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他喜歡現在這個顧念之

  「我弟弟從小就喜歡讀書，先前住隔壁的秀才心善，給了他幾本書，他白天要去地里幹活，晚上就在秀才窗外就著泄出來的那點兒燭光讀，到了冬天，映著窗外的雪光，哪怕凍得渾身僵硬也要繼續讀。這麼愛讀書的孩子，都是家裡太窮拖累了他，以至於在啟蒙的年紀沒錢送他去學堂！」

  鑿壁借光、囊螢映雪的故事顧念之張口就來。

  試問哪個老師能拒絕一個這麼勤學苦讀且自強不息的學生呢？

  「如今我們好不容易湊齊了銀子可以送他上學，得知今天要來學堂，他從昨兒晚上就興奮得睡不著，如今卻要因為年齡大了些，讀書的願望就要破滅了嗎？」

  真真假假的一通哭訴，別說那幾位夫子聽了面露不忍，就連小五都被這位苦學不倦的讀書郎感動到了。

  如果這個故事的主角不是自己的話。

  少年看著顧念之眼淚汪汪的模樣，半張著嘴想反駁，這些話實在是讓他有些心虛。

  可就在他猶豫的時候，那位老者已經拍板了，「能有這樣的心思和毅力,想來是真心向學!既然如此，那便破格給個機會。你們且回去，明日這個時候來測試吧。」

  小五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顧念之按著頭往下壓，嘴裡不停道：「多謝夫子！小五！還不快謝謝先生！」

  一聽自己有機會念書，小五也顧不得其他了，回過神來立即跪到地上，「多謝先生！」

  老者頷首，看了一眼小五，露出和藹的笑意：「這孩子天庭飽滿，目光如炬。是個好苗子。」

  顧念之下意識地低頭看了看小五——正對上他黑漆漆的眼眸。少年面如冠玉，眼若寒星，嗯，看得出是個大帥哥的苗子。

  定好了第二天考試的時間，顧念之就帶著小五準備回去了，畢竟家裡還有一片荒地等著他們開荒呢。

  出了書院，顧念之拉著小五一邊走，一邊猜測明天可能會出什麼題目。

  然而，少年卻忽然將手抽出來，對著顧念之認認真真的拱手道歉，「對不起。」

  猛不丁地這麼嚴肅，顧念之愣了一下，「啊？好端端的怎麼突然說這個？」

  「當初推你下水……是我的錯。」小五眼神有些微妙。認錯是因為現在的顧念之對他有恩。聖人有云：「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

  今天若不是她幫忙，別說入學堂了，就是連明日的考試資格都沒有。所以他應該為自己先前的行為道歉。

  但是他並不後悔這麼做，當時的顧念之是真的想置他於死地，他要是不還手，落水的就是他。

  而且，小五自私地想，他喜歡落水之後的顧念之。

  以前那個總是欺負他，可現在這個不一樣，他能感覺到，現在的顧念之對他是真心的好。

  顧念之渾然不知對方兜兜轉轉的心思，「你沒錯，那是我活該的。」

  反正做缺德事的不是自己，顧念之罵起來毫無負擔，「當初我做的那些事，別說推我下水了，就是把我推到火海里都不為過。小五，別人傷害了你，你為了保護自己而反擊對方，這樣的行為是沒有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