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古語云，有教無類

  顧念之比小五的反應還要大：「夫子，這孩子可聰明了，雖然沒上過啟蒙，但是識字的！」

  小五見夫子不願收，頓時就慌了，此時聽得顧念之幫自己說話忙不迭地點頭，一雙眼睛期期艾艾地看著史夫子。

  史夫子還是搖頭。旁的不說，年紀這般大了，就算是零零碎碎的學過一些，恐怕也跟不上。

  況且......

  史夫子的目光落在小五那雙破了洞的鞋和明顯短了一截的褲腿上，這看起來也不是什麼殷實人家的孩子，就算傾家蕩產交了這個月的束脩，下個月還不一定有著落，若是真收了，這樣的人將來出去敗壞了白鷺書院的名聲該如何是好？

  顧念之看著少年眼睛裡寫滿了失落，霧蒙蒙的，仿佛下一秒就會落下淚來，登時沒由得一陣心疼，握緊了他的手：「夫子，敢問書院的作用是什麼？」

  「啟天地鴻蒙，育古今聖人。」夫子斜瞥了顧念之一眼，對她這個問題很是不屑。

  「說得好。」顧念之並沒有忽略剛剛史夫子目光落在小五身上時那一閃而逝的輕蔑，輕輕笑道，「古人云，有教無類。只要是想讀，又交得起束脩，為何不能入學？」

  夫子被噎了一下，剛想開口，聽見後面傳來一聲爽朗的笑聲：「這位女娃娃說的有些意思。不知有教無類這四個字，是何解釋？」

  顧念之看著那鶴髮老人朝自己走來，才反應過來——女娃娃說的是自己。

  而先前坐在正中央的那位夫子已經站了起來，模樣很是恭敬地朝後進來的那位老者躬身行禮。

  老者看也不看，從他身邊走過，眼裡閃著期待的光，一錯不錯地盯著顧念之，和她牽著的小五。

  「古語云，有教無類。意思是，教人者，無論受教者出身的高低貴賤都應該以德才育之。」顧念之亦恭敬地行了一禮答道。

  聽得這話，老者眼底斂了笑意，湊近一步：「女娃娃，他是你弟弟？」

  小五眨了眨眼。

  顧念之下意識地點頭：「對。」

  「女娃娃，白鷺書院也有規矩。你弟弟這個年紀，若是放在啟蒙，不合適。若是直接入下舍，又恐他跟不上，實在是有些為難吶。」

  「我跟得上！」小五語氣里滿是堅定，又看了一眼顧念之，學著顧念之的模樣對老者鞠躬，重複了一遍，「我能跟得上！」

  顧念之難得看見小五爭些什麼，心裡嘆了口氣，讀書果然是小五最大的心愿，她想了一會兒，試探地提議。

  「不如出份考卷讓他寫。若是過了，就招他入學。兩位夫子覺得如何？」  老者和那位夫子相視對望，面露難色。

  俗話說，動之以情，曉之以理。既然道理都已經說完了，接下來，就是動感情的時候了。

  顧念之毫不猶豫，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放聲大哭起來。

  她這一舉動嚇得滿大堂的人都呆住了。

  小五更是打了個哆嗦。

  顧念之一邊抹著眼淚，一邊斷斷續續地用泣不成聲的語調開始「賣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