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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0章 勸進表(一)

2024-10-27 01:28:59 作者: 衣山盡
  「說說,真這麼簡單就好了。」侯朝宗一臉戚容。

  張縉彥:「朝宗,你有話但說就是了,還請不要賣關子。」

  謝、龔二人也連連拱手:「朝宗,還請教。」

  侯朝宗卻不直接回答這個問題,反問張縉彥:「坦公,你也做過崇禎朝的內閣首輔,依你看來,當初國事糜爛至斯究竟是何緣由?」

  龔鼎孳:「朝宗,都什麼時候你還說這些,道理很簡單,那是崇禎天子昏庸無能。上有紂桀之君,國家焉能不亡?」

  張縉彥橫了他一眼,忍住氣:「崇禎朝之所以如此糜爛,以至連京城都被闖賊攻下,那是因為國庫空虛。到甲申年的時候,國庫空可走馬,兵部連派出信使的路費都拿不出來。沒有軍費,自然無力抵擋李闖的賊軍。」

  「對,也不對。」侯朝宗道:「說起甲申慘局,曹國公當初和在下也曾議論過,除了說到國庫空虛之外,君侯有一句說得很有見地;『甲申慘局的重要原因不是國家沒有錢,國家沒錢那不過是表象,實質是國家再沒有動員能力,動員人力和物力用來消滅國內流寇,賑濟百姓。而這動員能力究竟去哪裡了呢?一個政策制訂出來,需要官員實施。而崇禎朝的時候,文官一枝獨大,沒有制衡沒有監督,很多人都不肯做事。這才使得國事一天天爛下去。』」

  聽侯朝宗將矛頭指向文官,三人心中都不服氣,卻又不敢說話。

  侯朝宗:「大家以前一談起政務,都說先王制度,祖宗家法。實際上,明朝幾代帝王所制訂的制度已經非常完善了,內閣擬票,司禮監批紅,百官實施。三法司和廠衛監督。崇禎朝的時候,廠為被裁撤,司禮監流於形勢,文官一枝獨大,我朝的制度自然就壞掉了。」

  張縉言:「天子於士大夫共治天下,廠衛都是小人,裁撤掉他們,獨用文官難道不是善政嗎?」

  侯朝宗突然冷笑:「坦公還是偏執了,是的,廠衛中有小人,難道文官中就沒有小人了嗎?文官中有君子,難道廠衛中就沒有君子?歷朝歷代的奸佞中如秦檜、張邦昌、蔡京之流難道都是內侍?君侯還說過一句話,歷朝歷代末年之所以毀朽,那是因為實行的是人治,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臣子的道德上面,而不是用制度約束。人治這種東西,人的道德這種東西其實是無從琢磨的。好的制度約束的不只是君子,也能約束小人。廠衛能做事,為什麼不能用。崇禎皇帝廢除廠衛的結果是,連北京城都被李自成攻下來了。可見,存在的就是合理的。」

  他繼續說道:「當然,也不是說君侯就要重設廠衛,實際上,南京那邊後來不也重新設置了錦衣衛嗎,朱玄水也做過一任指揮使。但有幾個可以監督官員和臣民的強力情報機關也是必須的。比如寧鄉軍中的軍法處和偵緝廠,在歷次對建奴作戰中就立下了不小的功勞。」

  他又冷冷道:「軍法處於主要是對軍隊內部,偵緝廠卻又不同,主要負責遼東建奴和收集國內情報。這北京城中自有一處交通站,探子多得很。據我所知道,偵緝廠的總理事務梁滿倉可是一個如同蒼鷹郅都似的人物。秦易你知道吧,那可是追隨君侯快十年的營官,不也被他抓過兩次,被折磨得求生不能,求死不得;金雕軍營官冷英知道吧,何等顯赫的大將,那次若不是君侯親自說話,他冷二郎的骨頭都爛了。」

  「你們這一日在京城鬧出這麼大動靜,要將田宅還給縉紳們,這個消息北京交通站的人只怕早就知道了。只怕君侯一進城,你們還沒見著人,先就被梁滿倉捉去了。廠衛詔獄的殘酷各位也是知道的,只怕會被那梁老總照樣來一遍。」


  說起偵緝廠,大家或許沒有什麼直觀的感受,可一說起東廠,所有人都是面色大變。

  謝遷和龔鼎孳一想到落到東廠手中的厲害,再也承受不住,腿一軟,癱坐在地上。

  是啊,自己這麼做,難免不給人收買人心的錯覺。這北京城乃是他孫太初的,就算要收買人人心,人家不知道自己去做嗎,輪得到你來多事?

  如果正給人這種誤會,就算沒有偵緝長,孫如皋也容我等不得。

  謝升還好,自重身份,龔鼎孳可是個沒節操的。當即就給了自己一記耳光,道:「我這是犯什麼糊塗了呀!朝宗,救命,救命啊!」

  他一急,眼淚都掉下來了,滿面都是驚恐。

  侯朝宗看得心中大快,又非常得意。故意玩弄他道:「龔大人,別的還好,單就這事還真不好辦。君侯最忌諱這種事,我卻是開不了口呀!」

  張縉彥剛才雖然同謝、龔二人說僵,但還是道:「朝宗,你不是在深得曹國公信任嗎?」

  侯朝宗:「這事真的難辦,說不定還真要把我也陷進去了,伴君如伴虎啊,求情一事是做不得的,做了,說不定會適得其反,讓君侯疑心咱們之間在策劃些什麼?」

  龔鼎孳是徹底被嚇壞了,忍不住號啕大哭起來:「完了,完了,我好糊塗!」

  謝升雖然老邁昏聵,可還是聽出侯朝宗話中別樣的味道,眼睛不覺一亮:「不去向曹國公求情,難道朝宗你還有其他法子?」

  侯朝宗見火候已道,就微微點了點頭。

  龔鼎孳見有門,一個骨碌從地上爬起來,連連作揖:「朝宗快說,快說。」

  侯朝宗:「坦公、謝公、龔大人,這事竟然已經傳出去了,再怎麼補救也沒有用,去君侯那裡求情反是火上澆油。還不如另外做一件利國利民的事情,使得君侯不想也沒必要追究。」

  「什麼事?」龔鼎孳忙問。

  侯朝宗:「坦公、謝公、龔大人,你們都是兩榜進士出身,士林領袖,道德文章自然了得。不如由你們起草,寫一份勸進表,勸君侯以正帝位。」

  「啊!」三人同時叫出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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