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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記得綠羅裙,處處憐芳草

2024-08-17 04:18:45 作者: 咬橙
  「我……」

  趙羲和正欲開口,卻感到幾道灼熱的目光投在她的臉上。

  一轉頭,龍女徐迎春謝傲雪目光灼灼地盯著她和鳳清華。李晗光兩指撐著側臉,似笑非笑地看著。

  她忘了亭子裡還有其他人。

  她剛才丟臉的樣子全被瞧見了!

  趙羲和的腦子轟的一聲,無數氣血往上涌,脖子以上的位置都在充血。

  她掙扎著要從鳳清華懷裡跳出來,被鳳清華一把摁住。

  素日麵皮薄的鳳君這時倒是極為淡定,面無表情掃過眾人:「好看嗎?」

  謝傲雪咳嗽了一聲,慢慢移開視線,伸手捂住龍女的眼睛。

  徐迎春雙手抱頭,吹了個俏皮的口哨。

  李晗光笑容不改:「鳳君哪日好事將近,可要給在下發帖子,在下一定備上厚禮。」

  鳳清華嘴角揚起一抹諷笑:「我依她的意思。不過,大概要比道君更早修成正果。」

  李晗光的笑容僵住了。

  鳳君的性格還是一如既往的惡劣,若不是他情緒失控會影響天地間的靈氣,他就不該暗示龍女提醒謝傲雪,讓趙羲和上寒玉宮安撫這位祖宗。

  他還是情所困失魂落魄的樣子看著令人順眼。

  鳳清華低下頭,輕聲對難為情的趙羲和道:「我們私下慢慢談好嗎?」

  「嗯。」

  得到準確的答覆後,他抬頭,神色清正:「那我們先行告辭……」

  「等等!」

  趙羲和想起一件要緊的事,立刻離開他的懷抱,仔細看了一眼空蕩蕩的石桌,又在亭子內打轉,伸長脖子望向欄杆外的湖面。

  幾張白紙浮在荷葉的間隙,紙上的墨跡已經暈染,看不清字跡。

  那是趙羲和花費大半個月功夫通宵達旦整理出的筆記。

  「我的筆記啊啊啊——」

  那一刻,趙羲和心如死灰,往日刻苦讀書的畫面不斷回溯,她強撐精神在燈下抄書,她好想睡,但是沒抄完;手好酸,但是還要抄……有好多好多筆記要歸納。

  她好不容易做完了……

  她眼前閃過一道白光,整個人如同被抽去骨頭,飄飄乎地晃了晃身子,「噗」跪了下去,上半身向前伏倒,腦袋響亮一聲砸在欄杆上。

  鳳清華/謝傲雪/徐迎春/龍女:「羲和!」

  鳳清華箭步衝上前,扶起趙羲和。她靠在鳳清華懷裡。

  頭一仰,瞳孔上翻,露出兩片眼白,如同水岸邊曬得干挺挺的死魚。

  她氣若遊絲:「我他媽死了算了——啊哈哈哈哈哈——」說著又癲狂地笑起來,一邊笑一邊哭,有些神經質。

  謝傲雪和徐迎春一人架著一隻胳膊,把她架起來,扶到石凳上。

  趙羲和腳步虛軟,跌跌撞撞向前,仿佛隨時會暈過去。

  剛才的大風,把趙羲和所有筆記刮跑了。

  她哀哀地看了鳳清華一眼,一口氣提到胸口又散了,終是埋在謝傲雪的胸口嚎啕大哭。

  「我好苦啊——好苦——我昏了頭——學什麼醫啊——我下輩子再也不學醫了——」


  鳳清華不知這東西對她如此重要,聽她哭得悽慘,如高猿長嘯夜梟尖啼,又心疼又愧疚。

  「別哭了,我給你恢復便是,你瞧瞧,是不是一模一樣。」鳳清華掐指賜福,被風吹走的白紙從四面八方飛回到他掌心,其中被水泡爛的紙、破損的紙、粘上灰塵粘土的紙……在瞬息之間恢復原樣。

  趙羲和出神地看著,鳳清華將一沓筆記交還到她手上:「可有差錯?」

  她直直盯著紙上的字跡,「哇」一聲大哭,將它們抱在胸口:「我的寶貝,我辛辛苦苦抄好的筆記!」

  鳳清華哭笑不得,傾身扶起她:「當真如此重要?」

  「它當然重要,我為它付出了時間和心血啊。」趙羲和撅嘴,小心地把筆記塞回納戒。

  趙羲和的靈氣探入納戒中專放文書的書閣,發現原先放筆記的木櫃中有張紙,不知寫了什麼,便順手掏出。

  她一展紙張,在空中抖了抖,定眼一看。

  這不是她之前……怎麼會在這!

  她仿佛摸到燙手山芋一般,飛快將納戒里收。

  徐迎春眼尖,只看見幾個字,看趙羲和這般慌張,覺得有貓膩,伸手截住紙:「等等,讓我看看紙上的字。」

  「沒什麼可看的。」趙羲和漲紅了臉。

  徐迎春念了句咒術,紙飛到她的手上,她對著急的趙羲和嘻嘻一笑,伸指一點鳳清華,又點點李晗光:「他們又看不懂簡體字。有什麼東西是我們姐妹間不得傳閱的?」

  然後,她低頭仔細看了兩眼,不自覺地眯眼:「嗯……這是詩還是詞?嘶,寫的是——」

  「春山煙欲收,天澹星稀小。殘月臉邊明,別淚臨清小。」

  「語已多,情未了,回首猶重到:記得綠羅裙,處處憐芳草。」

  徐迎春是個九年義務教育未完成的文盲,即使在這個世界修習基礎了文化,也看不明白。

  反反覆覆看了幾遍,她還是不明白,轉而問謝傲雪:「這什麼意思,為啥要記得穿綠裙子,又要憐芳草,這兩者有什麼關聯嗎?」

  謝傲雪瞟了一眼恨不得縮到地底的趙羲和,又看了一眼懵懵懂懂的龍女,以袖掩笑:「只是一首普通的詩詞,你要我和你逐字講解嗎?」

  「那還是算了。」徐迎春最不喜歡上課,當即將紙疊好遞給趙羲和,「我寧願當一個無可救藥的文盲。」

  鳳清華先一步取走徐迎春手上的紙。

  趙羲和大驚,慌亂起身伸手搶奪,又想起他看不懂那文字,訕訕收了手,臉低低盯著石桌,兩腮發燥。

  鳳清華打開一看,很娟秀工整的字?像是隸書,與她平時龍飛鳳舞的功課天差地別,也比那些筆記寫得漂亮。

  他不懂她的文字,但他從徐迎春念出的詞中品悟出含義。

  這首詞……是寫給他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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