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謐的別墅內,昏暗的光透過窗子的縫隙,灑在地上,形成斑駁的光影,顧鶯筆直地站在臥室門口,靜靜守著熟睡中的徐鹿。
自從Beverly死後,徐鹿總是悶悶不樂,像鮮花失去了僅有的養料,肉眼可見的枯萎。
突然,顧鶯隱隱聽到了摩擦聲,她將手放在了身後,可下一秒,一個高大的身影破窗而入,她抬起手臂連開數槍,可惜都空了。
白延舟的槍柄重重砸在了她的脖頸上,顧鶯身體隨之癱軟...
徐鹿坐在床上,腿上蓋著白色的被子,門被踹開的瞬間,他抬起了頭,沒有帶眼鏡的眸子更顯深邃,他勾著唇角,露出溫和的笑容。
鮮血噴灑在床頭時,白延舟垂下了手臂。
等顧鶯醒來時,身邊圍了不少的人,她慌慌張張起身,上樓時腿都是軟的,臥室的大床上赫然出現一攤血跡,人已經不見了。
「對不起,來人身手矯健,我們根本...」
「啪--」顧鶯一巴掌甩了過去,廢物,包括她也是。
她走到床前,顫抖的手摸了摸床頭上的血,淚水順著眼角滑落下去,她只想讓徐鹿當上白家的族長。
怎麼會這樣。
外面重重防護,還有最先進的感應系統,沒想到即使這樣還是被白延舟鑽了空子。
她哭著跪在了地上,雙手搭在床上,是她自以為是,害了徐鹿。
一旁的男人彎下腰去扶顧鶯,結果被她一把推開,長睫上掛著淚,滿眼的不甘和怨恨,她要為徐鹿報仇。
心仿佛被豁開了一道口子。
「...」
最先得到消息的是秦勇,他樂的不行,大手在沙發扶手上連拍了好幾下。
白延舟不得人心,跟隨徐鹿的人絕對不會把票投給他,因為他心胸狹隘非常記仇。
支持他的人只會更多。
當務之急先解決掉祝楠和錢嘉彥。
但是讓他沒想到的是,沈知許昨天行動時,受了重視,手臂上的肉被人剃了個乾淨,這會人已經在一號醫院住院治療了。
秦勇掛斷電話後,陷入了沉思,他肯定不能直接動手,祝楠就是個瘋子,動起手來他毫無勝算。
至於錢嘉彥,他能力差,膽子小,這會早就不知道躲哪去了。
白家,雪竹院內。
錢嘉彥打了個噴嚏,順手拽了張紙擦了擦鼻子:「哪個孫子背後罵我。」
白延舟喝著粥看向錢嘉彥:「吃完飯,我讓司機送你回去。」
「不回。」錢嘉彥今年二十三,剃著寸頭,耳垂上戴著黑色耳夾,五官非常端正。
肩寬腰窄非常耐看。
白延舟放下手中的勺子:「準備一直賴在這?」
「你們鬥法,我玩命,賠本的買賣我可不干。」錢嘉彥說著看了一眼主臥:「你金屋藏嬌了?」
「這我不得不說你兩句,你都是要結婚的人了...」錢嘉彥說到這一拍大腿:「這樣,屋裡人你留著,大小姐歸我,我指定給她伺候的舒舒服服的。」
「我跟你說,我跪式服務...」
白延舟的勺柄懟在了錢嘉彥的喉結上,人差點讓他當場送走。
「咳咳--」
錢嘉彥捂著自己的脖頸:「跟你開玩笑的,你怎麼還急了,跟雲安玉似的,說兩句就翻臉。」
「...」
白延舟擦了擦唇角站了起來,他那是說了兩句嗎?
話真多,真想把他舌頭拔了。
錢嘉彥捂著嘴小聲嘟囔,他不說話鬧心。
他說話,別人鬧心...
白延舟拿起椅背上的外套向外走去,他打算今天就把裴晚悠接回來,後天就是投票的大日子了。
裴晚悠坐呆呆的坐在床邊,病房外有幾個小孩正在嬉戲玩耍,最小的那個一看就是智力有缺陷,跑幾步就會摔倒。
其他小朋友沒有上前扶,也沒有安慰,而是停下追逐的腳步,靜靜的等她自己爬起來。
她心慌的很厲害,不知道為什麼,白延舟昨天沒有給她發視頻,電話也不接。
隔壁不久前送來個新的病人,剛剛抽菸被醫生臭罵了一頓,問題應該不大...
裴晚悠長發搭在身後,藍色病號服將她的肌膚襯托得更加白皙,她無法停止思考,不然就會害怕到發抖。
敲門聲響起時,她猛地轉頭,小拇指不聽使喚的動著,直到看清來人後,大顆淚珠順著眼底落了下來。
白延舟穿著得體的西裝站在病房前,他懷裡抱著一大朵鮮紅的玫瑰,手裡還拎著她平時最喜愛的零食。
「怎麼,看見是我,不開心?」白延舟說著走了過去。
裴晚悠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應該高興嗎?
白延舟將花放在了床邊的柜子上:「怎麼瘦這麼多?」每天視頻看不見人,只能通過醫生隨手拍攝的照片看上一眼。
裴晚悠低頭坐在床邊,淚水止不住的流,心臟疼到呼吸困難,耳邊「嗡嗡」作響。
她了解白延舟,他是不會放過大哥的。
白延舟修長的指尖抵著裴晚悠的下巴:「哭什麼?」
裴晚悠咬著嘴唇倔強的不肯看白延舟一眼,不管今天進來的人是誰,她都接受不了。
這比殺了她還要痛苦。
白延舟俯下身體,溫熱的唇印在了裴晚悠略帶香氣的嬌唇上,他吻的很認真,比平時溫柔了很多。
裴晚悠想多,她本來就透不過氣,加上缺氧這會大腦一片空白。
「我答應你,取消婚禮。」白延舟說著摸了摸裴晚悠的臉頰,有留戀也有不舍。
嫁給他面臨的問題會更多,每天都會有人流血死亡,她這麼脆弱,如同海上的泡沫,一觸即碎。
裴晚悠遲遲找不回自己的聲音,緩了好一會她開口道:「舒舒歸我。」
「好。」白延舟點頭答應了。
他是幸運的,也是不幸的,他得到了很多,可最後留下的卻很少。
裴晚悠抬頭看向白延舟,深藍色的眸子映的他眼圈更紅了,他好像要哭了?
不會,他這麼心狠手辣的人,怎麼會哭。
她做不到整天面對殺自己大哥的人,但她心裡也清楚,她沒辦法為大哥報仇,她只想帶著舒舒離開這裡。
找個沒人的小島也好或者直接去竹林,跟長輩們一起生活。
他們被一場錯誤捆綁在一起,現在終於解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