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去當須

  第二天一大早，顧念之被外面的聲響給吵醒了。

  「外面是在做什麼這麼熱鬧？」顧念之有點兒迷糊地揉揉眼睛，昨天她興致勃勃地謀劃了好久，現在還有點沒睡夠。

  小五聲音很輕：「今天是當須。大家都忙著把要賣的東西帶去城裡頭趕個好價錢，或者換點需要的東西回來。」

  正準備翻身繼續睡的顧念之一下子清醒了！

  這不就是趕集嗎？這麼有趣的事絕對不能錯過，正好去看看有沒有自己能用上的，「走！我們也去！」

  「路很遠的。」小五有些窘迫，「也沒有提前租好牛車……」

  翻兩座大山還要再走七里路，算起來要是沒有牛車，光是花費在路上的時間就得兩個時辰，這還得是腳力比較好的男子。

  而且顧念之以前當須的時候，總是一個人打扮得花枝招展地去，村裡的閒言碎語就沒有停過……

  「沒事，我們先去問一問，實在不行走路去也行！」顧念之滿心期待，壓根沒有注意到小五不自在的神情。

  匆忙洗漱過後，顧念之當著小五的面拿出了柜子裡頭的小布包。她先前找衣服的時候就發現了這個，裡頭應該是原主留下的私房錢。雖然不知道有多少，但掂掂重量，估計也算得上闊綽。

  隨手抓了一把，顧念之牽著小五出門，正巧看見錢氏在餵雞。

  「念之，你怎麼起這麼早？」

  顧念之笑了笑：「打算去當須。」

  錢氏的臉色一下就變了。

  村里傳那些風言風語的時候也沒避諱著她，鄉里鄉親的都在勸宋家休了顧念之。可一方面是救命之恩，當年顧父從發狂的老牛蹄子底下救出宋老漢，自家不能做知恩不報、背信棄義之人，另一方面……錢氏在心裡長嘆一聲。

  心情不好，語氣自然也有些僵硬：「你昨兒才醒過來，身子沒好透，還是別去了。」

  「我想買些種子，翻塊地種上，順便小五要讀書，肯定不能少了東西。」

  種子，種地，讓小五讀書……錢氏驚得盛雞食的瓢都險些掉下來：「你，你要種地？」

  顧念之早就料到可能會是這個反應，畢竟原主可不是個賢惠的。

  「娘，我知道先前是我不懂事，不過我已經想通了。我既然嫁進了宋家，就要把這兒當自己家一樣……誰不希望自個家裡和和滿滿，過上好日子呢？」

  後面那句說的情深意切，加上顧念之偷掐自己大腿換來的眼眶泛紅，錢氏的態度一時之間也鬆動了。

  她驚詫地看了看含淚的顧念之，又看了看旁邊的兒子，表情有些微妙：「你真的願意讓小五去讀書了？」

  「那是自然了！」顧念之忙不迭地點了點頭，「他樂意讀書是好事，怎麼能不讓他念書呢？」

  錢氏也是個憋不住話的：「你先前不是嫌棄讀書沒用，又浪費錢嗎？」

  當時顧念之拿著那一箱彩禮諷刺小五沒錢還想讀書，讀書也無用的時候，她聽了是真的難受。

  顧念之表情有些尷尬，她也想過自己這種做法和原主完全不一樣，一定會引起懷疑，但是真要她為了保命而繼續做那種虐待孩子和老人的缺德事，她也干不出來。

  清了清嗓子，顧念之含糊道：「以前是我想的不周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