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
天空中飄蕩著小雨,周圍一片薄霧,空氣里布滿泥土的氣息,這種環境很容易影響人的判斷。
謝清唐棠在母親入睡之後,躲過府里的巡夜小廝,成功出了謝府。
只是,那人購置的府邸十分偏僻,夜晚騎馬車又太過招搖,謝清棠只能徒步過去。
等到了那個地方,謝清棠覺得自己已經累的半死。
買這麼遠幹什麼啊,每次來看銀子多累。
抱怨歸抱怨,謝清棠開始觀察周圍有哪裡可以進入。
周圍一片寂靜,任何微小的聲音都被放大數倍。
只是,這周圍的牆足足有兩個半的成年男子那般高,牆面更是光滑無比,沒有任何可以落腳的地方,大門更別提了,是根本不可能走正門進入的。
怪不得最後被人舉報,這一看就不對勁啊,任誰都覺得會藏有什麼。
難道要白跑一趟嗎?
謝清棠頓時有些泄氣,算了,銀子又不會自己跑,下次要提前準備好梯子再來。
等等!
什麼聲音?
謝清棠屏住呼吸,側認真的傾聽聲音的來源。
好像是在這裡。
謝清棠確定聲音從一個雜草叢生的牆角傳來,小心翼翼的扒開層層雜草,沒成想最後還有一塊木板靠在牆上,等謝清棠拿開木板,頓時有些傻眼。
狗...狗洞?!
不是吧?
...
謝清棠利落的拍了拍手掌和衣裳,哎呀,其實進來也沒想像中的難嘛。
說不定那人每次也是這樣來看銀子的。
心理安慰一番後,謝清棠開始觀察周圍,果真,院子的最南邊有一棵巨大的老槐樹,但這周圍的土表面上看起來並沒有什麼異常。
雖然準備好了工具,但謝清棠今晚並不打算挖掘,今夜有雨,土壤異常濕潤,倘若周圍有草還好,若是直接這樣挖掘的話很容易暴露有人來過,被那人發現了便不好了,得不償失。
今夜不宜行動,下次天氣好點再來。
做好打算後,謝清棠準備原路返。
但就在她要彎腰的下一秒,脖頸處突然傳來冰涼。
「別動。」
一道沙啞低沉的男聲從她身後響起,濃烈的血腥味在周圍蔓延開來。
看來他受傷的很重,謝清棠強裝鎮定,心裡默默做著判斷。
"為什麼要來這裡!說!"
謝清棠感受到了脖子上的刺痛,屬於她的鮮血正在緩慢的往下流。
但還未等謝清棠回來,一牆之隔的府外傳出一陣腳步聲,「快,他跑這裡了!」
謝清棠聽到身後的人低聲咒罵了一句,挾持著她往院子的最北邊走,「想活命的話就別出聲。」
隨後帶她來到一處水井旁,像拎小雞一樣把她拎起來丟到裡面。
還沒等謝清棠反應過來,她便平安落地,沒想到這口枯井內竟然如此寬敞。
但下一秒,那人也跳入井內。
不過片刻,府內便傳來查尋的動靜。
謝清棠不敢輕舉妄動,一直等上面重歸平靜許久才敢變換身姿。
"會醫嗎?"
蕭謹弋靠在牆邊虛弱的詢問。
聽到聲音謝清棠注意力這才放到他身上,只見這人雙手捂住腹部,衣衫破爛,傷口深可見骨,鮮血不斷從指縫中湧出,估計是怕身上的血腥味太重會引起上面人的注意,一下井內就用井底的土覆蓋在身上。
但這人失血過多,這樣很容易傷口感染,沒有及時的醫治的話估計小命難保。
自己的脖子還被這人劃了一刀呢。
若不是這人身負重傷,估計自己早就小命嗚呼了,真是大意了。
謝清棠咬了咬牙,今夜果然不適合行動,這人遇到自己算是他走大運了.
"會一點。"謝清棠壓低了聲音,刻意隱藏住原本的音色。自己僅僅是蒙了個面便沒有做任何的喬裝,倘如是記憶良好之人肯定能記住她的聲音,暴露身份就不好了。
反觀這人,全是上下喬裝的嚴嚴實實,讓人看不到一點。
還好今夜自己以防萬一,備了許多藥物,就是有點心疼。
自己還沒用上呢,別人先用上了。
還是一個想要自己命的人。
「會很疼。」謝清棠認真道。
「無事。」
「斯--」
只見蕭謹弋倒吸一口涼氣,渾身止不住的發抖。
她都說了會很痛,他這傷口必須清洗,但眼下的情況是沒有辦法,而她帶的這個藥雖然藥性強烈,但是效果很好的。
雪白色的藥粉全部倒在了蕭謹弋的傷口處,與鮮血,黃土混合在了一起,畫面真的太——
謝清棠拍了拍手,略微嫌棄的站起身遠離他幾步。
這藥只能止血吊著他現在不死,至於後面因為受傷帶來的高燒驚厥能不能熬過去全看他造化了。
做完一切,謝清棠便打量著周圍的環境,試圖找到上去的方法,但周圍的牆壁光滑無比,而這口井從上面看像是早就荒廢,取水用的轆轤和井繩早就消失不見,想要上去恐怕要費不少功夫。
「倘如我死去,你不可能安全離去。」稍微緩過來一點的蕭謹弋開口道。
許是看出謝清棠眸中的疑惑,蕭謹弋又補充道:「我想你突然出現在這裡一定是知道了什麼,但今夜你只是僥倖。」
「這裡不論晝夜外圍一直有專人看守,百米內有人靠近這裡必然會引起他們注意,而今夜,那些人早就被追殺我的人引走,否則你我是不可能平安進入院內的。」
「就算你能憑藉自己出去,那些人一定會發現你的。」
聽後謝清棠內心一驚,自己還是太過衝動,沒有思考過後果便貿然一人獨往,雖說自己帶了不少毒藥,但遇到突然出現的高手自己恐怕毫無還手之力。
「你想要我做什麼?
這人不會無緣無故告訴自己這些,定然是有所圖謀。
「救我。」蕭謹弋面具下的嘴角微微勾起,還算聰明。「否則你我都不可能安全出去。」
「你現在身負重傷,連行走估計都有困難。」謝清棠面上宛然一笑,只是笑意不達眼底。「我與你一起出去,恐怕你才是那個負擔。」
「以我現在的身體從上面走是斷然行不通的,但這裡還有其他通道。」
「你就不怕等你打開通道後我殺了你,自己一個人逃之夭夭。」謝清棠沒有輕信,說不定這人只是騙她,等自己靠近便會被他抹了脖子。
「不會的。」蕭謹弋神情已經有些恍惚,但還是強撐著與她周旋。
「我相信謝家大小姐的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