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晚悠在心裡做了幾秒的建設,如果她坐以待斃那等待她的就只有死亡,因為她剛剛目擊了一切。
他們處理屍體就是擔心白家追責,又怎麼可能輕易放任她這個目擊者?
裴晚悠深深吸了口氣,就在男人抬臂舉槍的剎那,她靈活的身體向前撲了過去,隨後手掌撐著地面,還不等男人反應過來,她一個側身踢...
「咔」的一聲響,男人的小手臂不受控制地直接垂了下來。
他剛剛舉槍手臂呈一條直線,裴晚悠一腳踢在了他的肘關節,她接住了那把黑色手槍。
「砰砰--」
男子的同伴最先反應過來,不遠處站著的女孩,長得人畜無害,一雙盛滿恐懼的眸子,身形嬌小,誰都沒想到,她會反擊。
「...」
白延舟趕到的時候,場面一度混亂,六組已經在維持秩序了,醫院的急救車也趕了過來。
「媽媽...」
一個男孩與家人走散了,現場又亂。
白延舟路過彎腰將小男孩抱了起來,隨後順手遞給一旁的兄弟:「把他送去認領室。」
沒辦法,他的管轄範圍,全是孩子,都已經習慣了。
「暴亂分子越線進入白家的都已經被槍斃了。」陸書安看向沉著臉的白延舟。
這次的暴亂不知道能不能改變夫人想要和平的想法,如果不能,免不了新一輪的爭執。
離白家邊緣線越近,出現的屍體也就越多,爆炸引起的大樓倒塌,砸死了不少人,現場灰塵瀰漫,伴隨著陣陣歇斯底里的哭聲。
陸書安有種不好的預感,他跟在白延舟的身後,他們身後還跟著十幾個白家的兄弟。
他們來到了裴晚悠消失的地方Hume自選店。
裴晚悠坐過的車就停在馬路對面,也是暴亂開始的地方,保鏢被石頭砸倒在地,沒了呼吸。
車內有兩道影子,挨在一起,粉紅色的發箍格外明顯。
轎車已經被壓扁了,上面大樓砸落的玻璃碎片。
陸書安看到發箍的時候,整個腦子「轟」的一聲,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走在前面的白延舟,眼神變了,他走過去的時候,腿都在發抖...
腦海里全是裴晚悠的聲音:
「我不要,你就知道欺負我,我給你告我媽,嗚嗚...」
「哥哥,他們打我...」
「哥,你看我這套裙子好看嗎?我也太有當公主的潛質了吧!」
白延舟的心臟劇烈收縮著,耳邊「嗡嗡」作響,眼眶發紅,手臂上的青筋突了起來。
「愣著做什麼!把石頭給我移開!」白延舟的聲音很大,但他已經在極力克制了。
就好像,他只要沒有不好的想法,裴晚悠就不會有事。
陸書安跟著幾個人上前,搬砸下來的重物。
那個可愛的發箍就掛在那裡,裡面的人已經被砸扁了,車裡面滲透著暗紅色的血。
「廢物!」
白延舟一腳踢開面前的人,他彎下高大的身體,開始搬砸下來的重物。
「白哥。」陸書安聲音有些啞。
砸成這樣,人如果在裡面肯定活不成了,他怕白延舟受不了。
雖然兩人在一起的時候拌嘴,但畢竟,那是他從小護到大的妹妹。
白延舟現在什麼都聽不進去,就連手臂都在抖,倒不是因為重物有多沉。
「哥...」
裴晚悠身上的粉色裙子髒的不成樣子,精緻的小臉也滿是髒污,手裡還拿著姜露付過錢的魔法棒,黑色的頭髮散落在肩膀上,可憐楚楚的模樣,好像風一吹人會倒下...
白延舟聽到身後傳來的聲音,他直起腰,金色頭髮也不再規整,髮絲垂了下來,身上的西服滿是灰塵,他很少讓自己這麼狼狽。
陸書安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短短几分鐘,比一個世紀都要漫長,幸好大小姐沒事。
白延舟快步走到裴晚悠面前:「我早上是不是告訴過你,別到處亂走!」
「嗚嗚...」裴晚悠伸出手抱住了白延舟的腰,淚水奪眶而出,她剛剛差點就死了。
隔著衣服能感受到他的溫度,她情緒逐漸穩定了下來。
白延舟大手落在了裴晚悠的肩膀上,重重將她按在懷裡:「你除了哭還知道什麼?」
就知道胡鬧,都當媽的人了,還跟長不大似的。
裴晚悠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全蹭白延舟身上了,包括在垃圾堆旁蹭到的髒污,都什麼時候了,還凶她。
她如果死了,他指不定多開心呢。
「把大小姐送回去。」白延舟說著直接將裴晚悠從自己懷裡甩了出去:「今後沒有我的允許,不允許她外出。」
「嗚嗚,我給你告我媽...」裴晚悠擦著眼淚,她哭的氣都喘不上來,肩膀跟著發抖,白皙的臉頰因為缺氧而漲紅。
白延舟拿出手機:「愛哪告,哪告去。」說完他撥通了六組組長的電話:「人已經找到了,我這就趕過去。」
裴晚悠無意間觸碰到了魔法棒的按鈕,裡面傳出,一大串的咒語和音樂聲,最後還配了一句「我要變身」了。
白延舟一想到,她為了買這破玩意差點死在這裡,就氣的不行,他轉身將魔法棒丟了出去。
「嗚嗚--」
裴晚悠哭的更厲害了,哪有這麼討厭的人啊,還不如小時候,還會護著她。
陸書安表情有些一言難盡,剛剛那個快要瘋了的人,是誰來著?他看錯了?
「大小姐,這裡不安全,我們還是先回去吧。」陸書安上前,他將自己的外套脫了下來披在了裴晚悠的肩膀上。
對他來說,裴晚悠就是一個愛美,愛歡撒嬌的小妹妹。
裴晚悠噘著小嘴,將臉龐的髮絲撥到了耳後,在所有人的注視下,她把魔法棒撿了回來。
白延舟,就是個厭包,討厭的厭。
「陸哥哥,我有個閨蜜叫姜露,她不見了。」裴晚悠說著看向陸書安:「我得去找她。」
那是她最好的朋友,她不能就這麼乖乖聽白延舟的話回家,至少要找到姜露,她才放心。
陸書安有些為難:「大小姐,我先送你回家,放心,我會派人去找那個叫姜露的女孩。」
這裡不太安全,要是讓白延舟知道,裴晚悠沒聽他的話,回頭又該發火了。
「悠悠。」姜露滿臉的灰塵,哭的在臉上跟畫了符似的。
槍擊發生的時候,她被Hume的店長拽到了地下室,她想跑去找裴晚悠,但槍聲一直在響。
裴晚悠轉過身,兩個女孩抱在一起泣不成聲。
陸書安站在一旁,女孩都是水做的,這麼能哭...
一個高大的男人壓低聲音對陸書安道: 「組長,後面狹窄小巷裡,有兩具暴亂分子的屍體,奇怪的是,他們是死於自己槍下的,一槍斃命,槍法很準...」
裴晚悠抱著姜露,母親說,要懂得隱藏自己,那是保命的根本,那是連父親都不知道的小秘密。
父親不希望她捲入紛爭中,讓她不要參與白家的政務,她只需要好好上學就好了。
白延舟手裡拎著一個毛絨包包走了回來,臉色很不好,他原本想幫六組的忙,結果父親打電話讓他回家。
姜露剛剛還哭來著,看到白延舟立刻不哭了,太帶勁了,給她一個這樣的男人吧。
「我給你當小嫂嫂怎麼樣?」姜露說完耳根發紅,她戀愛腦犯了,明知道對方脾氣不好。
但長得好看啊,就著這張臉,她能吃多兩碗飯。
裴晚悠轉過頭看向怒氣沖沖的白延舟,他這樣,身體真的不會出問題嗎?
跟個煤氣罐罐似的。
白延舟從姜露身邊路過,一把握住了裴晚悠的手臂,將她拖拽著往停車的位置走。
「你幹嘛啊,在朋友面前,給我留點面子啊。」裴晚悠踉蹌著跟在白延舟的身邊。
姜露愣在了原地,陸書安將手裡的魔法棒遞給了她,四目相對,他微微一笑。
這個也好看,隨便給她一個,她不挑。
裴晚悠過的是什麼好日子啊,怎麼都是這種寬肩窄腰大長腿的...
「到家聯繫。」姜露大聲道。
裴晚悠被塞進了車裡,白延舟重重關上了車門,發出「砰」地一聲響。
一路上,誰都沒吭聲,裴晚悠一直躲著白延舟,生怕他氣不順打她屁股。
經過二十幾分鐘的盤山路後,車子穩穩停了下來。
司鄉和白妙妙面色凝重,今天發生的暴亂已經踩到了他們的底線,繼續下去,他們只會更加猖狂。
裴晚悠拉住了白延舟的衣角:「千萬別說,我今天亂跑的事情,伯母身體不好,哥哥也不想她擔心的,對吧?」
「看你表現。」白延舟說著打開了車門。
裴晚悠在心裡翻了個白眼,她還得怎麼表現啊,擺明了欺負人。
「爸,媽。」白延舟走了過去:「我剛從拉瓦拉回來。」
「別當著你妹妹面討論這些。」白妙妙壓低聲音道,隨後她笑著張開手臂:「悠悠今天去哪玩了?」
裴晚悠全身髒兮兮的,她正想著,找個藉口搪塞過去,就聽到白延舟冷淡的聲音響了起來。
「她去了拉瓦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