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簪

2024-08-17 05:48:52 作者: 月下蝶影
  「因你不在,這個盒子我一直沒有打開過。♞♢ 6❾ѕн𝔲x.𝐜o𝐦 ☢🐊」明寄遠把古樸的木盒放到玖珠手裡:「我問那位道長法號,她不願告訴我。我留她家中暫住,她也不願,只說聚散有緣,無需強求。還說你若是問起來,會明白的。」

  「我與兩位師父久居深山之中,道觀里香客少,倒是偶有修士路過借宿。」玖珠摸著木盒,眼神中滿是愛惜:「他們來去自由,憐老惜弱卻不愛留下姓名。定是兩位師父得知這位道長要路過京城,就讓她把東西送了來。」

  辭別父母,玖珠坐上馬車,直到馬車行出很遠,她掀開車窗簾,探頭往後望,仍舊能看到站在門口朝這邊張望的明家人。

  「別難過,有本王在,經常都能帶你回家。」宸王掏出今天得到的紅封與荷包,放到玖珠手裡。

  「殿下,你把這些給我幹什麼?」玖珠疑惑地看他。

  「夫君的錢,交給娘子保管,天經地義。」宸王別彆扭扭地摸著鼻子:「我的那些狐……護衛伴讀之類,成家後都這樣。」

  「那殿下以後想要用銀子了,就告訴我。」玖珠把銀子揣好。

  「男人要銀子,也不能隨便給的。」宸王乾咳幾聲:「萬一我拿錢出去亂花,你不知道怎麼辦?」

  「可若是殿下拿著錢花得開心,這些錢就花得值。錢財是身外之物,殿下才是最重要的。」玖珠想了想,補充一句:「如果殿下不會騙我,就更好了。」

  當初賠他蛐蛐喪葬費,都挑最小一粒銀子的小摳門,竟然能說出錢財是身外之物,他花錢開心最重要的話?

  這個傻乎乎的明小豬,究竟有多在乎他?

  「你啊,你啊。」宸王長長嘆息一聲,幸好她嫁的對象是他,若是嫁給其他人,不只會被欺負成什麼模樣。

  「殿下。」玖珠把木盒放在膝蓋上:「我想看看師父送來的禮物。」

  「你看吧。」宸王起身準備走出馬車:「我去讓馬夫把車趕穩一些。」

  「殿下。」玖珠伸手把他拉回來:「你坐下來陪我一起看。新𝟨𝟫書吧→」

  「好。」宸王微愣,身子朝玖珠挪了挪,貼著她坐好:「兩位師父給咱們送了什麼好東西?」

  順竿往上爬這種事,宸王做得爐火純青。

  玖珠小心翼翼打開盒蓋,裡面整整齊齊放著幾個巴掌大小的小盒子。

  宸王心想,這是準備了多少份禮啊?

  打開第一盒,裡面放著六瓶藥。

  第二盒、第三盒、第四盒都是藥,只是藥效不同。

  有解毒丹,止血靈、防寒散、去熱咳等等藥物。

  「小豬,你的兩位師父是神醫在世?」宸王看著滿滿幾盒藥丸,各種藥香混在一起,味道有些沖。

  「不知道,我住的道觀窮,沒錢買藥。平時我若生病,二師父就去山上隨便采些草藥回來熬湯藥。」玖珠仔細回憶著跟兩位師父在一起的點點滴滴:「不過大師父常常說二師父是庸醫,我能好好活著,全靠我體質好。」

  宸王靜默片刻:「岳父岳母當年怎麼想的,為何不給你找個好的道觀寄養?」

  玖珠笑:「道觀雖窮,但兩位師父對我很好很好。」

  她拿起最底下的那個木盒,打開一看,裡面放著兩封信,還有兩支銀簪。


  兩支銀簪,花式相似,但分為男款與女款。

  玖珠怔怔地看著拿起女款銀簪,看了很久,都沒有說話。

  「怎麼了?」宸王見她神情不定,伸手攬著她的肩:「玖珠?」

  「當年,我遺落到花溪河裡的銀簪,也是這樣的樣式,只是比它小上很多。」玖珠把銀簪遞給宸王:「殿下,幫我戴上。」

  宸王把銀簪給她戴上:「很好看。」

  「真的?」玖珠伸手摸了摸釵。

  「我何時騙過你。」他取下自己的發冠,拿起另一支男款銀簪,固定好自己的束髮:「這個肯定是師父送給我的,我們倆是一對。💔♜ ❻❾𝕊н𝐔א.¢𝐎𝓶 🍔🔥」

  銀簪並不華貴,但是他戴在發間,仿佛也多了幾分皇家的矜貴。

  好看的人,會把物件襯托得極美。

  兩封信,一封是大師父寫的,一封是二師父寫的,兩人都不是囉嗦的性子,寥寥幾筆介紹了各種藥味的特性,闡明她們囊中羞澀,並蒂蓮男女對簪算是給他們的新婚禮物。

  【山中清幽,我與你二師父並不喜外人探訪。日後不必常送銀錢衣物來,自你走後,觀中耗費驟減……】

  驟減這兩個字,用得是不是有些過分了?

  玖珠滿腔的酸澀思念之情,被這兩個字打擊得只剩下一半。

  【聚散離別本是人之常情,你若舍不下師父,每年中秋除夕來信即可。月常圓,日常升,便是相隔千山萬水,景卻是一樣的。】

  玖珠吸了吸鼻子,她知道兩位師父並不是喜歡熱鬧的性子,只是因為養了她,道觀里才熱鬧了許多。

  她逐字逐句看完大師父的信,翻開了二師父的信。

  【一日為師,終身為師。我們待你,亦師亦母。這幾個月來,你大師父在總會在三清像前,為你念經一部,只盼你平安。兩個月前,又替你未來夫君加了一部。你與宸王本相隔萬里,最後卻姻緣天定,當是幸事。】

  【為師替你煉製的藥丸,都是治病良藥,要相信為師的醫術。】

  把兩位師父的信,反反覆覆看了好幾遍,玖珠眨了眨眼,把信好好收起來,抬頭對宸王道:「殿下,兩位師父說,我們是姻緣天定。」

  「父皇是天子,他給我們下的成親聖旨,確實是姻緣天定。」儘管與這兩位師父相隔十萬八千里,宸王仍舊選擇了拍馬屁:「兩位師父真是高人,連這個都能算到。」

  「師父煉製的藥,肯定是世間難得的好東西。」宸王把藥收好,鄭重道:「我一定要好好收藏。」

  玖珠:「……」

  是不是高人她不知道,反正二師父做得菜特別難吃,熬的草藥也很苦。可是看著殿下如此鄭重的表情,玖珠也不好打擊他,於是點頭道:「嗯,好好收起來。」

  無論這藥丸子藥效如何,都是師父的心意,她如何捨得隨意亂放。

  夫妻二人剛把禮盒收好放好,就聽到馬車外有人在爭吵,吵得還很激烈,隱隱還提到了王爺、紈絝之類的詞彙。

  玖珠好奇地把頭探出馬車窗外,就看到幾個身著錦衣華服的年輕男子,在京兆尹大門口旁的石獅子下爭吵,其中穿著褐色錦袍的男人,額頭掛著大青包,神情極其憤怒。


  「雲啟融,別以為你們人多,我就怕你!」褐錦袍男人捂著額頭大罵:「別天天拿著御前侍衛的名頭嚇唬人,誰不知道你是靠著給宸王當狗腿子,才得了這麼一個實缺?」

  「當宸王狗腿子怎麼了?」雲啟融挽起袖子:「你倒是想當,你當得上嗎?」

  今日不當值,剛好從他們身邊經過的余簡:「……」

  莫名有種自己也被罵的錯覺。

  「我是當不上,可你現在還能繼續給宸王當狗腿子?」褐錦袍不敢罵宸王,只敢指著雲啟融鼻子罵:「宸王殿下已經很久沒跟你們待在一起了吧?」

  「你懂個屁,若不是宸王殿下,我們哥幾個會去弘文學院送書?」雲啟融高深莫測地冷笑一聲,挺起胸膛:「我們這些宸王心腹為殿下做的事,你這種皇室邊緣廢物,怎麼可能會懂?」

  「那些學子很多都是我們大成未來的棟樑,你身為皇室遠親,不僅不善待他們,竟然還想用下流手段折辱他們,這種禽獸不如的事,你如何幹得出來?」雲啟融深知做了好事要高調,做了壞事不能吭聲的道理:「我們雖是別人看不起的紈絝,但我們在宸王殿下的教誨下,知道了讀書人的偉大,知道了讀書人的不易,所以我們敬他們,嚮往他們。像你這種欺負讀書人的行為,我們當然要制止。」

  看熱鬧的百姓頓時明白過來,原來是貴族公子欺負手無縛雞之力的讀書人,另外幾個跟宸王交好的貴族公子阻止了他,才會在大街上吵起來。

  「你替宸王殿下辦事?」褐錦衣公子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你說是替宸王殿下辦事,就是替宸王辦事了?像你們這種紈絝,誰會讓你們辦事?」

  余簡皺了皺眉,雲啟融一行人平日雖遊手好閒,但從不做欺男霸女的事,此人的話,說得有些過分了。

  「怎麼?你對本王讓他們辦事不滿?」宸王從馬車上下來:「本王做事,需要你教?」

  「你是個什麼東西?!」

  「宸、宸王。」褐錦衣公子看到宸王,面色都變了,連忙放下捂著額頭的手,一揖到底:「在下失言,請殿下恕罪。」

  「殿下!」雲啟融一行人,見到宸王出現,各個笑逐顏開:「殿下,我們今天已經把你安排的事全部辦妥了,就是在弘文學院門口時,遇到了一個不懂事的東西。」

  說完,他不望夸一句:「殿下,你今日戴的銀簪,真精巧別致。」

  宸王挑眉,下巴微仰:「這是王妃長輩送給本王的。」

  褐錦衣公子抖了抖脖子:「殿下,這一切都是誤會,請您聽在下解釋。」

  「閉嘴,本王不想聽你說。」宸王回到馬車邊,伸手把玖珠扶下來:「啟融,你來說。」

  雲啟融注意到王妃發間,有支跟殿下相仿的銀簪。他低下頭,連忙把事情前因後果說了一遍,原本很簡單的事,在他生動的描述下,變成了無敵惡霸欺辱貓咪般的可憐讀書人,聞者無不憤怒。

  玖珠瞥了眼褐錦衣公子的鞋,動不動就讓人舔鞋,京城裡某些人的愛好真奇怪。

  「啟融,給他一錠銀子。」宸王摸了摸袖子,準備掏一釘銀子給褐錦衣男人,突然想起自己把所有錢都給了玖珠,扭頭看向雲啟融:「現在讓他把鞋脫下來,赤腳走回去。」

  沒錢的男人,要懂得變通。

  論手下有錢的重要性。

  「對方弄髒你的鞋,讓他賠禮道歉,給你買新的或是給你洗乾淨,都是應該。」宸王淡淡開口:「但讓人跪下舔鞋,就是欺辱。」

  「行了。」宸王抬了抬下巴:「本王懶得跟你廢話,現在就赤腳走回去,本王派人跟著你,不要偷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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