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啊，人生沒有如果。
選擇了，就不能重來！
孫玉娥也是！
她也是！
謝元霆沒再開口。
道理沈青比自己都明白。
他著實也沒什麼好勸的。
只能默默地陪著了。
「其實，我還有點擔心，小娥的狀態很顯然已經不再適合讀書了，她現在緊要的是要去看病，但是……」
沈青也知道，這個年代，孫玉娥的這種病症，去了醫院估計會直接當成是神經病的……
對她和她的家人來說更是個打擊。
「該說的該提醒的你都做了，你也說了那是他們的選擇，你也管不了那麼多！」
「是啊，她的人生她自己負責！」
沈青長出了一口氣，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草：「走吧，再不走的話，爹娘他們該擔心了！」
謝元霆一本正經道：「有我在，爹娘應該不會擔心的，想坐會就再坐會兒！」
沈青笑了：「謝軍官很自信啊，不過我不是怕他們擔心，而是我餓了！」
謝元霆看她展顏的笑意。
心裡也跟著吐了一口氣。
心想這自我消化的能力還真是強悍。
二人從大堤上下來，騎著車子很快就回到了家。
沈青本以為這眼看著就天黑了，孫秀蘭肯定會問為啥這麼晚才回來，結果孫秀蘭非但沒問，反而看到他倆回來，臉上賊兮兮的笑就沒停下來過：「天兒還早，咋不在外頭多玩兒會？」
沈青一臉莫名其妙。
她娘這精神狀態不太正常啊！
吃過飯後，謝元霆跟沈昌河去看麥場，沈青把從縣裡給孫秀蘭買的衣裳拿出來讓她試穿。
孫秀蘭心思根本不在那上頭，比劃了兩下就給放一邊了。
只拉著沈青問：「妮兒，這兩天我看著你跟元霆是越來越好了，我知道你們年輕，有時候忍不住，但咋說還是家裡放心點。
要是你們覺得不方便，我就跟你爹出去逛逛。
這外頭多扎啊！」
說著孫秀蘭還把沈青頭上的草給摘了。
沈青突然意識到孫秀蘭的意思了。
她一陣無語。
這是以為自己和謝元霆去滾草地了？
本想著反駁的，但她也知道對孫秀蘭認定的既定事實，她說了也沒用。
只能認命地說了一句知道了。
便拉著她硬是轉移了話題。
說起了孫玉娥的經歷。
孫秀蘭滿臉驚訝：「怪不得那個時候，突然有錢翻蓋房了，原是拿了人家的錢了，這小娥也是個可憐的孩子……就是小娥沒看出來，那麼早就搞對象了……」
對於孫秀蘭的關注點完全偏了，沈青也不覺得奇怪。
農村人的關注點永遠就在那幾個話題上，搞對象啊，說婆家啊，娶媳婦，生孩子，還有偷漢子啊……
說著說著，孫秀蘭就生氣了：「這娘倆也沒安好心，自己閨女都成這樣了，還來找你，這不是害你嗎？妮兒，幸虧你當時堅決，要是你成了那樣，我不得去吊死去……」
「大概還是存在著僥倖心理吧，還有不是自己家的孩子自己不心疼，娘這回知道了吧，除了自己的家孩子，旁人不管是誰沒人管你的死活，只想從你這裡撈好處！」
沈青見縫插針地給孫秀蘭灌輸這種思想。
孫秀蘭一臉嚴肅認真地認可了：「娘以前真是糊塗了，妮兒，你把心放在肚子裡，以後除了你和元霆，旁人都是外人！」
孫秀蘭那脖子梗的直直的，一臉正義的樣子，逗笑了沈青。
「還漏了我爹了！」
孫秀蘭哼了一聲：「你爹要是敢胳膊肘往外拐，他也是外人！」
「行啊，孫秀蘭同志，這覺悟提升的很快嘛！」
孫秀蘭被逗的哈哈笑。
「妮兒啊，自從你這回喝了藥之後，娘就覺得這日子過的特別有勁兒，哪兒哪兒都是奔頭！」
孫秀蘭眼裡散發著喜悅的光芒。
這是十幾年都沒有的事兒了。
肩膀都挺直了不少。
沈青自是替她高興的。
「對了，剛才當著元霆的面我也不好問，在縣裡跟你婆家人處的咋樣？」
孫秀蘭看的出來，從縣裡回來後，謝元霆和沈青倆人之間更黏糊了，還直接在草地上呆了那麼久，肯定是更好了。
只是之前好像之前見過謝恬和謝元棟，她對謝元棟沒太大印象，好像謝恬對沈青不是很待見。
沈青笑笑地：「都很好！」
沈青撿要緊的跟孫秀蘭說了幾句，更是跟孫秀蘭說以後正常相處就好，在面對謝家人時不用戰戰兢兢的，自己也勸過公婆了。
孫秀蘭有些意外，猛地一拍大腿：「你還別說，我跟你爹就是這麼個想法，總覺得親家越對咱好，俺們就越害怕……」
孫秀蘭似乎找不到合適的詞兒。
但是卻說出了她心裡的最想表達的話。
就是害怕！
「那以後就不用害怕了，就正常的來往就可以了，不用刻意誰討好誰，要不然這樣兩家人都累得慌！」
沈青也鬆了一口氣。
母女倆說了一陣子話，孫秀蘭就回屋睡去了。
沈青拿來了新買的高中教材開始翻，但是思緒總是回到孫玉娥要給自己下跪的那一幕……
第二天起來時，謝元霆早已經回來了，看她眼底的黑青，眉心微蹙：「沒睡好？」
沈青還沒開口，孫秀蘭樂呵呵地接過去了：「可不是，你不在啊，小青都不習慣了，半夜都沒睡著！」
說著又用胳膊肘拐了沈昌河一下子：「都怨你這個老頭子，非要拉著元霆去守夜！」
「娘，你說啥呢？我那是看書看的！」
沈青臉通紅。
她真是服了孫秀蘭了。
這也太沒點避諱了。
都有點不敢看謝元霆了。
謝元霆的視線落在了沈青羞赧的臉上，唇角勾起了一抹笑意：「好，以後我會注意！」
沈青瞪大了眼睛。
看到了他眼中的戲謔。
這人是故意的！
送沈青上班的路上，沈青衝著謝元霆的後背齜牙咧嘴又張牙舞爪一陣子，解氣後又忍不住笑自己幼稚的可以。
剛斂了神色，謝元霆幽幽開口了：「你這麼比劃除了你一身汗，對我沒有半點傷害！」
沈青：……
「你背後長眼了？」
這人能猜到她想什麼，還能看到自己在他背後的動作？？
謝元霆很誠實：「那倒沒有，影子看到了！」
沈青：……
剛才自己那是不打自招了。
「你這人，不知道看透不說透嗎，忒沒意思！」
沈青嘟囔了一句。
「好，下次我不說破了！」
謝元霆煞有介事地答應了。
沈青無語了。
哄傻子呢！
「昨夜是因為孫玉娥的事兒沒睡好？」
謝元霆語氣認真了起來。
就這兩天以他對沈青的了解，斷不可能是一個人睡或者想他而睡不著。
沈青神色也立馬暗了下來：「昨夜做了個夢，夢到小娥今年在預選考場突然發瘋把卷子給撕了大吵大鬧，然後尋了短見……」
謝元霆沉默了。
看來到底還是對沈青產生了影響。
道理都能夠說的很清楚，但是完全沒影響那是不可能的。
「你該說的都說了，其他的也不關你事兒了！」
「嗯，我知道！」
知道是一回事，但是能不能釋然又是另外一回事。
……
把沈青送到書店後，謝元霆沒多呆就繼續回家收拾屋頂了！
沈青剛上班，孫玉娥又過來了，讓沈青意外的是她竟是一臉慚愧跟自己道歉。
沈青看著孫玉娥的精神比昨兒個好多了，這心也跟著放下了不少。
中午的時候，沈青和李蘭芳剛吃了飯，在門口跟燒雞店的黃大娘說閒話，忽然一陣嘈雜聲傳來，從十字路口飛奔著衝過來一輛地排車，車上躺著一個血糊糊的人……
「都讓讓，都讓讓，打死人了，打死人了……」
李蘭芳嚇得忙把沈青往書店裡拉。
就在沈青回頭間，突然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