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李遷年比對宣紙上自己畫的的圖案,和《基礎陣法》中的示圖別無二致,滿意地點點頭。
按照特定路線的行筆,許多行筆位置絲毫差池不得,果真是夠苛刻的。
李遷年估計,即便能熟練畫出圖案,怕也是不容易成功的。
果不其然,第一張完整畫全的符紙上,數條符文缺少靈力流動,銜接處情況更是一塌糊塗。
煉器一道,尤其是符籙,通常只有一次機會,極為考驗煉器師的耐心和精神力。
畫符對精神和靈力消耗不小,尤其操作不熟練的情況下,以李遷年現在的狀態,僅僅畫了六張,身體就有些吃不消了。
頭痛得厲害,昏昏沉沉,一股乏力之感縈繞周身。
連忙服下幾顆丹藥,打坐調息幾個周天,才感覺好了許多。
「原本還擔心這些符紙消耗得太快,現在倒好,壓根就不給消耗機會。」
「呵呵,畫符也得節制。」
李遷年只覺得有些掃興,調息一會兒之後,拿起一張宣紙,練習描繪符文圖案。
「嗷嗚。」
一隻藍色毛茸茸的小東西走到門口,朝李遷年叫了一聲。
「呦,棗爺,今天起得挺早啊。」
李遷年輕笑一聲,從一旁的柜子里拿出幾顆靈獸吃的零食,放到一旁的平台上。
名叫初棗的折耳獸很熟練地進了屋子,輕輕一躍到平台上,不緊不慢地吃了起來。
李遷年也不再管它,自顧自繼續繪圖。
「嗷嗚。」
東西吃完之後,初棗沒有離開,反而再次沖李遷年叫了起來。
「難道溫躍準備的飼糧不夠?」
李遷年再次拿了一些零食,放到其面前。
「嗷嗚。」
這次初棗沒有繼續吃,而是躍下平台,沖李遷年又叫了兩聲,向外面走去。
走幾步,轉頭看著李遷年,發出低沉的叫聲。
李遷年面露思索之色,試探著問道,「你想讓我跟你走?」
「嗷嗚。」
初棗又叫了一聲,聲音更為低沉。
一般宗門培育的靈獸已頗有靈智,否則不至於讓它們來尋寶,或許初棗發現了什麼。
想到這裡,李遷年再不猶豫,跟上了它。
現在的狀態不適合畫符,還不如出去走走。
半個時辰時間,一人一獸跑出五六十里。
李遷年不由吐槽,「你每天跑那麼遠,溫躍知道嗎,怕不是已經準備好離家出走了?」
「嗷嗚。」
初棗停下腳步,朝李遷年叫了一聲,忽然向上,往山腰處跑去。
李遷年連忙跟上,一直走到巨大的瀑布水潭旁邊,初棗終於停下了腳步。
看著一潭清水,還有下落瀑布濺起的水花,伸手探了探,水很涼,但也就尋常水準。
「原來你也知道我喜歡這種地方,不過這裡太遠,而且水不夠涼,我恐怕用不上。」
「嗷嗚。」
初棗又叫了一聲,肥嘟嘟的圓臉轉向他的左側,卻不再靠近。
李遷年面露狐疑,轉頭望去,碧黑的岩壁夾縫中間,顏色似乎有些不同。
他走上前去,看清眼前事物,不由面色一變。
「居然是個人。」
「好像還是個死人。」
偌大的岩壁之中,躺著一個灰黑長袍的中年男人。
相貌還算端正,面上全是創口,毫無血色,身上多處骨骼碎裂,內臟經脈也是破損不堪,沒有絲毫氣息,死得不能再死。
李遷年看到他腰間的儲物袋,不由眼前一亮,不過立刻壓下心中的躁動。
在這種地方,出現這麼一具屍體,看樣子還不是一般角色,事情必然不小,貿然動作,絕非明智之舉。
他將手探向屍體的儲物袋,並未取下,而是直接輸入一道靈力,神識探入其中。
靈晶數量過萬,還有一枚價值不菲的靈髓。
五六件靈器,其中幾件的品階不比穆勤奕的飛劍差,還有一些雜七雜八的物件。
「宗門身份令牌,內門弟子,張亭佑。」
「咦?」
「這東西看起來像是急報?」
李遷年從儲物袋中拿出一塊玉簡,微微猶豫,便將心神探入其中。
「雲霄峰勾連星魔宮,意圖顛覆天元門。」
「嘶。」
看到其中訊息,李遷年不由倒吸一口涼氣,心神巨震。
雲霄峰,在天元門中,那是與啟連峰是一個層級的存在,若論實力,還要超過啟連峰許多,絕對的高層。
至於星魔宮,李遷年也有所了解,玄靈大陸最強大的三個魔門之一,其體量超過天元門不知多少。
這玉簡中的信息,可謂炸裂。
緊接李遷年著下定決心,「決不能讓人知道我曾與這具屍體接觸過。」
若說原本他還打算搜刮些財物,便將這裡的事情告知宗門,看到這塊玉簡之後,必須咬死不知情,當成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否則這東西從他手裡流出去,大概率生死都不由己。
修行宗門之中,甭管什么正統名分,終究還是要以實力說話的。
思慮良久,李遷年將玉簡放了回去,脫下自己的外套,將儲物袋裡的半數靈晶拿出來包好,便打算原路返回。
然而沒走出去幾步,李遷年腦海里全是那幾件靈器的形狀,不由站定腳步。
「人無橫財不富,馬無夜草不肥。」
「那些靈器,未必就留有禁制或追蹤標記,況且此人已經身死,即便元丹境界修士,也不能聞著味追上來吧?」
想到這裡,李遷年咬了咬牙,在儲物袋中擺放最里側,最不容易取放之處,拿出一把造型古樸的長劍。
五尺長短,通體玄色,隱隱可見其中銘刻的細密陣紋,散發著若有若無的靈力波動。
他並未選擇將其直接帶走,而是一個猛子扎進旁邊的潭水之中,在瀑布正下方開始挖洞。
不多久,他將長劍插入水潭底下數丈之深,先以泥土沙石填埋,而後以巨石遮擋屏蔽,將其藏得嚴嚴實實。
做完這一切,李遷年長舒一口氣,心臟砰砰跳個不停。
「以數丈深的潭水遮掩,又埋入地下數丈,一般修士,若不仔細搜尋,也不容易發現。」
「瀑布會很快衝刷掉挖掘的痕跡,就算被人發現了,也很可能被辨認成自行掉落,直直插入瀑布之中的場景。」
「應該不會出什麼事。」
想到這裡,李遷年稍稍處理自己來時弄出來的痕跡,抱著一袋靈晶匆匆離開此地。
他也未將靈晶帶回去,而是找了個地方,將它們全部埋入地下。
重新收拾好一身行頭,在其他地方浪蕩幾圈,才帶著初棗回到自己住的院子。
李遷年拿出一罐價值不菲的飼糧零食,餵給初棗。
他一臉嚴肅道,「棗爺,你記好了,以後萬萬不可再踏入今天所到那片區域,也不能帶別人過去,溫躍也不行,否則你我恐怕性命難保。」
「嗷嗚。」
初棗仿佛明白了李遷年嚴肅的態度,也是認真向他叫了一聲,而後埋頭吃了起來。
「真乖。」
李遷年輕撫它的腦袋,臉上露出笑容,「往後哪天看溫躍不順眼了,就到我這裡來,想吃什麼都好說,管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