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
喊聲跟著人進入主帥帳內。
一帳數十人都帶著面巾遮蓋口鼻。
來報的人單膝跪地,將手中的冊子雙手奉上道:「今日西營新增三百一十二病人,北營四百零七人,南營二百一十六人,東營三十八人,累計五日以來軍中已有八千人患病,重症一千餘。」
聽到這些一百為單位的數字,在看著冊子上密密麻麻的記錄,衛老國公的眉頭緊緊在眉心擠出了一個川字。
短短几日的時間,軍營里的兵將如秋日裡的落葉,每日一陣風來就簌簌下落,且一日翻過一倍。
最開始是幾個,到幾十再到幾百,明日是不是會上千,都說不定。
「這地方是不是前些日子有過疫病?」熊大詢問身邊的副將。
「疫病乃是大事,不可能悄無聲息,府衙地誌也必有記載。」衛振軍搖頭否定了疫病的可能性。
「那就是後金人傳過來的,前些日子他們成片的病,把病給穿過來了。」熊二剛剛肯定的把罪名定給後金,可撓了撓頭又覺不對。「不過,好像這病症上又不一樣,後金人沒聽說都有發燒。」
這也是眾人奇怪的點。
傳播之快這一點倒是和後金軍營那邊的情況像似,但在病症上卻是不同的。
後金那邊都是流鼻涕,打噴嚏,咳嗽並不算厲害,也沒聽到大批人發燒。
而自己這邊,咳嗽震天響,感覺肺都要被咳出來了,十人里八個都有發燒,只是長短不同。
但不管是那邊,現在都是處於一個大面積感染的狀態。
麻煩的是,後金病在前,從得到的情報來看那病並不致命,這麼久下來後金的大夫想來已經有了研藥的頭緒。
而他們這邊病情正烈,若後金恢復之後反撲過來,他們……
「有了!」
「有了!真有了!」
主帳內正愁眉不展,外面突然變得喧鬧起來。
離帳簾最近的熊二反身出去查看情況,不多時就滿臉喜色的帶著一個穿著白袍的軍醫走進來,嘴上高興的大喊:「爹!有了!有法子了!」
衛老國公和帳內一眾人都聽得莫名,熊大最先忍不住的問:「什麼有法子了?老四,你說明白來。」
「我說不明白,還是他說吧。」熊二側身把身後的軍醫露出來。
軍醫屈膝跪下,雙手奉上一本書,聲音難掩激動道:「稟國公,王爺,這病有法子了,醫書,煜王妃留下的醫書上有記載,用什麼藥材,如何配比,都記得一清二楚,只要按時服藥就能逐步康復,七至十四日便能完全恢復。」
一聽是有了法子,衛老國公立即讓人把醫書拿來翻看。
其中被標註的一頁的的確確寫著,這個病症名為辛冠。
「想不到啊,婉兒即便故去了也還護著我們。」熊大說著聲音都哽咽了起來。
衛老國公則是細不可察的看了封衍一眼。
「既有了治病的方子,那便立即備藥吧,叫後金人看看,我們大梁醫術比他們高得多。」
「對!」
軍心高漲下封衍突然開口。「不可。」
不少人不明所以的看過來,他則雙手顛了顛因聲音而在睡夢中哼唧的兩小隻,聲音放低道:「我軍若治病迅速,敵軍定覬覦,可能逼急強攻,治病還需時日,不利我軍,不若掩下消息,暗地治療,將無病之人與病患隔絕,但明面上裝出病情迅速擴散以混淆視聽。」
「如此,見我們羸弱,敵軍略有恢復肯定會趁機進攻,到時候我們瓮中捉鱉,便就能斬殺敵方餘留精銳,一舉將他們趕出邊城。」熊二激動的都等不及想快速到那一天了。
「煜王的提議甚好,此事就交於你兄弟二人,切勿走漏風聲。」
「是!」
熊大熊二領命帶著一眾將士都退了出去,封衍正要起身,衛老國公轉手把醫書遞給他道:「你再好好看看,可還有什麼地方需注意。」
深看了眼衛老國公,封衍明白的點頭,伸手拿過醫書回到自己帳中。
「這病會不會也和後金的一樣,是王妃放的啊。」一進帳,洛江就再也壓不住好奇的問。
把睡香的兩隻放下後,封衍才翻開那醫書,看著記錄辛冠那一頁眸色逐深。
病必然是唐映菀放的,不然不可能恰恰好醫書里就有記載。
這是在告訴他。
不直接傳信估計是之前的線不能用了,而她的病毒被用在大梁,就一定是和後金扯上了干係,而這病要七至十四日才能完全康復,就是要等。
具體原因如今不得而知,此刻他不能貿然派人,只能先等等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