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你今天也嚇到了,我在旁邊酒店訂了一間房間。爸爸這邊我來守著,讓小姨他們陪你去房間裡休息一會兒好不好。」易清婉聲線溫柔,眼神卻堅定。
母親知道拗不過自己,拍了拍她的手:「好,我們休息一會兒很就回來換你。」
母親戀戀不捨地看了一眼父親,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重症監護室。
看到母親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盡頭,易清婉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
她從外套口袋中掏出手機,顯示屏上是一條來自封彥臣的消息提醒。
點開後,聊天框內是寥寥幾句話:
【清清,公司有重要的事情,我要去鄰省出一趟差】
【行程緊張,可能沒有辦法及時跟你聯繫了,這幾天照顧好自己】
易清婉微眯著眼睛,泛紅的眼尾勾出幾分探究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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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氏集團的總部大樓坐落在這座海港城市的市中心。
這座城市是近代才逐漸發展起來的,從沒落的小漁村一躍成為國內一線城市,依靠的是無數如同封家這樣在戰亂年代發展實業的商業大族。
只是,近百年的歲月倏忽而過,能夠在歷史浪潮中站穩腳跟的,也不過寥寥數家,封家就是其中最為出色的一家。
封家與滬城的發展是相互關聯的,封氏集團總部大樓所在之地便是滬城真正的城市中心,最為繁忙之所在。
封彥臣接手封家的時候,封家的商業帝國已經遍布整個東亞地區,在他的經營之下,更是開始向國際進軍。
封彥臣此刻站在總部大樓頂層獨屬於自己的辦公室內,面對著落地窗,看著腳下車水馬龍的城市,周身卻不斷散發著低氣壓。
饒是見慣了封彥臣在商場上殺伐果斷氣勢的周亞楠都察覺出了其中的異樣,他閒適地依著柔軟的沙發靠背,問道:
「封大少爺火急火燎把我找過來,就是為了讓我看你在那裡俯瞰眾生嗎?」
周亞楠語氣中的調侃過於明顯,封彥臣的眉毛不禁皺了皺,出聲道:「你還記得許夢傾嗎?」
和其他富家子弟不同,封彥臣是個不折不扣的工作狂魔,平日裡簡直可以說得上是不近女色,很是難得能從封大少爺的口中聽到女人的名字。
時至今日,也不過就兩個,一個是他的妻子,易清婉。
另一個,就是許夢傾。
「記得,那個趁你喝醉爬你床的拜金女。」周亞楠不以為意,端起面前的咖啡啜飲一口。
「但是那個女人我不是已經幫你擺平了嗎,當時給了一千萬,她說再也不會出現在你面前。」
「她懷孕了。」
封彥臣的語氣中聽不出情緒,可是短短四個字卻讓周亞楠口中的咖啡瞬間失了滋味。
他慌忙將口中的咖啡吞了下去,防止自己因為過於驚訝,而將咖啡噴在封彥臣昂貴的辦公桌上。
「怎麼可能?我當時親眼看著她吃的藥!」
周亞楠念頭一轉,又問道:「確定是你的嗎?」
落地窗前的封彥臣終於轉過了身,目光凌厲地從周亞楠身上掃過,薄唇輕啟。
「時間是對得上的,我跟醫生確認過很多次,也做過親子鑑定。」
「靠,你們兩個都挺有本事的。」周亞楠喃喃道,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麼,「嫂子還不知道吧。」
提到易清婉,封彥臣的眉宇間便浮現出一抹不易察覺的柔情:「我沒有告訴她,這種事情她不需要知道。」
「那你打算怎麼辦,讓許夢傾把孩子打掉?」周亞楠試探問道。
封彥臣的下頜線驟然變得清晰,看著似乎正因為強忍怒意而咬緊牙關,話語都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一般晦澀。
「她故意顯懷了才找上門來,孩子已經基本成型了。」
穩了穩心神,語氣越發清冷,「那已經是一個小生命了,我不能……」
封彥臣深吸一口氣,還是沒將話說完,轉向了另一個話題:「況且,她手上還握著一些我的把柄。」
「什麼把柄?」作為封氏集團的法律顧問,周亞楠對任何可能危及到封彥臣和集團的事情都十分敏感,職業素養讓他一改剛剛那副吊兒郎當的模樣,瞬間挺直腰背端坐在沙發上。
「她手上有那天晚上的錄像。」封彥臣坐在沙發上,樣子顯得有些頹然。
「你看到視頻了?」
覬覦封彥臣的女人不在少數,妄想用各種齷齪手段爬上封彥臣的床,甚至拿捏他的人更是數以百計。
周亞楠處理過不少類似的事件,現在AI技術不斷進步,有時候那些女人們拿來的照片和視頻甚至可以以假亂真,就連周亞楠這雙火眼金睛都需要再三查看才能找到破綻。
也許,許夢傾那個女人只是在虛張聲勢,想要逼封彥臣就範呢?
他一臉期待地看著封彥臣,卻見後者沉重地點了點頭。
「她給我看了一部分,是我沒有錯。」封彥臣的聲音有些沙啞,「許夢傾說,後面的內容她要當做籌碼。」
「她想得到什麼?」周亞楠挑了挑眉毛。
「她想成為封太太。」
周亞楠嗤笑出聲:「那她可真是痴心妄想了,就你封大少爺對嫂子的感情,她僅憑一夜情就想取而代之?」
作為封彥臣的私人律師,周亞楠算得上是封彥臣的朋友中最早得見嫂子真容的人,他清楚易清婉在封彥臣心中的地位。
可是封彥臣卻搖了搖頭,滿臉倦意:「她現在在拿清清和封氏集團威脅我,亞楠,我可能真的必須得讓她坐上封太太的位置了。」
「什麼?」周亞楠不禁瞳孔地震,「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封彥臣的嘴角扯起一抹苦澀的笑:「我現在很清醒,而且這件事情我必須得儘快開始了。我要和易清婉離婚,淨身出戶。」
封彥臣在商場叱吒多年,周亞楠何曾見過他如此頹然的模樣,只聽封彥臣繼續說道:
「然後,我會和許夢傾奉子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