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七帶著李遷年從後門出去，穿過一個院子，來到一間漆黑狹小的屋子，自顧自點燃一盞油燈。
「斗膽問一下，你師父是哪位大家？」
李遷年如實道，「我沒有師父。」
「自學成才？」
「剛剛入門。」
「呵呵。」
沈七臉上露出戲謔之色，「像你這種對未來充滿期望的半吊子，每年都會有幾個，但是能夠熬出頭的，一百個里有一個就不錯了。」
「你既然能找到咱們店裡，應該知道些大概情況，我就不過多敘述了。」
李遷年點點頭，「是一個師兄介紹我來的。」
他以往接過些煉器師發布的任務，從他們口中得知這麼一家店的存在。
同樣的空白符紙，價格是成品的近十分之一。
蓋因這裡賣的東西，大多是殘次品。
從部分廢品中挑選出來，能夠大概驗證繪製陣法符文的功能，卻無法發揮其功效。
沒什麼用，但極為適合初學者練手。
沈七打開一個柜子，裡面是疊得整整齊齊的一沓沓黃紙，對李遷年道，「這些是低階符紙，一沓一百張，十塊靈晶，不講價，買十沓以上給九折優惠。」
他又打開一個柜子，裡面的黃紙更大，做工更加精緻，而且是散裝，「這些是中階符紙，論張賣，三塊靈晶一張。」
李遷年有些咋舌，「差距這麼大？」
「你以為呢？」
沈七侃侃道，「符籙雖說是最簡易的煉器材料，但其做工也是最精細的，因其可以人為批量製作等特殊性，直接從煉器一道區分出來。」
「越高級的符籙，其材料越珍貴，處理起來更加複雜，否則憑什麼承載如此強大的靈力流動？更別提達到某種功效了。」
「不同類型的符紙可以繪製的符籙不同，這種算是最常見便宜的了，即便如此，如果是成品的話，二十塊靈晶你都不一定買得到。」
李遷年點頭表示同意，既然要在這條道討口飯吃，相關信息當然有所了解。
這個價格算是比較正常的。
「這裡有畫符的篆筆嗎？我上次見過那支金色的筆不錯。」
「呵呵。」
沈七搖了搖頭，打開一個抽屜，從中拿出一支黑杆棕毛的毛筆，看起來與凡間毛筆沒什麼兩樣，遞到李遷年面前。
「那東西你還是別想了，夫人沒事拿出來曬曬，我相信你不會想知道價格的。」
「這筆是由黑節竹和雪貂頸毛製成的，上面刻錄了一套極為流暢的陣法，只要操作得當，中級符籙也不是不能繪製，要不要試試？」
李遷年接過篆筆，輕輕掂了掂，而後在一張白紙上做寫畫的動作。
又嘗試著輸入一絲靈力，流轉絲滑，感覺更加得心應手，寫畫的觸感清晰不少，心中十分滿意。
「這個多少錢？」
「二十靈晶。」
見李遷年眉頭蹙起，沈七忙道，「這筆是從一個新合作的煉器師手裡直接進貨的，雖然沒什麼名氣，但我家夫人已經試過其功效了，這個價格已經十分公道。」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符籙繪製已然不易，你總不想三天兩頭地換筆吧。」
李遷年沉思片刻，「東西我要了，給我準備初級符紙一千張，風和冰寒屬性各占兩成，剩餘六成為火屬性，中級符籙十張，火屬性即可。」
「另外，我還要二十張功效完善的火屬性初級符紙，硃砂丹墨一整套。」
「大客戶啊。」
沈七笑道，「李兄看起來修為不高，出手倒是闊綽，是個有魄力之人，和以往那些整天做白日夢卻不肯投入之人不同，往後定能有一番成就。」
「還請稍等，我這就給您包好。」
「借您吉言。」
李遷年略微拱手，負手在這屋子裡到處看看。
面上風輕雲淡，心裡卻疼得滴血。
煉丹煉器，是修行界效益最可觀的兩種技術，若是學好了，到哪都能混得開。
可這學起來是真的燒錢。
就這點東西，近兩年的積蓄就去了小半，還不知道能用多久。
若是不能有所成效，及時貼補花費，往後恐怕得不停接任務，往裡面填坑，習練速度不可避免要慢下來。
不過既然選擇了這條路，他自然沒有半途而廢的打算。
不多久，沈七將一包東西交到他手裡，還送了一本小小的書冊，封面上書《符籙繪製心得》。
「李兄，這是咱們店裡給新客戶的贈品，一些煉器師整理的繪符心得，上面記載著爆裂符，輕身符等幾個常用符籙繪製細節和注意事項。」
「您可以拿去參照， 若是覺得不錯，可以再過來看看，當然，到時候就得花錢買了。」
李遷年接過書冊，翻開看了幾眼，便收了起來。
「多謝。」
「不必如此。」
沈七道，「現在說或許早了些，不過還是得讓你知道。」
「往後李兄若成功繪製出某種符籙，只要能達到原本一半效果，咱們店裡都可以收購，至於價錢，得看符籙的成色怎麼樣。」
「我記住了。」
拿過自己買的東西，大略查看一番，李遷年付了錢，離開聚緣齋
又在坊市里買了些辟穀丹和修行用的丹藥，便匆匆回了自己的住處。
實在是今日花得太多，有那麼幾分不真實感。
……
回到自己的住處之後，李遷年先是確認那隻名叫初棗的折耳獸還在周邊轉悠，而後回到自己的屋子。
將買來的東西放好，拿出一本《基礎陣法》看起來。
他的先期目標是爆裂符和輕身符，簡單，實用。
足足鑽研複習一整天，李遷年稍稍想了想，拿出沈七給的《符籙繪製心得》。
仔細看過兩遍之後，又有些收穫。
終於開始著手繪製。
將一張黃色泛紅的符紙固定在桌上，用硃砂丹墨調了些紅黑色墨水，篆筆蘸輕輕沾了點筆墨。
右手持筆，深深吸了口氣，緩緩注入一股沒有屬性的靈力，筆尖在符紙上揮舞，筆走龍蛇，一氣呵成。
「額。」
符紙上歪歪扭扭的詭異圖案，與書冊上的示圖不能說不像，只能說毫無關係。
而且符紙上半點靈力波動都無，他附加在筆墨上的靈力，消散得一乾二淨。
「沒道理啊，早年我的繪畫功底不錯的。」
李遷年輕嘆一口氣。
難怪繪製好的符籙會和空白符紙價格相差那麼多，畫符還是有難度的。
看起來煉器師這口飯沒有想像中那麼好吃。
「這半成品的符紙價格也不便宜，可不能那麼浪費。」
接下幾天，李遷年找來一些觸感相似的普通紙張，先把這個圖案練熟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