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冽充滿殺氣的聲音，從上方傳來。
黑衣人慌忙抬頭，只見數百丈高空之上，殷琅面色冷漠無比，青黑手杖揮舞，無匹靈力涌動。
天地色變，烏雲倒卷，匯集成兩條遮天蔽日的巨龍。
一黑一白，分別象徵著雷雨交加，厚重緊迫，晴空萬里，縹緲浩瀚。
二者首尾相連，交相呼應，在獨特的天地規則加持之下，很快籠罩一片區域，將黑衣人捲入其中。
「好霸道的手段……」
相比之前看到李遷年提著半死不活羅松的詫異，此刻的黑衣人，眼中儘是凝重，甚至帶著幾分驚懼。
元丹境後期使用天地規則的能力，嚴格來說只能算是某種概念和試驗。
與真正操控天地規則之力，差的不是一星半點，憑空造物更是空穴來風。
其中強弱，全看自身領悟與應用。
顯然，脫困後殷琅施展此種手段，對於天地規則的領悟，超出黑衣人的預期。
當然更令他奇怪的是，對方是如何突破陣法封鎖，只是現在並非考慮這些事情的時候。
所幸李遷年布下的陣法，雖然能夠一定程度上束縛他的行動，卻算不得多堅固。
在之前全力一劍轟擊之下，已被打出一個缺口，整體搖搖欲墜。
「嘩啦啦。」
黑衣人身形暴退，手掐法訣，金色劍光包裹周身，斬碎一片雷光暴雨，從烏雲巨龍身軀之中穿行而。
側身翻轉，身體在半空數次閃轉騰挪。
狂暴劍氣橫掃，將一隻白色龍爪斬斷，余勢不減飛向殷琅所在區域。
殷琅身形絲毫未動，面色不改。
身前藍色水晶光芒大盛，無數游魚光影浮現，在半空帶出道道漣漪，生生令劍光扭轉。
擦著後者發梢，飛向天際。
「轟隆隆。」
李遷年布下的陣法，被強大劍氣沖刷，再次遭受重創，徹底崩碎開來。
還不等黑衣人做出什麼反應，天空之上，黑壓壓的烏雲降下，將山谷中心區域完全籠罩。
烏雲非但阻隔視線，同樣屏蔽外界神識探查。
只見其中雷光閃爍，劍氣縱橫，暴鳴低沉吼聲響起。
兩位元丹境後期修士之間的戰鬥，聲勢果真駭人。
外圍修士涇渭分明，面面相覷，形勢劍拔弩張起來。
當然，沒有高層的命令，誰也不敢率先動手。
「轟。」
時間不知過去多久，隨著陣陣低沉悶哼，一道黑色身影倒飛而出，接連撞穿幾座山頭，重重栽出一個深坑。
下一刻，上下諸多破損傷口，渾身狼狽不已的黑衣人沖天而起。
右手虛抓，將身受重傷的羅松二人撈起，向天邊遁走。
虛空之中，幽幽響起一段話語。
「殷閣主今日得貴人相助，勝了這一場比斗，我等自會遵照約定退兵。」
「不過玄霄閣勢微，難以為繼，你等躲得過一時，又能躲得過一世不成？還請閣主早作打算才是。」
「快撤。」
羅松麾下一眾將領如夢初醒，隨著一聲大喝，紛紛四散而走。
主帥兼定海神針的三位元丹境修士都敗退離開，他們再不走，恐怕就要被當做添頭，隨手料理了。
當然，除了幾個關係親密的後輩，高階修士也顧不得什麼建制秩序。
生怕比別人晚一點，被玄霄閣扣下，乃至當場格殺。
玄霄閣隊伍之中，為首的錢到抬眼看著殷琅，目光之中請示徵求之意不言於表。
殷琅面色蒼白一閃而逝，微微遲疑，隨即搖了搖頭。
「此事我另有計較，讓他們走吧。」
隨即閃身到下方，伸手探了探盤腿調息的趙宏，給他度了一層精純靈力。
「趙師弟，沒事吧？」
「哼。」
趙宏悶哼一聲，吐出一口黑血，長舒一口氣。
「還好，死不了。」
「那就好，回到玄霄閣，你且好好閉關修養一陣，其餘俗務交給我便是。」
殷琅吩咐幾句，轉而目光看向一處。
一片殘垣廢墟之中，李遷年抬手掃開大片碎石，重新出現在眾人視野之中。
只是此刻的他，渾身髒污破損，腹部還有一道猙獰貫穿傷勢，整個人看起來萎靡不堪，一副受創不輕的模樣。
殷琅面色誠摯，拱手一禮。
「此番逆轉敗局，全賴李道友出力，殷某在此謝過。」
「道友且放心，本閣此前許下承諾，絕不會叫你失望，道友傷勢不輕，還請先回玄霄閣調養一番。」
李遷年也未拒絕。
「既如此，多謝閣主厚待。」
……
玄霄閣取得比鬥勝利，羅松一行果真帶兵退出玄霄閣勢力範圍，並且很快消失在所有勢力的眼線之中。
這時許多人反應過來，這哪是什麼野生勢力，分明是某家大型勢力專程針對玄霄閣進行的試探。
至於目標，當然是那位傳說中的太上長老。
玄霄閣雖是成功擊退來敵，卻也成功暴露自身虛弱。
老底都掏出來了，閣主親自下場苦戰，即便如此，太上長老萬長林仍舊沒有出。
事後也沒有任何反制手段，任由羅松一行大搖大擺離開
這就很能說明問題了。
當然，這一切暫且與李遷年沒有什麼關係。
在玄霄閣修養幾日後，他的『傷勢』雖然依舊嚴重，不過氣色卻好看許多。
玄霄閣藏經閣內，殷琅領著李遷年走入四層內殿。
從陣法隔層之中，取出一枚玉簡。
「此乃本門太上長老數百年前，在玄剎古府秘境所得，內中記載一門涉及到空間大道的秘法神通。」
「據說威能相當不俗，且在此道闡述頗為透徹。」
「只是太過晦澀難懂，常人想要入門，都是千難萬難，李道友若有興致，不妨參悟一二。」
「即便不得其法，或也能有所領悟。」
李遷年伸手接過，分出一絲神念探入其中。
「大虛行術，點撥起止，日月顛倒，攪弄星象，萬法歸墟。」
所謂大虛行術，並非遁法，而是一種理想的境界。
撥弄虛空，乘虛御風，逍遙自由。
怎麼說呢？
有點東西，不過似乎只是一種理論。
實操方面的內容很少，且比較空泛，隱隱有些缺陷，仿佛缺了一部分內容。
李遷年轉頭掃了殷琅一眼，若有所思。
功法應該沒問題，但其他方面就不好說了。
不過現階段只是參悟，而非一定要修煉，倒沒有那麼多講究。
大不了日後再逼問一番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