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不見,明掌柜……」江暖打量著明乘風,有些複雜地回應道。
「貴客遠道而來,明某有失遠迎,今日我做東,你們隨便點。我也就不打擾幾位了,有事可以讓小二喚我便可。」
明乘風離去後,江暖同謝世韞低聲道:「世韞,這人不僅長相變了,怎麼感覺性子也變了?」
「不是說這晚照樓一半是江家的嗎,回頭你與大舅哥聊聊?」謝世韞沒有去查過明乘風這人,但想來這酒樓是江家盤下的,這人江雲州應該了解。
江暖想想也是,便安心等著美味佳肴了。
明乘風也無心講自己的過往,兩邊都保持著明面上客套,倒也是相安無事。
江寧府,似乎真的沒有慕家的產業了。
江暖同謝世韞接下來也在江寧府遊玩了起來,遊了十里秦淮河,卻沒有見到那冷香館;去了之前的善工坊,也早已改了名字換了東家。
「世韞,你說……慕家真的已經退守臨安了嗎?」
這日讓寶兒留在家中,江暖同謝世韞查看了一些地方後,有些不置信說道。
「二皇子……明顯還是想要搏一搏的樣子,這背後若無財力支撐,不可能啊!」
「暖暖,這些大事,有人會操心的,你能同我說說,為何一直這般關注二皇子嗎?」
兩人漫步在秦淮河邊,侍衛都離的幾丈遠。
「我……之前慕家同江家合謀,為的就是讓二皇子日後有同太子能爭奪皇位。世韞,若非江家及時退出,後果……我想想就能驚出一身冷汗。」
「特別是……雲姨同我說,陛下一直惦記著江家的錢。」
謝世韞頓時止步,驚訝看著江暖。
「暖暖,這事……你未曾同我說。」
江暖抬眼,神色有些掙扎。
「雲姨說若是江家出事,你也一定會為江家奔波。可是若是陛下令你對付江家呢?」
謝世韞神色收斂,看著江暖,一時沒有回應。
陛下的心思他的確也知道,愣了一會後,他才開口道:
「暖暖,陛下不會無端朝江家動手的。能與慕家割捨開,我很欣慰。」
「那便是江家行差踏錯呢?」江暖又問道,「世韞,我不是要逼你做什麼,是我一直都擔心這事。」
「我擔心江家做錯了事情,當心江家要被朝廷清算。那個時候,你夾在陛下跟我之間,一定會很難的。這些事情,我藏在心裡就好,我去提醒江家,為江家籌謀就好了。」
「你一直問我有什麼事情瞞著你,便是這些啦,雖然我已經嫁入謝家,但是……我割捨不掉江家啊!」
謝世韞緊握住住了江暖的手,神情真切道:「暖暖,我也從未讓你與江家割捨,你的顧慮我都懂,但是以後的事情,的確也說不準。江家太有錢了。」
謝世韞這話,也算是佐證了雲輕所言,江暖心裡有些堵。
「江家的錢又不是天上掉下來的,再說了,江家交的賦稅,也很多啊!」
「暖暖,錢誰不喜歡呢!」
「陛下愛財,但是更想要國庫充盈,想要百姓安穩,想要邊關將士糧草充足,也想要大興土木,陛下還想要為後世帝王留有充盈的國庫。」
「那……手下這麼多人,就沒個能賺錢的?」
江暖不滿道:「地方的賦稅,就不能填滿國庫?」
「與西涼的戰爭打了十年,暖暖,便非陛下窮兵黷武,而是我大夏國土遼闊,物資豐厚,西有北涼,北有突厥,南有蠻夷……所以,每年都要給邊關投入大量的錢財。」
「那也不能逮著江家一處薅啊!」江暖嘟囔道:「雖然現在也沒有對江家做什麼。」
「嗯,所以,陛下真不是會無端發難的。」謝世韞安慰江暖,「慕家是自作自受。」
秦淮河畔,香氣裊裊,江暖同謝世韞坐在河邊說著話,突然間,前面河裡,聽到撲通一聲,緊接著,又聽到男子高呼有人落水的聲音。
這原本也同江暖與謝世韞無關,可這人沒多久就從兩人面前的水裡鑽了出來。
「公子夫人,救命,救救我,要是被他們抓到,我就死定了。」
水面上,冒出一張濕漉漉的臉,月光之下,少女緊張卻又靈動的眼眸,特別的晶亮。
江暖本來只想讓護衛救上岸就走的,但女子自己開說出的身份,卻讓江暖同謝世韞互望了一眼。
「我叫慕箏箏,我是臨安慕家的人。」
「臨安慕家?」江暖低聲道:「你若是慕家的人,那追你的是誰?」
「也是慕家的,他們逼我嫁人,公子,夫人,幫幫我吧,我看你們氣度不凡,只要幫我躲過今晚就行。」慕箏箏頂著一頭的水,可憐兮兮說道:「真的,就今晚,阿嚏。」
「我可以送你去客棧。」
「好好好,只要能避開他們,去哪都可以!」
江暖看著慕箏箏這般急切,便同謝世韞換了個眼神。
這慕家人,好像不像慕家人啊!
進了客棧,換了衣裳,慕箏箏絲毫不忸怩地同江暖與謝世韞道謝。
「今晚多謝你們了,聽你們的語氣,知道慕家?」
「在江寧府應該都知道慕家的吧。」江暖平靜說道,「只是我也沒想到,慕家的人會這般落魄。還是說,你是慕家旁支……」
「才不是呢,我爹就是慕家家主。」慕箏箏立馬說道:「大哥大姐還在的時候,他也不是這麼對我的。」
江暖臉色微變,側頭同謝世韞又看了一眼。
「那追你的人?」江暖嫁妝好奇問道,「也是慕家人的話,莫不是你惹了什麼禍,家裡人才讓人帶你回去?」
「不不不,不是這樣的。我慕家之前出事,不比往昔了,父親誆我到江寧府來,想讓我嫁入王家,就是我大姐之前的丈夫,想要讓我給我姐夫做繼室。」
「今晚在秦淮河上,姐夫也在,他……他……」慕箏箏臉紅了,眼中也露出憤怒神色。「總之我有家也回不得,但是今天還是謝謝你們了。」
「既然已經無事了,那我們就不打擾你休息了。這客棧的房錢我已經給了,明日你自行離開便是了。」
慕家的人說的話,江暖可不會全然相信,慕憐衣同慕寒江那種的才像是慕家人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