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姜蘊在對門挑選了一條藏青色領帶,價格比她預算的高,但宋子墨幫了她不少忙,高就高吧。
拿著領帶往外面走時,姜蘊意外對上了一對清冽淡漠的眼睛。
「霍總。」
霍衍深面無表情的掃了她一眼,而後視線落在她手上拎著的購物袋,「禮物挑好了?」
姜蘊微笑點頭,霍衍深看她一臉人畜無害,善良溫和的模樣,很難將她跟放才教訓人的狠勁聯想到一起。
他眸色微深,瞥了一眼店面的招牌,淡聲點評,「品位不怎麼樣。」
姜蘊頓時胸口一窒,臉上掛著挑不出瑕疵的職業假笑。
「能力有限,已經盡力了。」
她跟霍衍深不一樣,雖然她工資不低,可跟霍衍深隨便一個禮物就幾十萬上百萬相比,她屬實算的上囊中羞澀。
何況,除開每月花銷,她的錢還要留出一大半給爺爺寄回去。
霍衍深的聲音不咸不淡,「不是給你卡了?」
姜蘊聞言,神色從容地從包里翻出他給她的黑卡,遞了過去。
「這個禮物是我買來送給朋友的,用您的錢不合適。」
即使陳束說的有理,但想到自己和霍衍深之間還有一層難以描述的關係,真的不適合摻雜金錢交易,否則會顯得很……奇怪。
霍衍深漫不經心地掃了一眼她雙手遞過來的卡,看向她的目光里多了幾分探究。
很少有人會拒絕他的饋贈,尤其是錢。
也不知道她是真的原則性太強,還是逢場作戲慣了。
他沒有收回卡,只是淡聲道:「下午,需要你再幫我一個忙,這卡,你會用到。」
市區某高檔西餐。
姜蘊正在大廳掛氣球。
霍衍深今晚要請夫人來這裡吃飯,他包下整個餐廳,準備給夫人一個驚喜。
這會,陳束捧著她挑的玫瑰,去接夫人了。
空蕩蕩的餐廳里只有她和霍衍深兩個人,說是兩個人,但幹活的只有一個。
陳束會錄下接夫人的全過程,因此在她吃力打氣球的時候,霍衍深正在透過手機,看陳束那邊的情況。
姜蘊一刻不停地給氣球充上氣,最後將它們綁成一個拱門形狀,擺放在門口通往大廳中央的途中。
無論如何說服自己那晚是一場意外,但她把人家的丈夫給睡了是不爭的事實。
對於夫人,姜蘊心底總是存了內疚。
她實在不知該以怎麼樣的心態去面對夫人,只能分秒必爭抓緊布置完現場,然後溜之大吉。
那邊,陳束的聲音從電話里冒出來。
「霍總,我已經到了夫人家門口,正準備敲門。」
霍衍深坐在大廳中央的橢圓形長桌上,熾白明亮的燈光打在他的身上,他俊美的側臉在熾白的燈光下顯得格外高貴和神秘。
他安靜地看著手機里的畫面,不發一言。
陳束抱著一大束玫瑰花,按響了1332房的門鈴。
等了好一會,就在陳束以為沒人在家的時候,門突然打開了。
一個手拿扳手,身上穿著居家休閒短褲和無袖t恤,頭髮身上都沾了水的男人,赫然出現在鏡頭裡。
陳束震驚,忙問:「你是誰?」
這邊拿著手機的霍衍深瞬間眯起眼眸,神色微沉。
宋子墨擦了擦額邊的水,看著門口衣著講究的陳束,還有他手裡捧著的玫瑰花,心中頓時有了幾分猜測,嗤笑道。
「這句話不應該發我問你嗎?你是誰?敲我家門幹嘛?」
前段時間,姜蘊跟他提起公司有個同事在死纏爛打地追求她,讓她煩不勝煩。
沒想到現在居然直接找上門來了,正好他可以藉此機會,幫她徹底斷了這個麻煩。
陳束突然覺得手裡的攝像很燙手,也不知道霍總看見這一幕,心裡作何感受。
「這是你家?」
宋子墨攤了攤手,「看不出來?」
霍衍深的眼神徹底冷了下來,拿著手機的手驟然收緊。
「姜小熙呢?」
耳機里傳出霍衍深冰冷刺骨的聲音,陳束忍不住心頭一顫,神色凝重地看著眼前的男人。
「姜小熙呢?」
果然是姜蘊的追求者,這死丫頭魅力還挺大,從小到大爛桃花不斷。
宋子墨在心裡嘖嘖了兩聲,看向陳束時,笑得玩味。
「她還沒回來,有什麼事嗎,等她回來我可以幫忙傳……」
「嘭!」一聲爆響,浴室里突然傳來水花噴射的聲音,宋子墨低罵一聲,顧不上說話,立即把門關上。
透過手機,霍衍深冷冷地看著眼前已經被關上的門,渾身戾氣暴發。
那個女人居然真敢給他帶綠帽子。
他驟然將手機摔在了地上。
「砰!」的一聲巨響。
扭氣球的姜蘊被猛地嚇了一跳,不明所以的轉過身,卻只見摔碎的手機,和帶著一身可怖的冰冷氣息漸行漸遠的背影。
陳束也被耳機里傳來的聲響驚了一下,他看了看眼前緊閉的門,又看了看手中的玫瑰花,最終嘆了口氣。
夫人這回真的是觸到逆鱗了,別說是霍總那樣霸道強勢的人,就算是普通男人看到妻子出軌,也會氣到想殺人。
雖然霍總這兩年一心撲在公司上,和夫人之間的感情單薄到甚至趨於沒有,但霍總確實是將夫人當妻子看待的,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還送她新房,給她不限額的附屬卡。
只不過夫人似乎一直沒有接受霍總的給予。房子沒住,卡一分沒動,更別說別墅里每個季度常換常新的衣服了。
陳束怎麼也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
夫人她……怎麼能做出這種事呢?剛才那個男人哪一點比霍總強?
陳束百思不得其解。
他拿起放在花束中間的卡片,然後將花束放在了1332的門口。
剛下樓回到車上,陳束就接到姜蘊的電話,語氣很懵逼。
「陳秘書,發生什麼事了?霍總他走了,看樣子好像很生氣。」
陳束一臉絕望,「你別問了,今晚的約會取消,你先回家吧。」
掛完電話,姜蘊敏銳地意識到可能是夫人那邊出了問題。
她看了看基本已經布置完成的現場,氣球、鮮花、蠟燭……很浪漫,可惜沒有用武之地了。
惋惜的同時,她又隱隱鬆了口氣,起碼不用見到夫人了。
霍衍深帶著滿身戾氣一路驅車回到了公司,在辦公室拿了備用手機撥了一通電話。
「喂,衍深。」
霍老爺子笑嘻嘻的聲音通過手機傳出來,「怎麼樣,今晚是要帶老婆回家了嗎?」
霍衍深走到落地窗前,俯瞰著33樓以下的全部景色,神色冷漠,「爺爺,我要跟她離婚。」
老爺子嘿了一聲,聲音聽起來很不悅。
「你是不是有大病,老婆都沒領進家門,你就要跟她離婚了?」
「我出軌了。」霍衍深勾了勾薄唇,臉上帶了幾分冷意和嘲弄,「她也是。」
「放屁!」電話那頭,老爺子用拐杖使勁戳了戳地板,布著皺紋的臉氣得通紅。
「你在胡說什麼?你不要名聲也就罷了,女孩的名聲是可以隨便詆毀的嗎?我白教你那麼多年了!」
「小熙那孩子是什麼樣的人,我會不知道?她怎麼可能出軌,你是不是不想帶她回來見我,所以瞎編的謊!」
霍衍深垂著眸,聲音很冷。
「她和別的男人都住在一起了,就是出軌。」
老爺子據理力爭,「那一定有誤會。」
「我親眼所見。」
對話忽然停住,電話那頭呼吸粗重,明顯是被氣著了。
爺孫倆沉默了許久,老爺子忽然問起另一個問題,「你出軌又是怎麼回事?」
霍衍深頭也沒抬,漆黑的眸子很沉,「意外。」
酒後亂性,雖是意外,卻也的確是出軌了。
他有錯,他認,但那個叫姜小熙的女人,似乎根本忘了自己已婚的事情,出軌的心安理得,實在令他噁心。
「眼見也不一定為實,小熙的情況,你必須再去核查一遍。」老爺子一時間也不知道怎麼說了,情況不太妙。
「至於你犯的錯,身為男人要敢作敢當,見到小熙就跟她坦白認錯,看她是否肯原諒你。」
姜蘊在將近六點才回到家,一副被抽乾了力氣的模樣。
在進門前,她突然看見門口擺放著一大束鮮艷欲滴,又無比熟悉的紅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