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瓜

2024-08-17 05:48:41 作者: 月下蝶影
  「珠珠啊。♖👤 ❻9𝔰нǗx.𝐂Ⓞм ♔😾」明大伯撩起寬大的袖角,給宸王倒了一杯茶:「宸王殿下今日來,是有事與伯父相商,你看……」

  「大伯父,正事要緊,你跟殿下慢慢說。」玖珠站起身:「我再去拿些瓜果點心。」

  「妹妹。」明存甫追出院門,就看到玖珠熟練地扒拉著圍牆蹦躂過去,默默抬起袖子,以袖遮面,嘆息一聲。

  「小少爺。」小廝走到他身後:「老爺說,讓您去書房,把他親筆寫的幾本兵書拿出來。」

  「兵書?」明存甫心裡有種不妙的預感,父親說的該不會是那些他自己寫的玩意兒吧?

  「老爺有沒有說,是哪幾本兵書?」

  「老爺說,左五上三那排格子裡的書。」

  還真是那些玩意兒。

  明存甫走到父親的書放,找到左五上三那一格,把裡面的書通通拿出來,拍了拍上面的灰,飛揚的灰塵把他嗆得咳嗽連連。

  「這是借書給殿下看,還是扔破爛?」明存甫很擔心他爹哪一天因為得罪宸王,再次被發配到邊疆。

  他從旁邊架子上,取下一個雕花木書盒,書放進盒裡後,把盒子擠得滿滿當當,看起來勉強有幾分珍藏本的意思。

  等他抱著書到院子,石桌上已經擺滿了瓜果點心,小堂妹正舉著茶壺給宸王斟茶,宸王手裡剝著橘子,還沒剝完,就先掰了一瓣遞到小堂妹嘴邊。

  「父親,兒子把書取來了。」明存甫放下書,順手取過小堂妹手裡的茶壺:「殿下,請用茶。」

  宸王看了明存甫一眼,把遞到玖珠嘴邊的橘子放進她手裡,轉頭問明敬海:「明大人,令郎是打算走科舉之道?」

  明敬海點頭。

  「讀書人的時間貴如金,明小公子不必在此陪同。」宸王低頭剝完整個橘子的皮,把果肉全部塞給玖珠:「明公子,先去溫習書本吧。」

  最後明存甫被趕回了書房,他摸了摸身上的銀票,目光透過窗戶望向圍牆,撩起袖子爬出了窗戶。

  讀書人爬窗爬牆雖是不雅,但為了心儀的女子,也無需講究太多。

  「老爺!」小廝匆匆跑進院子:「小少爺摔傷了腿!」

  「怎麼回事?」明敬海平日嘴上嫌棄兒子,此刻身體卻已經很誠實地站起來,幾步走到小廝面前。

  「少爺爬圍牆,一不小心腳滑,就摔了下去。」

  「骨頭錯位,老夫已經把骨頭給他掰了回來。」御醫給明存甫纏好繃帶,洗乾淨手:「明大人放心,令郎沒有什麼大事,就是近來不能走動,要在家中靜養一段時間。」

  「有勞何大人。」明敬海親自把御醫送出房間門,又讓管家送御醫出去後,才嘆息一聲,現在的年輕人,體質太弱了。

  宸王也沒想到,自己第一次踏入明敬海家大門,明敬海兒子就摔傷了。默默瞅了明敬海一眼,明小豬的大伯,有沒有愚昧的迷信思想吧,萬一懷疑是他克的……

  「可真夠出息的,爬個牆也能摔到腿。」明敬海走回屋,嘴裡不留情地罵著,給明存甫蓋好被子:「就連玖珠養的那條狗,都能從咱家的院子裡跳出去。」

  明存甫:「……」

  那不是狗,是玖珠最心愛的矮腳小白馬,而且它也跳不過圍牆。


  宸王默默抱起沉重的書盒,站起身道:「明大人好好照顧令郎,本王先告辭。」

  早點走,絕對不能讓明敬海覺得,這一切是他克的。

  讀書人最愛多想,必須要小心為上。

  「殿下,我送你。」玖珠站起身。

  「玖珠,等等。」明存甫從被窩裡伸出手,頑強地抓住玖珠的袖子:「你幫六哥一個小忙。」

  玖珠扭頭看明存甫,宸王也跟著停下了腳步。

  「六哥,你有什麼事讓我做的,儘管開口。😝🍬 6❾ѕнⓊⓍ.ⓒỖм ✎♩」玖珠很喜歡明存甫這個哥哥,從陵州回京的路上,明存甫一直盡心照顧她。擔心她回家後會不適應,就每天給她講家裡的人,講家裡的一草一木,以及家裡人對她的思念。

  「也不是什麼大事。」當著父親與宸王這個外人的面,明存甫有些不好意思,從枕頭下掏出一本詩集:「前些日子,周家姑娘想找這本詩集,剛巧我這裡有,本打算今日送過去的,誰知會傷了腿。你幫我跑一趟,把詩集給周姑娘送去。」

  「沒問題。」玖珠把詩集塞進懷裡:「我現在就去送。」

  「還有,周姑娘不在府中,在、在清雲茶居。」明存甫在懷裡摸出還沒捂熱的四十兩銀票,再掏出攢了一個月的二十兩月銀:「你陪周姑娘一起挑挑首飾,有什麼喜歡的,你們就買下來,這錢……六哥出了。」

  「謝謝六哥。」玖珠接過裝銀子的荷包,再去拿銀票時,發現沒有扯動。

  「拿去隨便花,尤其是周姑娘喜歡的,一定要替她買下來,別為我省錢。」明存甫鬆開手,雙眼一閉:「去吧。」

  「好的。」玖珠把銀票與荷包放好:「六哥真大方。」

  回應她的,只有明存甫默默拉到臉上的被子。

  「我身上有四十兩,六哥給了六十兩,加起來就有一百兩。」玖珠捂著沉甸甸的荷包,跨出大門時腳步異常輕快。

  跟在她身後的宸王輕哼一聲,僅僅一百兩,就把他忘在了腦後,難道他連一百兩銀子都比不過?

  「這麼高興?」加快步伐走到玖珠身邊,宸王雙手環胸:「本王走了啊。」

  「嗯嗯。」玖珠笑眯眯地點頭:「殿下慢走。」

  「還有什麼想跟本王說的?」宸王慢悠悠走了兩步,回頭看玖珠。

  「啊?」玖珠茫然地看著宸王:「說什麼?」

  「沒什麼。」宸王翻身上馬:「你跟小姐妹玩開心一點,本王回禮部了。」

  女人都是小騙子,以前說什麼宸王殿下最好,現在有了一百兩,有了小姐妹,連跟他多說幾句話都不願意了。

  哼,他一個大男人,也懶得跟小姑娘唧唧歪歪,少說幾句話還省事了。

  玖珠捧著荷包,看著馬蹄飛奔時濺起的灰塵,朝遠去的宸王揮了揮手。

  宸王回過頭看著她揮動的手臂,揚起馬鞭敷衍地擺動兩下,消失在街角。

  「殿下好像看起來有些不高興。」玖珠皺了皺眉:「難道是禮部的事務太繁重?」

  摸了摸懷裡的詩集,還是先去幫六哥去當信使吧,可不能因為她做事拖沓,讓周姐姐懷疑六哥對她的情意。

  來到茶樓,玖珠一眼就看到了朝門口張望的周筱。


  「周姐姐。」她一路走得急,跑到周筱面前微微喘著氣:「讓你久等了。」

  周筱往她身後看了一眼,臉上的笑意有些許落寞:「快坐下喝點茶,怎麼跑得這麼急,還不帶丫鬟出來?」

  「我今天出來,是幫六哥跑腿的。」玖珠掏出詩集遞給周筱:「六哥聽說你在找這本詩集後,跑遍了城裡大半的書鋪,總算給找到了。」

  做妹妹的,幫哥哥找書的過程美化一下,絕對不能算撒謊。

  周筱翻開詩集看了一眼,眉眼含羞地笑了:「這麼點小事,哪需要你大老遠特意跑來。」

  「原本我是不用跑這一趟的。」玖珠喝了茶:「六哥不讓我告訴你,但我覺得這種事不能瞞著。今天早上,六哥不小心摔了腿,御醫讓他在家中靜養幾日,所以他才拉著我的袖子不讓走,讓我一定要把詩集給姐姐送來。」

  「他摔傷了?」周筱把詩集扔到一邊,抓住玖珠的手問:「傷得怎麼樣,御醫怎麼說?」

  「姐姐別擔心,只是骨頭錯位,御醫已經幫他接回去了。」玖珠連忙拍了拍周筱的手背,把明存甫給她的荷包拍了拍:「出門前,六哥還特意囑咐我,帶你去買東西,這些銀子都是他給我的,你如果不去花一花,等回去以後,我不能給六哥交待。」

  聽說明存甫沒事,周筱面色才漸漸恢復,不過已經沒了買東西的興致。

  「好姐姐,你就當陪陪我。」玖珠挽起她的手臂:「你如果不花,我就不能跟著你一起花,今天就等於白跑了一趟腿,可憐可憐我吧。」

  「好,不能讓妹妹吃虧。」周筱被玖珠逗笑:「那我們走。」

  她小心地把詩集放進自家懷裡,才與玖珠攜手離開茶樓。

  玖珠見狀眯眼一笑,拉著周筱走進一家首飾鋪。

  「花了這麼多精力,才把人安插進宸王府,你們現在跟我說,雲渡卿不用香料了?」

  「主子,屬下等人也沒料到,宸王會突然改了愛好,把府中的香料全部扔了出去。會不會是他提前得到了消息,才會有這種舉動?」

  「你的意思是說,你們中間有內鬼?」

  「主子誤會了,屬下的意思是說,我們的人在宸王府發現了齊王的人。」

  「難道雲延澤暗中幫了雲渡卿?」

  「屬下覺得,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

  「我記得雲延澤今日要去查抄某個官員的府邸,若是有家眷突然暴起傷人,你們說傷他的機率有幾成?」

  「姐姐戴這個手鐲真漂亮。」玖珠與周筱走出首飾鋪:「可惜這般美景,被我看了,也不知六哥會不會羨慕我?」

  「你別笑我,你與宸王殿下的婚事就在年後的二月二。」周筱捏了捏玖珠嫩嫩的臉蛋:「到時候看誰笑誰?」

  「婚事有什麼好笑的呢?」玖珠不解地問,「兩個喜歡的人,住在一起,是開心的事啊。」

  她的眼神乾淨,仿佛從未被污染的湖水,提及「喜歡」二字,沒有慾念雜念,只有純然的快樂與天真。

  周筱怔了怔,一時間,竟不知道說什麼好。

  「前面有賣小吃的。」玖珠鬆開周筱的手臂:「周姐姐等等,我去買些來。」

  周筱站在原地,看到玖珠嘗完味道後,買了好幾種不同的吃食,最後鼓鼓囊囊捆了一大包。


  「你買這麼多作甚,能吃完嗎?」周筱疑惑地問。

  「不是給我吃的呀。」玖珠捧著包裹著小吃的油紙包:「這是給殿下跟父親買的,他們在禮部有很多同僚,大家在一起分分,就沒多少了。啊,我想起來了,周伯父也是禮部官員,對吧?」

  「尤其是殿下,他在禮部是晚輩,跟各位大人一起分分吃食,能促進彼此間的情分。」玖珠認真地解釋:「師父說過,無論身份高低,都不能做孤家寡人。一個人縱然有萬般能力,若身邊無人支持,也是不成的。」

  周筱點了點頭,沉默片刻:「你的師父,一定是博學之人。」

  「或許吧。」回憶起兩位師父為了不洗碗,互相比懶的模樣,玖珠語氣有些不太肯定。

  她們觀里,也沒什麼書可看,平時師父教她寫字,都是在沙盤上寫。

  別問是什麼原因,問就是她們太窮,要省紙墨。

  遠處有哭聲與求饒聲傳來,玖珠問周筱:「姐姐,你有沒有聽見女子跟小孩的哭聲?」

  「別過去。」周筱拉住她:「那邊是某個罪臣家裡,正在被查抄。」

  昨日明敬海剛回京,今天這個官員就被查抄,任誰都能猜到,這個官員肯定與其他地方的官員相勾結,做了傷害百姓的事。

  黑面煞名不虛傳,只要被他查到的貪官污吏,最後都沒有好下場。

  「抄家?」玖珠更加好奇了,她長這麼大,還沒見過抄家:「姐姐,我們遠遠站著看兩眼好不好?」

  「好吧。」周筱不好承認,其實自己也有一點點好奇。

  生而為人,喜歡看看熱鬧,算什麼壞心思呢?

  京城百姓對抄家這種事並不奇怪,自陛下登基以來,不知道抓過多少貪官污吏,反正老百姓的日子是越來越好,壞官也是越來越少。

  門外圍著禁衛軍,老百姓不敢靠得太近,大家擠擠挨挨地躲在角落裡偷瞧熱鬧。

  「站門口的那個年輕公子是誰,長得可真俊。」

  「他戴的那頂發冠上,竟然還嵌了寶石,可真有錢。」

  「別瞎說,那是有名的賢德王爺,齊王殿下。」

  「就是那個又剿匪又考狀元的王爺?」

  「考上狀元,還捐好多銀子修學院的是宸王,你們到底是不是京城人,連這點都分不清?」

  「那宸王剿匪考狀元還捐銀子,賢德王爺怎麼就成了齊王,是不是陛下偏心齊王啊?」

  「別瞎說,你不要命了?!」

  「王爺,在王家查抄出紋銀六十一萬兩千兩,玉器首飾若干,這是粗略統計冊,具體數量還要慢慢清點。」戶部官員把查抄登記冊呈給齊王。

  齊王面色微沉:「身為朝廷命官,竟然貪腐這麼多銀兩,實在可恨!」

  戶部官員不敢說話,因為這位王大人是柔德公主駙馬的姑丈,勉強與皇家也能攀扯上些許關係。

  若不是因為此,恐怕王大人也沒這麼大膽子與外地官員勾結,做掉腦袋的事。

  但凡這種案子,從上到下要牽扯出一大串,萬一把皇家人牽扯進去……

  「繼續查。」齊王朝皇宮方向拱手:「本王出發之前,父皇有令,無論是誰牽涉此案,都嚴懲不貸。」


  「殿下,王家後宅中,還有不足月的嬰兒,您看這……」

  「女眷老人孩子單獨關押。」齊王看了眼被人抱在懷裡,不停啼哭的嬰兒,給柔德駙馬留了一份情面:「把孩子母親與孩子關押在一起。」

  「是,下官明白了。」官員轉身向小吏轉達了王爺的意思。

  看著這些戴上鐐銬,惶惶不安的人,齊王想到了自己小時候。那時候他與母妃被關在小院裡,母妃常常坐在屋子裡哭泣,念叨著一些後悔的話。

  後來母妃不哭了,還會經常拿出肉跟點心,讓他躲在屋裡吃。

  母妃跟他說,那是舅舅托人偷偷帶進後院的,而且舅舅還有了救她們出去的辦法。

  母妃一直沒有告訴他,舅舅究竟有什麼救他們出去的法子,因為不久之後,就發生了反王逼宮的事。宮中血流成河,無數皇子牽扯了進去,最後勝利者成了他父皇。

  後來有一次在宮裡,他問及此事,母妃臉色頓時變得非常難看,從那以後,他就再也沒有問過。

  他不喜歡看著女人哭,就像他不喜歡幼年時,被圈禁在王府的那兩年。

  「王爺,王爺。」一個戴著鐐銬的女人見到他望了過去,連連磕頭:「求王爺開恩,我的孩子他病了,求您可憐可憐他,給他一些藥吧。」

  女人磕得極狠,沒一會兒,額頭就磕出了血。血水順著她的眼眶劃下,既猙獰又可憐。

  齊王看著這一幕,心底漠然。然而眾目睽睽之下,他不得不擺出仁善的模樣,向磕頭的女人走去。

  「玖珠,快幫我扶一下髮簪,被擠歪了。」

  玖珠?

  在離女人兩步遠的時候,齊王聽到熟悉的名字,忽然停下腳步轉身望向看熱鬧的人群。

  也就在這個瞬間,還在磕頭的女人突然用嘴在袖子上,銜起一片鋒利的刃片,猛地朝齊王撞去。

  齊王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原本要割到他喉嚨的利刃,只劃破了他的胸膛。

  鮮血很快染紅他的衣襟,他低頭看著受傷的胸口,指腹輕點了一下傷口。疼痛的感覺,在他摸到鮮血的那個瞬間,才迅速傳入大腦。

  「保護王爺!」

  看熱鬧的百姓被這個突來的變故驚呆,怕被刺客連累,禁衛軍把他們也抓進大牢,頓時沒了看熱鬧的心情,轉身就跑。

  抄家這種熱鬧,以後還有機會再看,被懷疑成刺客,抓進大牢就不划算了。

  「嘶。」看到齊王胸前被血染紅大半,玖珠倒吸一口涼氣,對周筱小聲道:「那個女眷,瞧著不像是普通人。」

  也不動腦子想想,普通人手腳被縛,還能連連磕頭?

  齊王是不是傻子,這麼明顯的漏洞都發現不了?

  「先別說,咱們快走。」周筱拖著玖珠就準備跑。

  「兩位請稍候,你們是何人?」禁衛軍見看熱鬧的百姓都跑得差不多,還有兩個穿著錦衣的少女在原地,連忙攔在她們面前。

  「這兩位姑娘是禮部周侍郎與明侍郎的千金,不可無禮。」齊王捂著胸口上的傷,面色蒼白:「周姑娘,明姑娘,此處危險,請二位早早離開。」

  玖珠看了眼刺殺齊王的女眷,她躺倒在地上,動也未動,也不知是死是活。


  忽然,她想到了什麼,提起裙擺就跑。

  「明妹妹,你去哪兒?」周筱追了兩步。

  「我擔心殿下也有危險,先去禮部看看。」玖珠匆匆丟下一句,人已經跑出了很遠,不過手裡拎著的小吃,倒一直沒有鬆開手過。

  齊王看著在大街上,跑得毫無形象的明玖珠,捂著傷口皺了皺眉。

  「王爺,您先到院子裡躺著歇息,太醫馬上就來。」禁衛軍副統領嚇得面色慘白,連說話都在顫抖。

  「無礙,只傷到了皮肉,未及內腹,將軍不用擔心。」齊王在禁衛軍副統領的攙扶下,在內院臨時準備出來的軟榻上躺下。

  聽著四周驚慌失措的聲音,他眼睛眯了眯,今日暗算他的,是哪位好兄弟?

  還是宮裡某個想為兒子分憂解難的娘娘?

  「殿下!」宸王一出禮部官署大門,就看到玖珠就趕緊衝到自己面前,速度快得像是一股風。

  玖珠把他拉進官署大門後面,才緊張地往四周看看:「殿下,禮部的護衛,都很厲害吧?」

  「那當然,這些護衛都是由龍營衛精挑細選出來的。」宸王見她跑得氣喘吁吁,臉頰通紅,滿腦門都是汗,掏出手絹一邊給她擦額頭,一邊故作嫌棄道:「怎麼把自己搞成這個模樣?」

  早上不是還拿著銀子去找小姐妹,連話都不願跟他多說兩句麼?

  現在知道來找他了?

  「來的時候,跑得急了點,沒事。」玖珠搖了搖頭:「殿下先聽我說,你以後出門,一定要帶好護衛,也不要獨自接近身份不明的人,京城實在太危險了。」

  聽出玖珠語氣不對,宸王把擦髒的手帕塞進自己袖子,轉身讓自己隨侍取乾爽布帕來:「發生了什麼事?」

  「剛才跟周姐姐買完首飾出來,我湊熱鬧看了一會兒抄家,沒想到齊王胸口被人劃了一刀,流了好多血。」玖珠語氣急促:「他是王爺,你也是王爺,萬一壞人也要傷害你怎麼辦?」

  「你是從王家那邊跑過來的?!」宸王提高音量,「從王家一路直接跑到禮部?」

  玖珠眨了眨眼,不解地看他:「怎、怎麼了?」

  還問他怎麼了?

  從王家到禮部,就算是坐馬車,也要花大半個時辰。

  她靠著兩條腿,跑這麼遠,就為了跟他說這些?

  「看到殿下沒事,我就放心啦。」玖珠把油紙包塞進宸王手裡:「這些小吃,殿下拿去跟同僚分著吃。買之前我嘗過了,味道都很好。」

  「明玖珠。」宸王伸出手,用指腹輕輕擦著她臉頰旁的灰塵,聲音溫柔繾綣:「你是不是個小傻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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