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晚悠還迷糊著,事就這麼定下來了,她成了白家的族長。
裴晚悠撒嬌道:「我不想當族長,我想跟奶奶回去。」她想帶著舒舒離開這裡,跟長輩們回竹林去。
白延舟走到裴晚悠身邊,伸手攬住了她的腰,聲音壓的很低很低:「老婆,別鬧奶奶,有事我們私下說。」
江怡瞥了一眼:「你們還杵在這做什麼,沒事幹了?」
錢嘉彥第一個退了出去,他能力最差,害怕被單拎出來教育一頓...
就在徐鹿帶著Beverly要走時,被一旁站著的沈圖攔了下來:「你走什麼?」
「不愧是小夢語生的,真漂亮。」
「江奶奶好。」徐鹿打了聲招呼。
江木是沈圖的愛人,一頭銀髮披在身後,鼻樑上掛著單片的眼鏡,復古又時尚。
Beverly也跟著叫了人,她本來就是想跟來玩玩,沒想到直接見家長了。
她不想見徐鹿的父親,她這輩子都忘不了那個把他從地獄裡拉出來,又扔回去的男人。
暗無天日的牢籠,一場又一場的手術,一瓶又一瓶的藥,讓她失去了做女人的權利,成了如今這副模樣。
但是她也沒想過要報復誰,她這樣的人,老天爺能留她活到現在,她已經很知足了。
「媽。」沈知許帶著宋澈走了過去。
江木看了一眼沈知許身邊的宋澈笑了笑:「記憶還沒恢復呢?」她這話說的就有點意味深長了。
宋澈一怔隨後拉著沈知許的手:「媽,就算我記憶恢復了,我也不會跟知許離婚。」
「好好一朵花,非插她身上。」江木說完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兒,兩眼一黑的程度。
沈知許:「...」真是親媽,當著這麼多人的面,這麼誇她。
「你要是不喜歡知許,可以給我,我不嫌孩子多。」劉念念手裡拿著玫瑰酥吃著,來的路上她暈車,這會好多了。
她是陸書安的奶奶。
「你孫子結婚了嗎?」江木疑惑道。
劉念念吃著玫瑰酥:「嫁都嫁不出去,還娶媳婦,你急,你倒是給他介紹一個啊?」
陸書安原本打算找個機會溜出去的,沒想到,聽自己奶奶這麼夸自己。
「奶奶,我有必要提醒一句,我不是娶不到,而是不想娶。」陸書安說著將手搭在了宋澈的肩膀上:「不然以你孫子的能力,還缺人?」
劉念念做了個無語的手勢:「我要是有你這麼自信就好了。」陸家的基因就是好,不要臉,盲目且自信。
「奶奶。」裴晚悠無奈,只好由著白延舟攬著自己,她彆扭的不行,所有的計劃都被打亂了,腦子亂鬨鬨的。
劉念念伸出手捏了捏裴晚悠的臉蛋:「時間過得可真快,悠悠都要嫁人了。」
江怡笑了笑:「誰說不是,上次去的時候,還背小書包,哭著喊著不寫作業呢。」
裴晚悠有些不好意思了,當時白延舟看著她寫作業,把她逼急了,她獨自乘車去了竹林,抱著奶奶們可勁的哭。
但是她忘了,自己爺爺是阿斯特大學的前校長,最後...長輩們圍著她,教她寫作業...
江怡對自己的這個孫媳婦是一百個滿意,她要是不出手幫忙,白延舟這媳婦恐怕是娶不上了。
「走吧去後院,你爺爺他們還等著呢。」江怡說著看了一眼白延舟:「你就是挨打挨少了。」
「沒事,以後有老婆管了。」江木說著看向白延舟,這可是小妙妙生的,如果不是偏愛,她們根本不會出來。
好不容易活到老了,天天在竹林熱熱鬧鬧的不比這強?
她只想快點回去搓麻將,劉念念還欠她二十塊錢呢。
長輩們走在前面,有說有笑的,裴晚悠用力掐著白延舟的手臂以作警告。
「不行,我得跑了,不然一會遇到你爺爺怎麼辦?」Beverly急道,她剛剛就想跑,結果被徐鹿攔住了。
徐鹿攬著Beverly的肩膀:「我爺爺和奶奶是非常好相處的人,你不用怕。」
「自認為的不算。」Beverly說完轉過頭,看向身後還跟了不少的人,她心如死灰,在這想跑,比登天還難,早知道不來了。
「染奶奶。」裴晚悠終於找到機會擺脫白延舟了。
一個全身被繃帶包裹的女人站在蘋果樹下,她身上穿著優雅的長裙,頭上戴著禮帽,聽到聲音後,她轉過頭:「小小姐。」
裴晚悠快速走了過去:「已經沒有蘋果了,新鮮的那批,早就運去竹林了,染奶奶沒吃到嗎?」
染染年輕的時候全身重度燒傷,這會只有眼睛露在外面,她摸了摸裴晚悠的頭:「謝謝小小姐。」
就算裴晚悠在外學習,她也會特意囑咐管家,給染染郵蘋果。
「她都跟你叫奶奶了,你就這麼傷她,一口一個小小姐,以後蘋果不給你郵了。」江怡說著伸出手:「下來,站那麼高做什麼。」
染染扶著江怡的手下了台階,她原本只是白家的一個女傭罷了,是他們抬舉了她大半輩子。
白延舟往後退了兩步:「嫂子,我哥早就知道長輩們會來。」
Beverly看向徐鹿,長眸眯了起來,怪不得一直說白家多好多好,他這是直接給她挖了個坑,關鍵,這次來白家,是她軟磨硬泡求來的。
兄弟,有難同當。
他不會哄老婆開心,但他徐鹿會啊。
徐鹿推了一下眼鏡,看了一眼身邊的Beverly:「他胡說八道。」
「我不了解他,但是我了解你。」Beverly說完往一旁移了移,蜂巢上長了個人,太稀奇了。
裴晚悠聽到聲音後停下腳步等了一會:「嫂嫂。」
部分人扭頭看向Beverly,這孩子長的,美中透著一股英氣,英氣中又夾雜著柔美,雌雄莫辨。
尤其是眼底的那顆紅色的痣,非常漂亮。
裴晚悠挽住了Beverly的手臂:「嫂嫂我們不跟他們玩,都是壞痞。」
徐鹿看向裴晚悠,前不久還抱著他的脖頸喊哥哥呢,這會就成壞人了。
「我一直想問,你不好奇我的性別嗎?」Beverly小聲道,徐鹿的這個妹妹可太有意思了。
裴晚悠疑惑的看著Beverly:「我只需要你是我嫂子就好了,性別不重要。」
Beverly終於明白,為什麼有這麼多人喜歡裴晚悠了,她說的話不帶任何討好目的,就是單純的表達自己內心的想法。
她的眼睛始終是清澈,乾淨不染雜質的。
她也喜歡。
蹭蹭。
裴晚悠剛要走,就被Beverly用力蹭了蹭臉,她「呃」了一聲,也就由著她了。
「要不咱倆過吧,我會帶...唉?...別拉我...」
徐鹿拉著Beverly的手臂,白延舟將裴晚悠重新錮在了懷裡,兩人同時有了危機感。
「一會他們就笑不出來了。」江怡說著嘆了口氣。
白妙妙和司鄉一直跟在江怡身邊,只不過兩人一直沒說話,存在感非常低。
「媽,延舟也就算了,徐鹿可是個乖孩子。」白妙妙有些不忍心。
江怡拉著白妙妙的手,語氣寵溺道:「你身體不好,以後少跟他們操心。」
誰的寶貝誰疼。
這次回去,他們會把白妙妙和司鄉一起帶回去,他們兩個身體都不好,撐了這麼多年也是時候放手了。
花園的涼亭內,非常熱鬧,兩個身穿深色西裝的男人正在下棋,周圍站了不少人,其中一個靠坐在長椅上,雙手打著椅背,看樣子對棋局已經失去興趣了。
「你們倒是悠閒。」江怡說著上了台階。
其中一個下棋的男人停了下來,他一頭銀髮打理的井井有條,身上穿著老式正式西裝,一雙深邃的眸子,凌厲卻不失溫柔。
「老裴不服輸。」白桁說著站了起來。
坐在他對面的男人抬起手止住了白桁接下來的行為:「別動棋。」到底是誰不服輸?
「爺爺,奶奶。」裴晚悠高興地跑了過去。
裴修言靠在椅子上,眉眼溫柔的看著跑過來的小姑娘:「別跑,慢慢走。」
葉允澄拿掉身上的毯子,眉頭微微皺了起來:「怎麼會瘦成這樣...」她心疼地站了起來。
「我忘了跟你們商量,我已經把白家族長的位置傳給了悠悠。」江怡開口道。
葉允澄看向江怡:「我不同意,我是要帶悠悠回竹林的,她還小擔不了這麼大的責任不說,我跟她爺爺商量,想把她帶在身邊,養幾年。」
白延舟幹了什麼,他們當然知道。
就這樣,還想娶他們的寶貝孫女?
江怡想拿白家作聘禮,買個面子,但這關乎孫女的幸福,總不能靠半輩子的交情來換。
白桁見狀看向葉允澄:「我們先聽聽小輩的怎麼說?」
這是白延舟唯一的機會。
裴晚悠不想讓長輩們為難,這不僅僅牽扯父母那一代,接下來他們還要和和氣氣的回竹林養老呢。
如果因為他們鬧的不愉快,那她真就是太不懂事了。
「悠悠,我跟你江奶奶走了大半輩子,你不用擔心我們,你現在只需要說出自己的想法。」葉允澄說著摸了摸裴晚悠的頭。
她還這么小,當奶奶的當然捨不得。
白桁見狀一拍桌子:「白延舟你過來。」
白延舟走過去後直接跪在了地上:「爺爺,我...」
這時一個坐在涼亭翹腿曬太陽的男人睜開了眼睛:「徐鹿,你過來,別顯得咱家小氣。」
徐鹿走上前:「外公。」
徐鹿的外公徐斯塵坐直了身體:「你們演戲可以,但是不能演窩裡鬥,去,那邊跪著。」
白桁:「...」在這等著他呢。
徐斯塵看向白桁:「你繼續。」
白桁先是讓小輩做決定,這裡的小輩指「裴晚悠」緊接著他又開口叫白延舟。
那不用想,接下來就是罰他,裴晚悠這個從小跟在哥哥身後的小丫頭,肯定心軟,弄不好就稀里糊塗的答應了。
但是徐斯塵給打斷了,直接以窩裡鬥罰了徐鹿,那白桁就沒有理由再罰白延舟了。
不罰,裴晚悠就不用心疼了。
他們在一起活了半輩子了,玩這個心眼,沒用。
小小的涼亭,里三層,外三層,圍了不少的人。
「我喜歡白哥哥。」裴晚悠說著走到白延舟身邊,她真的很想離開他。
眼下大哥沒出事,只要白延舟肯配合,她也不介意陪他演下去。
讓父母安心,讓疼愛她的長輩們放心,給舒舒一個還算完整的家,誰讓她行走踏錯了。
如果大哥真的出了事,誰攔著都沒用,她是絕對不會待在他身邊的。
但眼下,她只需要犧牲自己的婚姻,就能換來大團圓,她為什麼不呢?
徐鹿不傻,他知道外公什麼意思,所以也沒真跪。
白延舟本來就捨不得放裴晚悠走,現在更捨不得了...
裴晚悠緩緩蹲下,直接抱住了白延舟的脖頸:「奶奶,我不管,我就要這個。」
任性的像個小孩子。
葉允澄看了一眼身邊的裴修言,這孩子就是太懂事了,跟她母親一樣。
「延舟,你只有這一次機會,如果悠悠在你身邊過的不好,我會立刻派人把她接走。」葉允澄說到這停了下來:「舒舒我先帶在身邊,不用你們管。」
他們有太多的事情要去做,孩子太小了,禁不起折騰。
白延舟用力將裴晚悠抱在懷裡:「我今後都聽她的。」
「我餓了。」 江怡說著伸出手:「去吃午飯?」
葉允澄握著江怡的手:「我們下午回去?我養的雞還放在外面...」丟了過節可沒吃的了。
「凡是參與內鬥的,跪著面壁思過。」白桁說著向涼亭外走去:「不滿懲罰的,就地槍斃。」
「...」
沈知許腸子都悔青了,要知道後面跟著懲罰,她早跑了。
白家十二組的組長,除了李星合這個神棍,剩下的一個沒跑,齊刷刷的跪在了前廳。
白延舟和徐鹿跪在最前面,兩人表情有些一言難盡。
祝楠是最無語的,他早上沒吃飯,本來想蹭頓飯在走的,結果挨了頓罰。
吃不了,兜著走...
裴晚悠坐在長輩那桌,她一直都沒好好吃飯,這會心情好,胃口也好。
至於徐鹿,白延舟他們挨罰,她是一點都不心疼,他們都活該!每一個,都活該!誰讓他們都瞞著她!她可記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