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延舟太想看秦勇的表情了,忘了通知裴晚悠。
裴晚悠還在暗自神傷,時不時拿出手機看一眼,然後默默流淚。
錢嘉彥不懂她在哭什麼,白延舟欺負她了?
他還不知道,白延舟實行計劃前,並沒有告訴裴晚悠,他跑到這裡也是有原因的。
其他人死,是演戲,秦勇想弄死他可是真的,他能力不如,陸書安和祝楠,一個不小心,小命就沒了,他能不跑嗎?
這時女傭匆匆趕了過來:「大小姐,少爺派人過來了。」
裴晚悠站起身,過了今天,她跟白延舟就一點關係都沒有了。
錢嘉彥跟在裴晚悠身後,以前那個活潑開朗有說有笑的大小姐去哪了?
白延舟究竟行不行?
不行往一旁站一站,這還有排隊的呢。
裴晚悠不緊不慢向大廳走去,那種無法言說的痛,一直圍著她,根本走不出去。
徐鹿坐在主位右側的椅子上,左手邊放著剛沏好的茶。
Beverly坐在他身邊,這大廳所用的木材恐怕夠一個公司小老闆賺一輩子的。
秦勇坐在靠門的位置,他沒帶手機,沒辦法把消息送出去,心裡暗暗著急。
六組可是跟他一起的,別露出馬腳才好。
祝楠端坐在椅子上,正在給自己補妝,他不允許自己有一星半點的瑕疵。
「實在不行,你乾脆把自己嫁了算了。」劉言刑進大廳後道。
秦勇脊背發涼,他就算在蠢,也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祝楠合上化妝鏡看向劉言刑:「我嫁出去倒是不難,你呢?能娶到心愛的女人嗎?」
他喜歡大小姐是有目共睹的,鹽就得往傷口上撒才舒坦。
「也許呢。」劉言刑說著坐在了椅子上。
白延舟抬眸看了一眼劉言刑:「...」
這時,外面傳來了女傭的聲音:「大小姐,你慢點,這裡有積水。」
也不知道哪個不長眼的,往地上倒水。
裴晚悠心不在焉的「嗯」了一聲。
當她再次抬起頭時,以為自己眼花了,她不敢確定的站在原地,一雙紅腫的眸子呆呆的看向徐鹿。
徐鹿快速起身走了出去。
裴晚悠使出全部力氣擰著自己的手臂,難道是在院中睡著了,又進了夢裡?
「好端端的為什麼掐自己?」徐鹿說著彎下腰,仔細看著被掐紅的手臂。
熟悉的聲音,淡淡的茶香,裴晚悠抬手摸了摸徐鹿的臉頰,有溫度,可是她不確定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徐鹿握著裴晚悠的手腕:「怎麼了?白延舟沒有告訴你嗎?」
裴晚悠低下頭「嗚嗚」哭出了聲。
劉言刑第一個坐不住了,他起身走到裴晚悠身邊:「怎麼了?誰惹你了?」
祝楠也不解,他們都以為,這麼大的事白延舟一定會告訴裴晚悠。
裴晚悠扭頭看向劉言刑,一樣的操作,她抬手摸著他的臉頰,哭的更厲害了。
大顆大顆的淚珠不要錢似的往下落。
劉言刑的手僵了,她跟白延舟要結婚了,他不敢像以前那樣舉止親密了。
徐鹿直接將人抱了起來,大手在她後背給她順著氣:「白延舟沒告訴你對嗎?」
混小子。
祝楠站在徐鹿身邊,指腹輕輕擦去她的淚水:「誰家這麼大的孩子還掉金豆子,這麼多人看著羞不羞?」
裴晚悠緊緊摟著徐鹿的脖頸:「我,我以為,我,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淚水落在了徐鹿的頸窩處,濕噠噠的。
「不哭,哥哥不會死。」心疼歸心疼,但徐鹿的嘴角怎麼也壓不下來。
裴晚悠很小的時候做了個噩夢,半夜哭著喊著要見他,說夢到他被車撞了。
接下來的半個月,他得到了一個還沒上學的小跟班,有車過來的時候,她用力的揮著小手以作警告。
直到他發誓,他不會死,她才肯乖乖待在家裡等他放學回來。
Beverly撐著下巴看向徐鹿,原來還能更溫柔,不過小姑娘長得確實漂亮惹人疼,哭起來梨花帶雨的,連她都心軟了。
「來,你大哥有嫂子了,別這麼膩歪。」祝楠說著伸出雙手。
裴晚悠擦了擦眼淚,確實不太合適了,她手都伸出去了才反應過來:「我已經是當媽媽的人了!」
劉言刑推了祝楠一把:「你要點臉。」說著他伸出手:「沒關係,生完孩子也不耽誤,我不要臉。」
「...」
秦勇被他們氣的發抖,他們倒是樂呵了。
裴晚悠忍不住笑出了聲,有那麼一瞬間,她感覺太陽都比平時溫暖了很多,驅散了所有圍繞她身邊的霧霾。
徐鹿將裴晚悠放下,見她瘦了不止一圈,臉上的肉都沒了,眼底隱隱發黑,一看就是沒休息好,憂思過度。
白延舟起身走到裴晚悠身邊,將她攬在懷裡:「她小,演技還差。」
連寵愛她的長輩們都哄弄不了,還想騙別人?
徐鹿眯縫著眼睛:「你不用解釋。」
裴晚悠直接甩開白延舟,一點面子都沒給他留:「走開,別碰我。」
祝楠忍笑,白延舟也有今天,太痛快了。
這時,沈知許帶著宋澈進了大廳,她因為跟跑車飆車,被小男友狠狠掐了一頓,無奈只能減速。
宋澈本就白皙的臉頰這會更白了,他本來就恐高,沈知許還飆車,嚇的他連連大叫,這會嗓子都啞了。
「知許,你可算來了,我想死你了。」祝楠說著直接抱住了沈知許的腰:「你想不想我?」
宋澈氣的牙根都痒痒,祝楠這個嫁不出去的小騷貨,竟然在他面前勾搭沈知許。
沈知許笑著偏過頭:「別鬧。」她家這個心眼比白延舟還小,今天回去恐怕有的哄了。
「那你告訴我,想不想我。」祝楠說著挑釁的看向宋澈,把他當假想敵,那就別怪他不做人了。
宋澈咬著牙:「說啊,你告訴他。」
沈知許做出求饒的手勢:「這麼重要的場合,給大哥一個面子,別鬧了。」
徐鹿拉著裴晚悠的手看向沈知許:「...」
裴晚悠忍不住「呲」地笑出了聲。
沈知許拉著宋澈的手,指腹在他手背上輕輕蹭著:「有夫之婦了,開不起玩笑了。」
宋澈得意洋洋的看著祝楠。
「哼,昨天發簡訊還互訴衷腸,今天就有婦之夫了,呸--」祝楠說完路過劉言刑踢了他一腳。
劉言刑瞪了祝楠一眼:「賤不賤?」
祝楠坐在了椅子上。
裴晚悠坐在主位的其中一張椅子上,女傭為她熱了杯牛奶。
就連白延舟也只能坐在主位旁,不是裴晚悠沒規矩,而是這個位置就是她的。
從小到大一直都是。
「錢嘉彥,你在外面不進來,許願呢?」祝楠說著拍了拍桌子。
錢嘉彥乾笑了兩聲:「不是我不進來,鞋帶開了。」說著他看了祝楠一眼:「幾天不見,祝哥又漂亮了。」
「少他媽拍馬屁,你他媽截生意,截到我頭上了?」祝楠越說越氣。
這小子跟他裝孫子。
本來他接了個大生意,他半路插一腳把人截走了,打電話一直打哈哈,今天可算見著他了。
錢嘉彥走到祝楠身邊:「生氣長皺紋,我也沒賺多少,回頭我把錢打你卡上,咱們五五分。」
「八千萬,少一分我閹了你,不信你試試。」祝楠說著目光下移。
錢嘉彥雖然膽子小,身手差,但是誰的聲音他都敢截,只要從他地界路過,禿鷹都得拔點毛下來。
秦勇坐在門邊顯的格格不入,沒有一個跟他打招呼的就算了,就連錢嘉彥都敢不把他放在眼裡。
祝楠一直在心裡盤算著,等下山就把秦勇這孫子解決了。
白延舟看向裴晚悠,她看都不看他一眼,算是把人得罪狠了。
沈知許壓低聲音在宋澈耳邊道:「手機在山下,一會下山給你看。」
「你早刪乾淨了,還等我檢查?」宋澈坐在椅子上,俊美的臉上儘是不滿。
裴晚悠看向宋澈:「宋哥哥,一會要不要去後花園玩?」
Beverly看向裴晚悠:「能帶我一個嗎?」
「嫂子一起就更好了。」裴晚悠說著高興的不得了。
Beverly一怔,她的語氣好像跟她認識了很久很久,一點生疏的感覺都沒有。
叫她嫂嫂像喝水吃飯一樣自然。
白延舟抿了口茶:「等事情辦完,我陪你一起。」
「哦,那倒不用。」裴晚悠嫌棄的不得了,好好的,說這麼晦氣的話。
這時,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我跟你說了半天,你半個字沒聽。」
「聽了。」
很明顯後者是在敷衍。
「你印堂發黑,我讓你最近小心點,你可聽見了?」
「嗯嗯,聽了。」
「你聽你奶奶個孫子了!」李星和氣的就差拍大腿了。
雲安玉拿出助聽器帶上:「嗯?」
反正不管誰說什麼,他先是點頭,隨後回答「聽了」如果對方情緒特別激烈,他就會跟一句「嗯嗯,聽了」一直都是這個流程。
李星和深吸了一口氣,做道士的,有仇當場就報了:「我說,你接下來,事事順利,吉星高照,出門必遇有福之人。」
還不等雲安玉開口,一個嬌小的身影猛地朝他沖了過來。
裴晚悠用力扭著雲安玉的耳朵:「連你也騙我。」
他當時可是在她眼前被爆的頭。
雲安玉配合地彎下腰:「對不起。」
當時他一直在弄自己的太陽穴,他以為她看見了,沒想到,她以為他在摘助聽器。
裴晚悠這會也反應過來了,怪不得他那個時候手指一直在太陽穴的位置。
侍者出來的那麼快,酒保更是直接將他抱走了:「...」
她來不及思考,在重度悲傷的情況下直接暈了過去,不然一定會發現端倪的。
本來這事已經計劃好了,沒想到裴晚悠追了上來,雲安玉避無可避,只能帶著她一起。
當時她暈過去後,還是他給一號醫院打的電話。
雲安玉的紫色頭髮傾向一側,耳朵被扭的發紅,他一聲沒吭。
要知道他的脾氣算不上多好:「...」
李星合滿意點了點頭,剛剛就告訴過他,說他印堂發黑,他不肯聽怪誰?
當他轉身時看到了印堂更黑的秦勇:「秦老弟,你這是惹上什麼麻煩了?我看你近日恐有血光之災。」
秦勇眼皮直跳,要說李星合這個人,算卦好的不靈壞的准,掃把星長了張烏鴉嘴。
「你說說,可有解?」秦勇說完看向白延舟,顯然這話是說給他聽的。
李星合可不知道最近白家發生了什麼事,他消息閉塞的非常嚴重。不是待在道觀就是去天橋算命,半年之前讓人打傷了腿,賺了一筆,不然他連回白家的盤纏都沒有。
李星合笑了笑故作高深道:「那就看你我有沒有這個緣分了。」
「多少錢。」秦勇開口道。
李星合伸出手:「我也不誆你,你給我十萬,我幫你破了這道災。」
秦勇懶得搭理他。
「五萬也湊合,咱們兄弟一場,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不管。」李星合嘴上這麼說,要是秦勇遇到事,他跑的比誰都快。
白延舟開口道:「回去的路費我出。」
李星合看了一眼秦勇:「一百萬,不然破不了。」說完他坐在了秦勇邊上。
「...」
Beverly手指放在鼻尖搓了搓,要不怎麼說是白家呢,連坑蒙拐騙的道士都有。
這邊正熱鬧著,外面比大廳還要熱鬧。
「我說你們兩個能不能老實一點?」陸書安這麼好脾氣的人,這會都無奈了。
「你來抓我啊。」
「你別跑。」
兩個孩子大概八九歲,他們在院子裡追逐,玩鬧著。
裴晚悠走了出去,手擋在了眉毛上方:「眠眠?」
小女孩停了下來:「裴姐姐,早上好。」說著她跑到了裴晚悠面前,直接抱住了她的腰:「好久不見,我好想你。」
這時一個長相跟小女孩差不多的小男孩也走到了裴晚悠的面前:「裴姐姐好。」
兩個人一看就是龍鳳胎,眉眼幾乎一樣。
陸書安揉了揉頭髮,這兩個小祖宗說什麼都不肯起床,好不容易起來了,又嚷嚷要吃玉米糊糊...
兩個小孩本來有說有笑的,但近大廳的瞬間,兩人齊齊看向坐在門邊的秦勇,眼神冷冽,尤其叫眠眠的小女孩,她雙眼緊緊盯著眼前的男人,嘴角上揚勾起一抹滲人的微笑。
秦勇昨天晚上派人襲擊了他們,顯然他沒有得逞...
十二組的組長有兩個,就是眼前的這對兄妹,他們出生在喬休爾家族,也就是司鄉的母家,肉眼可見兩人的智商遠超同齡人...
就在大家入座,六組的組長才匆匆趕到,他瘸著腿,手裡拄著拐杖,要不是他反應快,這會估計土都埋半截了。
裴晚悠本來不想參與的,但思來想去還是留下了。
徐鹿站起身,他淡定從容的說了很多客氣話:「對於八組和十組的遭遇,我感到非常的痛心,但選票不能繼續拖延,暴亂分子近日頻繁騷擾,我們要儘快選出族長,以免夜長夢多。」
說到這,他抬起手:「同意白延舟繼承白家的,可以直接舉手表決。」
沒有那麼多彎彎繞繞,上次也是這樣。
「等等。」
大廳外,江怡身穿黑色旗袍,滿頭銀髮被一根木簪固定在了腦後,她身邊跟了很多的人,白妙妙和司鄉也在其中。
裴晚悠驚喜的站了起來:「奶奶!」
什麼叫歲月不傷美人,江怡除了滿頭銀髮外,改變的也就只有氣質了,她比年輕時更加優雅,淡然...
所有人齊齊站了起來,腰彎了下去:「老夫人。」
江怡走了幾步,看了一眼瘸著腿的六組,組長和秦勇,鬧了這麼一場,事情竟然還沒解決。
「沈圖。」
「砰--」
在場的人,連大氣都不敢出。
六組的組長直挺挺的向後倒了下去。
秦勇雙腿發抖,他額頭沁了一層的冷汗。
他沒想到,十幾二十年沒出竹林的老夫人竟然會出現在這裡。
沈知許上前兩步擋在了秦勇的面前:「父親,我欠秦家一條命。」
沈圖抬起手,按住沈知許的頭,就在她頭向左偏移時「砰」的一聲,震的她耳朵發疼。
「他算什麼東西,也配?」沈圖說完垂下眸看著沈知許。
秦勇到死都沒想到,自己竟然會死在白家,也沒想到江怡會直接起殺心。
白妙妙暗暗給白延舟使了個手勢。
「奶--」
江怡的巴掌直接落在了白延舟的臉上:「知道我為什麼打你嗎?」
白延舟低著頭,不敢開口。
「你母親身體弱,想了個折中的辦法,你竟然沒用到,讓他們騎在你頭上,肆意妄為?」江怡說著看了一眼周圍的人。
李星合往後退了好幾步。
雲安玉悄悄戴上了助聽器,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今後,裴晚悠掌管白家,有異議嗎?」江怡說完坐在了主位上。
祝楠他們低著頭,就連徐鹿都不敢開口提出疑問。
裴晚悠一臉疑惑:「奶奶,我?我嗎?」
江怡抬起手,裴晚悠走了過去,她這會還蒙著,怎麼就成她了?
「妙妙,白家水土這麼不養人嗎?」江怡看著裴晚悠,她漂亮的小孫女,怎麼瘦成這樣了。
白延舟往後退了好幾步,奶奶可從來不給任何人留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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