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延舟不是開不開竅的問題,他根本就不在乎自己的感情問題,他一心都撲在繼承家業上。
裴晚悠是個意外,懷裡的舒舒是他從來都沒想過的存在。
「大小姐要有嫂子了。」站在一旁的劉言刑一臉打趣道。
陸書安一副「毀滅吧」的表情,他是會說話的,建議下次出來先把嘴縫上。
裴晚悠正在逗舒舒玩,不停地變化著表情,聽到劉言刑這麼一說,她抬頭看了白延舟一眼。
上學那會白延舟就挺招人喜歡的,什麼手寫情書,簡訊約吃飯,偶爾還能收到一些小禮物...
這次聯姻,如果對他有利,他多半會同意。
白延舟抱著舒舒,肉乎乎的小嫩手緊緊握著他修長的手指,他靠在椅子上:「你這麼喜歡當紅娘,不如改行。」
他不會是一個好丈夫,也演不出深情。
身邊的鬧人精已經夠他頭疼的了。
劉言刑一聽這話,馬上轉移了話題:「還記得想跟你的夏洛蒂嗎?」
裴晚悠立刻豎起了八卦的小耳朵,身體略微傾斜,什麼一夜什麼情,夏洛蒂?好像只比她大一歲,是個黑皮美人。
陸書安欲言又止,當著裴晚悠非得說這個話題不可嗎?
要不是劉言刑這個人沒什麼腦子,他都懷疑他是男綠茶故意的了。
白延舟轉過頭看向裴晚悠:「回屋寫作業,明天開學了。」當著小矮子的面,胡說八道什麼。
「我就不。」裴晚悠說著把手放在了耳邊做出聽話筒的動作:「什麼一夜情跟我說說,跟我說說。」
「就是...唔...」
陸書安強行從身後捂住了劉言刑的嘴,好賴話聽不懂,沒見白延舟的眼神都變了嗎?再說下去,今晚他舌頭就得跟嘴分家。
裴晚悠一臉的掃興,她站起身走到白延舟面前蹲下了身體:「舒舒,今晚要不要跟我一起睡啊?」
白延舟本來就翹著腿,聽裴晚悠說完他抬起了鞋尖...
自己睡著露著半個屁股,還想哄孩子?
裴晚悠猝不及防摔了個屁墩,她瞪著美目看向白延舟:「就你討厭。」說完她扶著他的腿站了起來,這麼一看,舒舒在他懷裡顯得好小。
白延舟睡袍大開,肌肉線條一覽無遺,裴晚悠快速收回目光,她看什麼呢!
裴晚悠走後,劉言刑繼續剛才的話題:「夏洛蒂嫁給繼父了,比她大了二十五歲不止,老東西也夠不要臉的,違背倫常,都成笑話了。」
「...」
陸書安抿著嘴唇,這一巴掌,準確無誤的抽在了白延舟的臉上。
白延舟單手抱著舒舒站了起來,他沒吭聲,轉身的剎那,他深藍色的眸子冷了下來。
拋去一切不談,他不怕人戳脊梁骨,那小禍害呢?
她受得了背後的指指點點嗎?
劉言刑還納悶呢,這麼勁爆的消息,白延舟怎麼走了...
陸書安長長嘆了口氣,他拍了拍劉言刑的肩膀:「你是個福大命大的,以後我跟你混。」
劉言刑一頭霧水的跟著陸書安離開了白家,他,說錯什麼了嗎?
白延舟躺在床上,手撐著太陽穴,手裡拿著沒看完的醫書,舒舒躺在他身邊,閉著眼睛啃著手指,小腿時不時會蹬兩下。
他伸出大手將她錮定在懷裡,還沒滿月的孩子,會驚,不過這是正常的反應。
夜裡,他剛給舒舒餵完奶,換完尿布,門外傳來了敲門聲。
「哥,我進來了。」
白延舟整理好衣服說了聲「進」他的嗓音很沉,帶著倦意。
裴晚悠穿著粉色睡衣,手裡拿著自己的花邊枕頭:「我想跟舒舒一起睡,我打地鋪,天亮前我就走。」
她知道,白延舟肯定不放心把舒舒交給她,可是她真的好想抱著自己的崽崽睡。
不然她就想哭。
白延舟躺在床上沒理她,有時候真想掀開她的頭骨,看看裡面有沒有腦子。
裴晚悠跑到柜子前,從裡面拿出備用的被褥鋪在地上,雖然薄了點,但也湊合,畢竟是夏天,又不冷。
她躺在地上,手握著嬰兒床的腿,身上蓋著薄薄的被子,心滿意足的閉上了眼睛。
白延舟關上了燈。
「哥,你跟博朗教授打個招呼唄,我沒寫完。」裴晚悠也不知道,阿斯特大學為什麼會給新生留作業。
白延舟沒吭聲:「...」
「你不是跟他很熟嗎?你就幫幫我唄。」裴晚悠小聲道,她怕吵醒舒舒。
「不幫。」白延舟沉聲道。
裴晚悠哼哼唧唧的:「我生舒舒去了,根本來不及補。」
「我讓你生的?」白延舟說完戴上了眼罩,他本來睡眠質量就不怎麼好,每天煩心的很。
裴晚悠眼眶泛紅,她轉身抽了抽鼻子,是啊,她活該!
不知道過了多久,舒舒發出了細微的聲音,估計是餓了,白延舟抬手開燈,母親的意思他再清楚不過,自己的女兒,他作為父親不負責誰負責?
裴晚悠側躺在地鋪上,眼角還掛著淚痕,身體縮成了一團,就連睡覺都皺著眉頭...
白延舟給舒舒餵完奶粉後,用腳踢了踢:「滾到床上去。」
裴晚悠驚恐的睜開眼睛,眼角的淚水落了下來,她剛剛睡的正香,突然被人踢一下,加上她白天受到了驚嚇,這會臉都白了。
「我不明白,明明是你走錯了房間,是,是我抱住了你,擅作主張生了舒舒,可你就這麼恨我嗎?是不是我死了就好了?」
白延舟垂眸看著裴晚悠:「無理取鬧?」
他只是想讓她上床睡,什麼時候恨不得她死了?
裴晚悠的淚水順著臉頰落了下來:「我真的後悔了,可是我知道的時候,舒舒已經有心跳了。」
白延舟蹲下身,大手錮著裴晚悠的後腦勺:「事情發生後,我是不是問過你,有沒有吃藥?」
「你轉身就走,讓我自己去買藥,我當時又疼又恐慌。」
白延舟眉頭微皺,他當時有個重要會議,不能缺席...
「如果你聽我的,以後就當沒生過這個孩子,你談你的戀愛,我一定會找最好的醫生,幫你治療,你依舊可以有個完整的人生。」白延舟說完嘆了口氣。
裴晚悠將頭抵在了白延舟的身上:「能不能把我的孩子還給我,我可以不嫁人,我發誓,只要把舒舒給我,我們母女這輩子都不會出現在你面前。」
白延舟直接將裴晚悠拽了起來,將她甩在了床上,跟她講道理,她胡攪蠻纏。
世界這麼亂,她還沒畢業,帶著舒舒能去哪?
轉念一想,她這個年齡根本考慮不到那麼遠...
裴晚悠趴在床上,無聲落著淚,得知懷孕後,她整日提心弔膽,又要算著時間剖腹,所以她必須聽醫生的話,努力補腹中胎兒的營養。
被推進手術室的時候,她嚇的呼吸都不順暢,躺在手術台上,她能清楚的聽到肚皮被劃開的聲音。
現在白延舟告訴她,就當她沒生過這個孩子,哪個母親能做到?
白延舟扯過被子丟在了裴晚悠的身上,他非常矛盾,甚至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這個從小在自己看護下長大的妹妹。
他走了出去,站在院子裡抽了根煙。
等他回來時,裴晚悠正坐在床邊落淚看著熟睡中的舒舒...
「早點睡,別到明天起不來。」白延舟說著走了過去,他也是養尊處優慣了,睡地鋪還是第一次。
「我回去。」裴晚悠不舍的站了起來,她總是給所有人添麻煩,她不知道,自己這樣的人,活著到底有什麼意義?
她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奇怪...
要不怎麼說,人要倒霉,放屁都閃腰,裴晚悠本來想從白延舟身上邁過去,結果踩他手臂上了...
白延舟雙手握著裴晚悠的腰:「你該減肥了。」他聲音沉的不像話。
他呼吸的頻率逐漸有了變化,她身上散發著淡淡的茉莉香,應該是為了掩蓋奶氣...
裴晚悠實打實著地坐在了白延舟的身上,四目相對:「...」
白延舟伸手阻攔,但是已經晚了,他這反應好像不是剛有的。
白延舟剛要起身,裴晚悠撒腿就跑,讓他抓住,准沒好果子吃。
「...」
清早,白延舟抱著舒舒坐在院子裡吃早餐,他不想去前廳,父母逼問個沒完。
女傭走上前。
白延舟將舒舒遞給了女傭,結果剛鬆手,小傢伙大哭了起來,腿還瞪著,就是沒有眼淚。
裴晚悠本來還睡著,一聽到孩子哭,立刻就醒了,心還跟著「突突」跳,恨不得馬上就出現在寶寶身邊。
女傭嚇的慌了神:「我,我...」
白延舟將舒舒重新抱在懷裡,他低頭看了一眼,果然,隨媽了。
裴晚悠快速跑了出來,頭髮亂的不像話,身上的睡衣皺的不像樣:「我上學要遲到了!」
其實她是看到院子裡這麼多女傭,將想說的話憋了回去...
「少爺。」這時管家從外面走進了院子:「薩默菲爾德族長帶著艾爾瑪小姐來了。」
如果白延舟娶了艾爾瑪,薩默菲爾德家族一定會鼎力支持他,畢竟,族長就只有艾爾瑪這一個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