車間，易中海出去上茅房，秦淮茹馬上溜到於海棠身邊。
今天上班第一天，於海棠還沒有去領到工服。
本來就因為何雨柱幫忙，她省去了報到面試的過程，所以也不好意思再開口提出要工服。
只想著等上班幾天後，跟車間裡的人混熟了，再提提衣服的事兒。
「海棠，我和三大爺住在同一個院裡，我在中院。」
秦淮茹很自然的搭話，伸手去摸於海棠的白襯衣，嘴裡感慨道，「嘖嘖嘖，真不錯，這小衣服挺貴的吧？」
「秦姐，不貴，就是最普通的襯衣。」於海棠剛才做工的時候，已經聽易中海給她介紹了車間裡的同事。
因為女人沒有幾個，她就把秦淮茹給記住了。
衣服也沒特別的設計，還是昨天穿的那一身。
「你今年多大了？喲，這么小的年紀就出來上班了？你家裡生活水平不行啊。」秦淮茹說話很熱情，就像是見了多年的老朋友。
但於海棠聽在耳朵里卻很不得勁兒，只能尷尬的笑笑。
「我看見是食堂主任何雨柱送你過來的哈，你倆啥關係？」
繞了一圈，秦淮茹終於說到正題上。
「雨柱哥幫我跟廠長說的，所以我才能來上班。」
於海棠沒經歷過社會的考驗，對人沒有防備心。
秦淮茹不費吹灰之力，就把她的事情全部套出來了。
聽她一口一個雨柱哥，秦淮茹沉下臉，若有所思。
「秦淮茹，你過來幹什麼？你要教海棠啊，要不你來教。」
易中海走進來，話里話外的嫌棄秦淮茹。
真是沒眼力勁兒，他好不容易可以一對一的指導徒弟工作，秦寡婦非要過來摻合一腳。
從淮茹演變成秦淮茹，生分的稱呼代表了易中海的心思。
「我過來和她聊聊天。」
秦淮茹解釋一句，面不改色的回到工作崗位。
在易中海看不到的地方，呲牙咧嘴的咒罵。
宋佳韻真是個孬貨，連自己男人都管不住。
如果是她，壓根不給於海棠機會。
廣播站傳來唱歌的聲音，好聽的不得了。
今天又換了一首歌，也是大家沒聽過的。
清脆悅耳動聽，六個字就能形容出廣播員的嗓音。
「乖乖，那位廣播員聲音真好聽。」
「以後應該就是這位上崗了，不錯不錯。」
「中午咱去吃飯的時候，瞅瞅長什麼樣子，我還挺好奇的。」
七車間的工人已經按捺不住激動的心，工作途中出現的失誤比平時要高許多。
氣得車間主任不停罵娘，慶幸廣播員沒有派到車間。
秦淮茹也好奇，廣播裡的聲音似曾相識，但又一時想不起來。
管他呢，反正跟自己沒關係。
好不容易等到食堂開飯了，秦淮茹一馬當先，沖在最前面。
宋佳韻早就坐好了，正在安靜的等待吃飯。
廠里來了兩個新員工，本以為於海棠就是最好看的。
結果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原來最美的那位是何雨柱的夫人，宋佳韻啊。
秦淮茹怎麼也沒想到，她能在食堂又遇到了一位不想看見的人。
「宋佳韻？你怎麼來食堂了？傻柱今天下鄉放電影，沒告訴你啊？」
她的眼神是竊喜得意的，有種同情宋佳韻白跑一趟的感覺。
「誰說我是來找他的？」宋佳韻眯起眸子，語氣冷淡的說道。
「哎呀，我沒有其他的意思。這又不是咱們大院，你跑來軋鋼廠除了找何雨柱還能找誰啊？」
秦淮茹抿嘴笑得臉上開了花。
「我來上班的。」
食堂工人把飯端到窗口，宋佳韻排到劉嵐的那一排。
「嵐子，你先給我把飯盒打滿。」秦淮茹仗著跟劉嵐認識，想當眾插隊，把飯盒摞在宋佳韻的飯盒上面。
還不忘記繼續剛才的話題，「你來上班，別開玩笑了。」
小胳膊小細腿的，她能做啥？
宋佳韻抬手一翻，就把秦寡婦的飯盒給翻到了地上，「嵐姐，我打飯。」
「哎！何師傅早上叮囑我了。」
見狀，劉嵐咽下了要懟秦淮茹的那堆話，遞給宋佳韻一個眼神，幹得好！
宋佳韻笑而不語，等著打完飯離開。
劉嵐把勺子晃晃晃，最後專門挑大塊的肉給她把飯盒打滿。
「夠吃嗎？」
「夠了，太多了。」
看到她還想往米飯上澆菜湯，嚇得宋佳韻馬上把飯盒移開，「謝謝嵐姐，我去吃飯了。」
「說話真好聽。」劉嵐笑呵呵的目送她離開，幾句嵐姐聽的是心花怒放。
人跟人差距真是太大了，如果換成是秦淮茹，恨不得把食堂大鍋全部端走！
眼瞅著宋佳韻邁著輕盈的小碎步離開，撿起飯盒的秦淮茹氣憤質問劉嵐，「你什麼意思？嵐子，咱倆不是姐妹了嗎！」
「秦淮茹，你又是什麼意思啊？我就是食堂打飯的，沒那麼大的特權，你想第一個吃飯，請讓楊廠長通知我們。」
劉嵐的態度很強硬，絲毫沒有給她留顏面。
後面的工人在不斷催促，秦淮茹只能拍拍窗戶，「算了算了，你給我打滿。」
這次劉嵐的動作也是晃晃晃，但結果截然不同，打進飯盒裡的全是土豆塊。
甚至在秦淮茹開口之前就把話撂下了，「別給我找茬哈，有問題找廠長，我就是一個打飯的。」
嘿，就一句話，有事跟廠長反映。
秦淮茹不敢，她只能在李懷德面前蹦躂蹦躂。
面對楊廠長時，屁都不敢放。
食堂吃飯的只有兩個生面孔，一個是於海棠，一個是宋佳韻。
車間工人很快就鎖定了目標，幾個男人互相交換了眼神，端著飯盒往宋佳韻身邊走去。
一食堂這幫人虎視眈眈的盯著呢，看見這一幕，劉嵐拎著大勺子敲敲鐵盆，聲音洪亮的警示不懷好意的工人。
0「你們一個個把壞心眼都給我收起來哈，這位同事是何師傅的愛人，新到宣傳科當廣播員的。
誰要是想惹事，那就等何師傅回來去跟他打一架吧。」
男人不怕與何雨柱互毆，大不了挨頓打。
但他們忌憚楊廠長，只要在廠里打架肯定是會被開除的。
現在何雨柱是廠長面前的大紅人，人家啥事沒有，自己下崗了。
就為了一個女人，不值當！
在勉強能吃飽的年代裡，理智是勝過感性的。
一大爺和二大爺，兩個人的表情都很詫異，顯然事情不在他倆的預料範圍之內。
秦淮茹不淡定了，走在半道兩條腿突然不聽使喚了，踉蹌了幾步。
飯盒沒有扣蓋，撒了半盒出來。
「宋佳韻，廣播站的聲音是你的？」
「嗯。」
食堂的飯菜味道不錯，宋佳韻吃得津津有味，敷衍的應了聲。
至於後來秦淮茹又問了什麼，她沒仔細聽更沒有回答。
秦淮茹失魂落魄的坐下，一口一口往嘴裡塞飯。
「姐，不用給我打太多，吃不完浪費了。」於海棠愛乾淨，先去把手洗了兩遍才進食堂吃飯。
兩個打飯窗口，肯定是到劉嵐這邊。
「哎呦，今天這是咋了？嘴巴一個個都跟喝了蜜似的。你就是海棠吧？吃不完可以拎回家啊，晚飯就不用再做了。」
劉嵐就愛聽別人喊她姐。
在軋鋼廠，管她叫姐的人太少了，像花姐陳姨她們都比劉嵐大好幾歲，乃至於十幾歲。
頓時對於海棠的印象好了許多，給她也打了一份不錯的飯菜。
此時，食堂已經是人擠人的狀態。
只有宋佳韻和秦淮茹中間有個半人空隙，於海棠走過去客氣的問，」我可以坐在這裡嗎？」
「不太方便，就這麼點空地，你怎麼擠得下啊，要不然你去其他的地方看看?」秦淮茹想到沒想，直接拒絕。
「好吧.」於海棠沉默一會，轉身準備離開。
突然有隻手抓住她的衣擺，輕輕拽了一下，宋佳韻往旁邊挪了幾步，「坐吧，大家互相擠擠。」
旁邊的一位大姐很熱情，主動向另一邊動了動屁股，讓宋佳韻不至於太擁擠。
於海棠感激的笑笑，坐在倆人之間。
「哎呀，真是太擁擠了。」秦淮茹把筷子敲得砰砰響。
不遠處，易中海看得一清二楚，心裡跟明鏡似的。
這臭娘們又在嫉妒別人，故意甩臉子。
不管她怎麼內涵，宋佳韻始終沒有反應，慢悠悠的吃飯。
她這麼淡定，於海棠也學會了，不去搭理秦淮茹。
工作勞累，只要不到上班的時間，工人是不願意踏進車間的。所以吃飽喝足以後就坐在原地聊天，家長里短、市井生活瑣事，全部能成為他們的話題。
女人桌也在聊天，秦淮茹表現的特別熱情熟絡，一副人緣特別好的樣子。
跟旁邊的女人聊菜價，又跟旁邊的旁邊聊衣服。
時不時用眼睛偷瞄兩位新人的舉動。
於海棠緊緊抿嘴，眼神茫然。
她這邊的大姐是搭話了，問她年齡，家是哪裡的，就像是盤問戶口。
「我侄子比你大了三歲，長得又高又帥，就是學問沒多少，就上了兩年學。我家沒有文化人，你要嫁進來就是文化最高的。」
終於碰上個順眼的丫頭，大姐激動的想給於海棠刻上獨屬公章。
「姐，我有男朋友了，不好意思。」幾句話說完，於海棠招架不住了，趕緊找藉口轉頭看向宋佳韻。
嘴唇動了動，用嘴型在吐槽大姐太自來熟了。
剛做完嘴型，就意識到宋佳韻對她沒啥好感，自己做出這種行為會被當成神經病吧？
表情瞬間僵在臉上，窘迫的準備轉過頭逃避。
「噗！」
一聲輕笑，是來自宋佳韻的嘴。
「除了大姐，我覺得還有不少人想親自過來問你。不信你看，咱們對面那桌就有。」
宋佳韻拿胳膊肘戳戳於海棠，示意她抬頭看。
於海棠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幾個穿藍色工服的男人，頓時興奮了。
擠眉弄眼的調侃聲，窸窸窣窣的嘀咕聲。
「他們怎麼這個樣子啊……」於海棠幽泉有男朋友，可跟結婚婦女還是不一樣。
面頰開始發燙，雙唇緊閉，恨不得挖個地洞鑽進去。
宋佳韻莞爾一笑，將嘴角扯出兩個可愛的酒窩，「你不用搭理他們，該怎麼無奈怎麼做，他們就覺得沒意思了。」
「佳韻，我覺得你真厲害，來第一天就這麼從容。」於海棠很羨慕她的性格，不卑不亢，沒有因為新到一個環境而拘束。
想通後輕鬆的笑了，笑容里夾雜了一絲感激。
原來宋佳韻挺好相處的，之前的敵意恐怕是來源於吃飯時自己多要了一碗。
嗐，都怪那天實在是太餓了，丟人。
秦淮茹清楚的聽見倆人竊竊私語，壓制不住的笑聲傳進耳朵，讓她心裡難受死了。
「你倆說話動靜小點，吵得我耳朵疼。」
「於！海！棠！上不上茅房？」
宋佳韻字正腔圓，大聲地說話。
「好！我去！」
而於海棠有樣學樣，也回答的很大聲。
倆人結伴走了出去，留秦淮茹在原地尷尬。
平時就看不管她的大姐，特意出聲詢問，「秦淮茹，你最近耳朵咋了？她倆說話聲音比我們輕多了，你是不是見她倆長得好看故意找茬？」
這個秦淮茹，自認為長得有點姿色，就在廠里拽的跟什麼似的。
現在終於碰到對手了！
「哎呦呦，我剛才沒好意思開口，其實你們的聲音更吵，吵死了都。」秦淮茹笑呵呵地咬著牙齒說，眼神就像是淬了毒的蛇。
一把拿起飯盒，憤怒離場。
「有什麼好得瑟的，真把自己也當成小姑娘了。」
「嘁，真怕她把那個腰給扭斷了！」身後，那幫工人還在議論她。
結伴去茅房後，於海棠和宋佳韻之間的隔閡就消失了。
倆人還在討論怎麼織毛衣，納鞋底。
「佳韻，我每年的毛衣都是從商場買的，價格貴還容易和別人穿的一樣。」
「所以你就多買幾個毛線球，回家問問你媽媽，她肯定會織毛衣。老舊的花樣稍微一改就可以了，熟能生巧。」
宋佳韻笑吟吟地跟她分析，倆人在太陽底下站著。
「哎，你就是七車間新來的那位同志吧？你好你好，我是主任李懷德！」
愜意的時光總是短暫的，很快就出現一個攪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