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8
明煙抬眼看著芝蘭玉樹一般的郁寒之,男人修長有力的大手直接沒收了她的手機。
明煙嘟起紅唇,不依地說道:「我還沒看八卦呢。」
「沒什麼新鮮的事情。」
郁寒之淡淡地說道,不過是明家自導自演了一齣戲,爆出了明煙的身世,只是手段極其不光彩,如今外面傳的沸沸揚揚,明煙要是看到了,怕是要傷心。
人心這東西,比鬼都可怕。
見郁寒之這般模樣,明煙若有所思,想必外面的傳言一定對她極其不利,她攏共就那點黑料,郁寒之這邊的事情還捂得嚴嚴實實的,一定是明家那邊出了紕漏。
難道是華姿過了一夜,反應過來,爆出她是傭人家的女兒,想讓她在圈內名聲盡毀?
明煙暗自嗤笑,南城這個圈子跟她早就沒關係了,她只想活下來,名聲什麼的根本就不重要。
「發什麼呆,去沙發上坐好,我給你上藥。」
男人鳳眼眯起,低沉性感地說道。
「好呀。」
明煙乖巧地去皮質沙發上坐好,抬起巴掌大的小臉,指著鬢角的淤青,嬌滴滴地說道,「這裡一碰就疼。」
「嗯。」
郁寒之打開醫藥箱,取出跌打油和棉簽,俯身細細地幫她上藥。
男人靠得極近,鼻正唇薄,鳳眼似寒星射月,隱在細框鏡片之後,偽裝的甚是斯文俊雅,渾身散發著一股不入紅塵的禁慾氣息。
明煙看的有些呆,昨夜她醉成那樣,郁寒之都沒有親親抱抱她,這人不是對女人不感興趣就是潔癖太深。
「這個藥要揉開了,淤青才好散,你幫我揉揉。」
她嘟起紅唇,輕輕地吐氣,壞心思地撩撥他。
郁寒之擦藥的動作微頓,垂眼看了看明煙,見她雙眼柔媚如水,性感的喉結不自覺地上下滾動了一下。
男人用酒精棉片先給手指消毒,然後才輕輕地揉著她臉上的小小淤青。
「嗚,疼。」
明煙可憐兮兮地說道,烏黑的大眼睛蓄積了一層水光。
這樣嬌嫩?
郁寒之動作僵住,低啞地說道:「那你忍一下,淤青揉散了就好了。」
「哦,可是我胳膊和腿上也有。」
她指了指膝蓋上的大片淤青。
昨兒說是打架,她跟華姿都不是彪悍的人,不過是你打我一巴掌,我踢你一腳,然後互砸東西。
這些傷大多是磕到碰到的。
郁寒之見她腿上的淤青過了一夜顏色加深,看著觸目心驚的,不禁皺眉,不悅地說道:「越疼越好,以後還打架嗎?」
細胳膊細腿,長得貌美如花的,不學好,學人家打架?
「不打了,這是我第一次打架。」
明煙委屈巴巴地拉了拉他的衣服,「你會不會家暴啊?
他們說長得越斯文越俊俏的人,越是人面獸心。
我可能不夠你打一拳的。」
郁寒之深呼吸,控制著暴起的青筋,冷聲說道:「會,我生性兇殘。」
明煙錯愕了一下,很快就抱住了他的胳膊,彎眼笑道:「我才不信,就算我以後犯了錯,你肯定也不捨得打我。」
「腿抬一下。」
「哦。」
因膝蓋有傷,她特意穿的是短裙,棗紅色的連衣短裙,露出一雙修長筆直的玉腿。
明煙將受傷的右腿抬起來,見男人垂眼,目不斜視地幫她揉著膝蓋上的淤青,輕聲說道:「郁寒之,你對我真好。
從來沒有人對我這樣好過。」
男人手上的動作輕柔,嗓音溫和性感:「你從小被嬌養長大,聽說明和平對你是有求必應,莫要誆我。」
「我爸對我是挺好的,他外面女人太多,還要忙生意上的事情,一個月有大半個月都不在家。」
明煙淡淡地說道,「每次回家就會給我很多錢,讓我在外面撒錢,每天打扮的漂漂亮亮的,給他長臉。
後來我長大了,覺得自己不能在當一個等爸爸回家的小女孩了,就想談戀愛結婚,整個南城就屬藍熹長得最英俊,為了追他,我吃了好些的苦,結果藍熹喜歡華姿,騙了我好些年呢。」
郁寒之鳳眼微暗,幫她擦好藥,揉散了淤青,取過沙發上搭著的圍巾,搭在她的短裙上,遮住白得晃眼的長腿。
她追求藍熹的事情,整個南城無人不知,他也有所耳聞,是因為缺愛嗎?
明煙見他居然紳士體貼地給自己搭了一條圍巾,想解釋的話突然就說不出口了,她跟郁寒之認識的時間太短了,才短短一個多月,就算日後她說一見鍾情,前面還有她七年追藍熹的黑歷史在呢,實在很難糊弄得過去。
以後吵架或者鬧翻時難保不被他翻舊帳。
只是這男人紳士體貼的很,明煙竟有些小心動。
若非她見過了夢裡郁寒之對她的冷漠,她只怕真的要愛上這樣俊雅紳士,來歷神秘又無比富有的男人了。
「藍家公子不適合你。」
郁寒之冷淡地說道。
藍熹只是有一個好出身,生了一副好相貌,根本就配不上嬌軟甜美的小姑娘。
「我知道啊,所以我現在喜歡你呀。」
明煙低低說道,細若蚊吟。
男人擦藥的動作微微一頓,給她擦完藥,叮囑道:「無聊的話就看電視,去我書房看書也行,我還有個視頻會議。」
「好。」
明煙燦爛地笑道,等他走了,這才走到庭院裡,拿出剛才從郁寒之那裡偷偷摸過來的手機。
微信群消息都是999+,明煙點開最上面的一個,看見各種截圖、連結以及聊天記錄,臉色瞬間就變了。
「女傭盜竊豪門千萬錢財,當場被抓,被逼問出駭人聽聞的真相。」
「現實版狸貓換太子發生在南城某豪門。」
……
最先爆料的是南城當地的權威報紙,網上還有警方抓捕的視頻,消息被各大媒體轉發,瞬間就在網上掀起了軒然大波。
億萬網友在網上聲討,將女傭和鳩占鵲巢的假千金罵得狗血淋頭,紛紛同情被掉包20多年的真千金。
爆料中雖然沒有指名道姓,普通民眾不知道,但是南城豪門世家誰家不清楚這事發生在明家。
視頻里明家那巴洛克風格別墅全南城就此一家,而且這麼大新聞能爆的出來,請的動權威報紙來背書,背後怎麼會沒人?
網上一爆料,南城圈內就地震了,紛紛艾特明煙和華姿,還有艾特藍熹的。
「藍熹,網上說的是明家?
明煙居然是傭人家的女兒,這麼狗血?」
「我賭五毛,是明家,視頻里那傭人不是華姿媽媽嗎?」
「心疼華姿……」
「原來明煙是個冒牌貨,難怪整日妖里妖氣的,不學無術,就算養在豪門,也變不成鳳凰。」
「咦,你們說,明煙現在成了小女傭,那我們是不是有機會了?
老子以前受了她不少氣,下次見到她一定要她跪著給爺倒酒……」
「明煙那臉蛋,那身材,哥幾個有福了。
誰知道這丫頭現在躲哪裡去了?」
後面的話漸漸不堪入目。
明煙看的小臉冰冷,打開視頻,看著視頻里當場被抓到的李桂花,以及身邊百萬現金和珠寶首飾。
李桂花在視頻里嚎哭著,扭曲事實地說親生女兒虐待她要攆她出去,養女跟她不親近,她鬼迷心竅才起了貪念,早知道當年就不把女兒換包了,如今養的六親不認。
她攥緊手機,有些茫然地看著正午的陽光,李桂花被綁住,絕不可能逃出去,進行二次偷竊,而且那些百萬現金只有收藏室里有,收藏室的鑰匙臨走時,她給了華姿。
華姿要報復她,要她身敗名裂她都能理解,她也不在乎這個圈子裡的名聲,人只有活下來,才能談其他。
只是她萬萬沒有想到,她的親生母親會這樣對她。
她原本想著,要是李桂花痛改前非,她也能逃過死劫的話,她會試著照顧她。
她果真太天真太可笑了,明煙自嘲一笑,面無表情地給華姿打電話。
華姿的電話關機,她打到了明家。
等了數分鐘,華姿才姍姍來遲,冷淡清高地說道:「找我什麼事情?」
「盜竊是你跟李媽演的一齣戲?
爆料是藍熹找的人?
目的就是讓我在這個圈內無立足之地?」
明煙一字一頓地說道,聲音冰冷。
「原來你不是草包。」
華姿輕輕一笑,「明煙,你奪走了屬於我的一切,我不過是說出了真相而已,要怪就怪你的親生母親,她求我,我怎麼忍心拒絕呢。」
千不該萬不該,明煙擁有了風光的22年,等到她爸入獄,明家敗落,她又好運地抱上了郁家的大腿,跟郁寒之那樣出色的男人在一起,而她呢,則要面對明家這個爛攤子。
要不是藍熹說服了他爸,入場救市,明家就毀掉了。
「所以你答應不追究她,只要她跟你演這一齣戲?」
明煙咬牙。
「沒錯,傷心難過了?」
華姿冷冷說道,「明煙小公主,被自己親生母親陷害的滋味不好受吧,放心,我答應放過她,以她的性格,走投無路的話,一定會去找你要錢的。
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呢,你可千萬要挺住了。」
明煙不可思議地叫道:「華姿,你怎麼會變成這樣?
你以前根本就不是這樣的人。」
華姿雖然清高傲氣,涼薄自私了點,但也不是心思狠毒之人。
華姿譏諷一笑:「被毀掉人生的人是我,又不是你,你怎麼會知道我的痛苦。」
明煙還恬不知恥地纏著郁寒之,如今她聲名狼藉,嫁給普通人都難,何況是郁家。
她跟郁寒之絕對不會有好結果。
華姿說完「啪」的一聲掛斷了電話。
明煙深呼吸,氣憤地丟了手機,這群傻子,連真正的對手都沒有弄清楚,就對付她。
不走了,以後她就天天在郁寒之的耳邊吹枕頭風,在南城世家圈裡作威作福,她倒要看看,誰敢欺負她!
不過既然決定留在郁寒之的身邊,她得想辦法找條後路了。
明煙將丟在草坪里的手機找回來,上樓去找郁寒之。
男人在三樓的會議室里開視頻會議。
上午藍氏的大動作直接將處於崩盤邊緣的明氏拉了回來,明氏股票一度漲停,給股東和合作商打了一劑強心針。
「先生,按照藍氏這個砸錢的速度,很快他們會收購市面上近百分四十的股份。」
臨平看完統計的數據,低聲匯報導,「明和平手上還有百分六十的股份,明和平入獄,這些股份很有可能轉到了明煙小姐名下。」
現在爆出了真假千金一事,很多手續和股份的事情應該還來不及處理。
一旦藍氏的10億資金到位,將明氏盤活,他們出手的話,重創的一定是擁有股份最多的明煙小姐。
郁寒之低沉地說道:「這事我會處理,先做收購案。」
既然明煙不是明家人,那麼他也就不用手下留情了,明氏和藍氏,一個都跑不掉。
「臨平,儘快結束海外的投資項目,把重心轉移到國內。」
男人修長有力的指腹敲在紅檀木的桌沿,目光幽深,這十年應該是國內黃金髮展的十年,世界的目光都會聚焦這裡。
「先生的意思是,以後留在國內定居?」
臨平微微吃驚。
之前也只是計劃留在南城一年,吞掉這裡的土著勢力,先生的大部分資產都在海外,沈宅收回來之後,也沒有去住,怎麼突然就決定留下來定居了?
「嗯。」
郁寒之淡淡點頭,海外十五年,一直沒有歸屬感,留在南城似乎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男人話音未落,就見門口閃過棗紅色的裙擺,明煙探出一張嬌媚的芙蓉面,很快又縮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