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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8-17 05:48:52 作者: 月下蝶影
  明家雖在讀書人中很有名望,但是宸王發現,他們說話並不愛吊書袋子。👻💥  🐼🐠吃飯也不講究風花雪月,偶爾會念叨幾句,東市比西市的東西便宜。

  來之前,他擔心明家的長輩兄弟會行酒令,結對子,臨時抱佛腳看了好幾本詩詞,結果全沒用上。

  「今年的這場春雨下得及時,希望老百姓能有個好收成。」明敬舟端起茶杯:「殿下夜裡要回宮,不宜在宮外飲酒。下官以茶代酒,敬殿下一杯。」

  碰杯時,宸王有意讓自己的杯口低於明敬舟的杯口,明敬舟拉住他的手腕:「殿下,不可。你為君,下官為臣,臣之酒盞,怎能高過殿下?」

  「岳父為長,我為幼。以幼尊長,天經地義。」

  兩人爭來讓去時,玖珠放下筷子,握住兩人的手腕,把杯子叮咚一碰:「你們喝吧。」

  兩人看著玖珠,齊齊笑了起來。

  一人為了女兒,謹守君臣之儀。

  一人為了王妃,放下身份敬長。

  他們以為玖珠沒有在意這些,但她什麼都看在眼裡。

  茶香清冽,唇齒回甘。

  「殿下,按照祖制,陛下行封后大典,可頒赦令,以示對皇后的愛重。殿下以為,赦令當選什麼好?」明敬海放下筷子,笑著道:「我們自家人說家常話,殿下可以暢所欲言。」

  「赦令無非是赦輕囚,免賦稅,加恩科。」宸王想也不想便道:「犯錯受罰本就應當,赦免囚犯對受害者不公。免賦稅應該免多少,免多久時間,都容易惹出分歧。唯有開恩科,不僅能為朝廷廣納人才,也不會受到朝臣反對。」

  更重要的是,文臣們也會支持。

  來參加恩科的文人,也不好再說母后不好的話,幾乎稱得上是一箭三雕。

  「殿下做了一個很好的選擇。很多矛盾,都能借著共同利益來解決。」明敬海欣慰地看著宸王,這位五皇子,比自己想像中可堪造就。🍫🍫 ❻9şђù𝐱.ς𝓸Μ 🐍🎉

  文臣與宸王母子最大的矛盾,來源於這些年的種種分歧。

  但若有一天,宸王突然開始贊同他們的想法,他們對宸王的印象,就會發生巨大的變化。

  吃完飯,明敬海問明敬舟:「三弟,下午找點事來打發時間。別整那些投壺作詩的文雅玩意兒,搞點歡樂的。」

  「摸牌葉子?」明敬舟扭頭看宸王:「殿下,可會打牌?」

  「會一點。」宸王心想,放眼整個大成,有幾人的牌技能比他高超?

  「那我們四個男人湊一塊打會牌葉子,讓玖珠與她母親在一起說說話。」明敬舟叫小廝去取牌,給宸王傳授夫妻相處之道:「女人聊天說話的時候,最討厭我們男人在,咱們該蹲角落的時候,就一定不能到她們眼前去晃悠。」

  「女人發起脾氣來,嘖嘖嘖。」明敬舟小聲道:「要多嚇人,就有多嚇人。」

  宸王扭頭看向跟岳母坐在一起說笑的玖珠,心下想,能有多嚇人?

  他家玖珠這麼好,肯定不會向他發脾氣。

  「四個?」明存甫看了一圈,疑惑聞到:「不對啊,我們不是五個男人?」

  「你回房間看書去。」明敬海無情地看他:「無功名無官職的男人,不配被稱為男人。」


  「連個未婚妻都沒有的,才不算男人。」明存甫不敢反駁他爹,小聲嘀咕了一句,轉身就跑。

  明寄遠:「……」

  這話罵誰?!

  等牌上桌,打了兩把後,宸王就發現,明家人作文章作得那麼好,沒想到牌技會如此差。

  拿著什麼牌打什麼,完全不顧及對手會不會壓他們的牌。

  贏他們的牌很容易,想要讓他們贏,還要保證不被他們發現自己放水,實在是太難了。🍪😝 ➅➈ⓈĤ𝕌ⓧ.¢𝐨𝔪 ☮♜

  「就他們那手爛牌技,也敢跟王爺打牌。」沈盈望了眼坐在涼亭里的四個男人,取笑道:「你爹跟你哥那點俸祿,還不夠他們輸的。」

  「母親放心吧,殿下肯定不敢贏父親與哥哥。」玖珠肯定道:「昨天晚上睡覺前,殿下還在跟我打聽,家裡人喜歡用什麼為題,來吟詩作詞。」

  「我跟他說,父親平日在家不愛吟詩,他還不信。」

  「以前你父親也是愛作詩的。」沈盈對玖珠溫柔一笑:「近一年,已經不作了。」

  玖珠沒有回京前,他總會在中秋除夕灌上一壺酒,酒水未過半,一首思女詞便已經寫好。

  也許是生活圓滿的人,不再適合作詩作詞。

  「父親作的詩,真想看看。」

  「他那人,慣來不愛收拾東西,寫完就扔,哪裡還能找到。」沈盈不忍把那些飽含思念之情的詩詞給女兒看,岔開話題:「在宮裡住得可還習慣?」

  「一切都很好,伺候的人貼心小意,父皇與母后也常常派人過來探問。」玖珠握住沈盈的手:「皇后娘娘待我,一如往常。」

  「那就好,那就好。」沈盈看著玖珠滿身的釵環首飾,皆是內造之物,就知道她所言不假:「你上面四位妯娌,雖然出身都不低,但你也不弱於她們,用不著太過忌憚她們。」

  「母親,我總覺得四皇子妃有些不對勁。」玖珠道:「我們家與孫家,祖上有什麼糾葛麼?」

  「孫家是世代傳承的書香世家,明家往上數幾輩,都沒出什麼大人物。直到你父親這一輩,你大伯二伯考中了狀元,你父親考中探花,才開始顯赫起來。後來……」

  沈盈語氣一頓:「罷了,我們與陵州明家,已經出宗另立,沒什麼關係。再提他們,也沒什麼意思。」

  「這些年明家雖再讀書人心中頗有聲明,但是孫家卻不太瞧得上咱們家。」沈盈猶豫了一下,還是選擇向玖珠坦白:「去年開春後,陛下有意跟孫家做親家,但是孫家並不太願意。」

  「可是孫采瑤已經嫁給了四皇子。」玖珠仔細回想,孫家似乎對四皇子並沒有什麼不滿意。

  「因為當時陛下想要孫小姐嫁的對象是宸王。」沈盈看著女兒瞪大的眼睛,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不要急,聽自己慢慢說:「可是在陛下還未正式派人向孫家提親前,傳出了孫采瑤與四皇子泛舟湖上,親密異常的消息。加之四皇子比宸王年長,於是這門婚事,就落在了四皇子頭上。」

  「婚姻之事,講究緣分,孫小姐與宸王無緣,你也不必把這件事放在心上。」沈盈抿了一口茶:「我把此事告訴你,是怕宮裡人多嘴雜,把本來十分簡單的事,添油加醋地告訴你,挑起你與宸王之間的矛盾。」

  「就因為這件事,她才對我這般奇怪?」玖珠更加疑惑:「有什麼必要呢?」


  「人心各異,你不需要想明白別人要做什麼,只用明白自己想的是什麼,要的是什麼,就不會受他人所惑。」

  「我只要家人都好好的,殿下與皇后娘娘平平安安,兩位師父能修道大成。」玖珠仔細想了想:「好像就無所求了。」

  無所求者無畏。

  看似無所求,卻是大欲。

  沈盈笑了,她女兒是個明白人。

  平時打牌沒怎麼贏過的明敬舟,終於在女婿手裡贏了幾把牌,神采飛揚地誇獎宸王:「殿下天生聰穎,若是靜下心好好學習,不出幾日,便能超過其他幾位皇子。」

  早在禮部,他第一次抽背宸王策論內容時,就發現宸王記憶超群,並且懂得舉一反三,是個考科舉的好苗子。

  可惜對方的心思並不在學習上,並且因為皇子的身份,不用操心仕途的事。

  「岳父謬讚了。」宸王把一手連花順拆開,挑了一張最小的扔到桌上:「是你指導得好。」

  「再好的雕刻師,也不能把朽木雕出一朵花來。」明敬舟看到宸王出的牌,眼神一亮,把手裡那張差點走不出去的小牌扔到桌上:「你不要妄自菲薄。」

  聽著翁婿二人互相吹捧,明敬海差點把牌捏成一團,能不能顧及一下他?

  「大伯父上次借給晚輩的兵書,晚輩也全部看完了。」宸王看了眼明敬海的牌,睜眼說瞎話:「要不起。」

  「看完了?」明敬海見無人要得起自己的牌,心滿意足地把所有牌收走。

  「沒想到伯父身為文臣,卻有如此領軍打仗的天賦。」宸王夸道:「若您為將,肯定是萬人敬仰的大將軍。」

  明敬海得意道:「那是,當年教我劍術的師傅也說,我有為將的天賦。不過我在詩書之道上,更有天賦,便走了科舉的路子。」

  吹捧完大伯父,宸王還不忘把大舅兄也誇獎一番,並且對他即將到大理寺上任這件事,表示了極大的期待。

  一場牌下來,明家三個男人都贏了一點牌,宸王也沒輸多少,稱得上是賓主盡歡,其樂融融。

  晚膳開始時,明敬舟還當著玖珠的面,誇了宸王幾句。

  用完晚膳,夜色降臨,原本歡樂的情緒,漸漸被分離占據。宸王牽著玖珠的手,對送他們出門的明家人道:「各位長輩放心,我會經常帶玖珠回家,來與你們團聚。」

  「我們知道殿下能做到。」明敬舟笑:「明日上朝,下官會向陛下提出開恩科之事,陛下不會立刻答應。明日下午,下官會與一些六部官員去太央宮勸服陛下,殿下可以來替臣等幫腔。殿下不用擔心別的,這也是陛下的意思。」

  宸王朝明敬舟作揖:「多謝岳父,小婿記下了。」

  父皇與岳父,在幫他拉攏文臣的好感。

  「等等。」明寄遠突然想起前兩日來過明家的女道長,趕緊道:「妹妹,我那裡有東西交給你,是你兩位師父托人帶來的。」

  「師父?」玖珠驚訝。

  「今天見你回來,我開心得差點把這事忘了。」明寄遠轉身就跑:「你跟殿下在此處等我片刻,我馬上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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