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雲正這一刻便是想明白,這是謝芸音的圈套,謝芸音竟然就未曾想讓他回來。
「謝芸音,是你害我!是你害我!」
「何曾?趙雲正,昭定司我可不敢得罪。如今的陸掌印,你怕是不認識吧?」謝芸音一臉無辜,哂笑。
到了昭獄,趙雲正不死也得脫層皮,
她眼睜睜看著趙雲正被拖走,謝芸音出了衙門才憋紅了眼睛,拿出帕子,假意擦拭眼淚。
「看到老太太派來的人,謝芸音難過說道:「先回府去,世子被昭定司帶走了,說懷疑他通敵。速回郡王府與祖母商議。」
人還未到,消息已然到。
老太太直接將謝芸音堵在門口,「阿朱,還得辛苦你去趟昭定司,我們是別無他法了。那昭獄可不是人去的地方,一定要救出正哥兒啊。」
謝芸音情緒很淡,「那我前去一趟,祖母且進屋去,別讓人瞧了笑話。」
趙雲正在昭獄第一道刑法都沒挨過去,便是昏死了過去。
謝芸音第一次到了昭定司,而並非掌印府。
陸瑾正在淨手,聽到謝芸音趕到,他冷笑迭起,「她倒是知道來的。」
謝芸音被請了進來,濃郁的血腥味,還有些正在被嚴刑拷打的囚徒……
叫喊聲,求救聲不絕於耳。
且聽陸瑾冷颼颼地問道:「世子妃,非要來一遭?」
「我到底是趙家婦,世子妃,多少雙眼睛盯著,瞧著,不能倒是我薄情寡義氣了。」謝芸音笑了笑,少了幾分端莊,多了幾分嬌俏。
「你不薄情寡義嗎?把人送到本座這來,還能完好無缺地回去?」陸瑾說著就將帕子扔在一隨從手裡。
謝芸音頓時笑意沒了,反問道:「他隱瞞我將近六年,在外養了外室,還生了兒子,我在郡王府守寡,到底是誰無情無義?」
陸瑾眉目微挑,引著謝芸音往前走,跨過一扇門,便看到奄奄一息的趙雲正。
「這樣才更像是重傷之人,夫人,你說是不是?」陸瑾雙手環胸,眼眸中帶著似笑非笑。
謝芸音看了一眼渾身是血的人,她別過頭去,不是她不忍心,是她看不得這畫面。
「怎麼,捨不得了?」陸瑾這話中略帶著嘲諷。
謝芸音不理,卻道:「今夜,我必須將人帶回去。」
陸瑾無所謂,朗聲吩咐道:「來人,把人抬到世子妃馬車上。夫人力證清白,倒是昭定司誤會了。」
謝芸音道謝,「多謝掌印。」
趙雲正血淋淋地昏死在馬車之上,謝芸音叫了兩聲,他也未曾甦醒。
如夢有些著急,「昭定司的人真是心狠手辣,好端端的人不過一會兒功夫,怎麼就打成這副模樣。」
「能把人要回來,都是萬幸。你給他擦擦臉,清理一下血跡,這回他怕是要臥床至少仨月了。」謝芸音涼薄說著,絲毫不見夫妻之情。
如夢疑惑,「主子,您是不是不想讓世子回來?我且聽著您對世子很冷漠。」
謝芸音的確不想讓趙雲正回來,她已經把他當做死人了。
「如夢,替他料理吧。等他身體養好了,我便是要和離的,你想走嗎?我可以帶你走。」這是謝芸音的計劃,也是她的承諾。
和離?如夢驚了。
汴梁女子一旦和離,這輩子都會抬不起頭來的,世子妃的想法太過大膽,是她想都不敢想的。
「世子妃?您?」
「別驚訝,以後有空再慢慢與你細說。」謝芸音正襟危坐著,連趙雲正的衣衫都不願意碰觸一下。
如夢稍微收拾了一下,便是很快回到了郡王府。
老太太、司純燕看到昏迷不醒的趙雲正,到了屋裡再也不忍,就大聲哭了起來。
孫蝶兒絞著帕子,想哭又不敢哭。
謝芸音假意抹著眼淚,看著眾人眾相。
想前一世她被下毒,纏綿病榻,到最後連父母兄姊都未能見一面,連辛苦養大的兒子都被殺了。
她才收了這麼點利息,這些人就已然受不了了嗎?
她請著郎中來給治傷,郎中便也道了實情。
五臟六腑都傷了,需要好好休養一段時日。
外傷好治,內傷最難調。
謝芸音知道自己在,孫蝶兒無處發泄,她便尋了頭疼心傷的藉口暫時先離開了。
趙仲義就在門口,看到謝芸音出來,跟著來問道:「嫂嫂,昭定司那種地方,你是如何進去的?從昭定司能撈出人來的便也只有皇帝了吧?」
「我與陸瑾有交情,你不也知道了嗎?」謝芸音很是冷淡地反問道。
「你兄長傷得很重,這個時候你去還是去關心他吧。」謝芸音又冷冷道。
趙仲義頓住腳步,感受到了謝芸音情緒冷淡。
「玉牌沒有尋到。一時半晌難以證明身份。」趙仲義說了開棺的結果。
謝芸音很是平靜,像是早就預料到一般,她回眸道:「這可如何是好,若是一直尋不到該如何是好?」
趙仲義分明沒看到她眼裡的難過,「嫂嫂放心,我一定盡力尋找。」
「嗯,好。阿義,幸虧有你。」謝芸音似乎在回應什麼,但又情緒淡淡。
趙仲義摸不透謝芸音想法,看著她離去的背影,只覺她披著一層神秘的外紗。
趙仲義進來,老太太哭的格外傷心。
趙仲義問詢下人趙雲正情況,才得知受傷頗重。
他從袖中摸出一錦盒,「祖母,這丸藥是安寧寺的主持淨明方丈所贈,有起死回生之效。」
哭聲戛然而止,老太太眼眸掃來,含著不可置信。
「真有如此效果?」
「不可,阿正危在旦夕,一粒來路不明的藥,不敢使用。」司純燕才不相信趙仲義會這麼好心。
趙仲義很是淡定,「大夫就在此,可隨時驗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