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寄宿

  姜萊最終得到了700塊錢，七張印著四位偉人的第四套「華夏幣」。

  至於為什麼是七張，是因為給了大哥三百，原本是想跟大哥平分的，一來算是對大佬的提前投資，二來是為了讓大哥保密。

  可姜雲推脫不要，推來推去勉強收了三百。

  姜萊躺在床上反覆觀看這幾張鈔票，他們這代人還是紅艷艷的第五套華夏幣用得最多。

  這種「四偉人」的鈔票他還是第一次得到，所以忍不住欣賞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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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歲的姜萊也到了上幼兒園的年紀，爺爺奶奶這幾天反覆在跟爸媽通話提起這件事兒。

  一般來說村裡的孩子上幼兒園的不多，一般都是等到7歲直接上村小。

  但是因為現在村裡的孩子不多了（計劃生育，基礎建設的作用）政府為了減少支出，村小都陸陸續續被取消。

  村裡的孩子都被要求去往鎮裡讀書，而且是必須要上幼兒園。

  姜萊父親的意思是交上一筆選校費，去隔壁更好的鎮上讀書。

  既然離家更遠，那麼食宿，家長照看的事情就成了問題。

  反正姜萊最後會寄宿到姑姑蔣芳家裡，這一次恐怕也不會例外。

  不知道有多少人有過寄人籬下的經歷，不知道在這期間過得如何？

  但是姜萊清楚他在這段時間過的很不好。

  蔣芳是個很好的姑姑，但再好的姑姑也是別人的母親。

  姑姑有個比姜萊大半歲的兒子，也就是姜萊的表哥。

  他記得剛去姑姑家時被安排睡在一樓外間，姑姑和表哥睡在裡間。

  那是姜萊第一次自己一個人睡覺。房間很暗，伸手不見五指。

  姜萊記得有一次晚上想上廁所，但是怎麼都摸不到門和開關，他很無助。

  最後還是哭出了聲音，姑姑打開房門出來看，才發現姜萊不知怎麼摸到了床底下。(有種木製床，床很高，一般的小孩在裡面跪坐著摸，都摸不到床底。）

  表哥張成天性強，也可能是姜萊這個「外來客」讓他產生了一點危機感，加上平時兩人摩擦時，姑姑會偏袒他一點，讓表哥更加不喜姜萊這個表弟。

  兩人小時候的關係很差，後來姑姑和姑父也外出打工了，兩個人被張成的爺爺照看。

  那時候姜萊，張成和他爺爺睡在了三樓。姜萊還是睡在外面的隔間，張成和他爺爺睡在裡面。

  這次房間不黑了，畢竟不像一樓那樣被完全隔開，窗外的月光偶爾，短暫的停留在姜萊床的一角。

  姜萊有時會偷偷探頭望，望擺在裡間電視裡內容，望表哥和他的爺爺。

  一碗水還能勉強端平的姑姑也走了，張成那「耀武揚威」的個性終是被姜萊完全承受了下來。

  寒冬臘月的姜萊洗完澡後，張成不讓他進被窩，不讓他穿衣服。張成的爺爺也只是一臉笑意的看著，他不認為自己的孫子這樣做有什麼不對。

  姜萊的爸媽寄來的新衣服被張成用幾件他穿不了的破衣服換走了。（呵～他還挺公道，沒直接搶！）

  方便麵張成能吃下兩袋，姜萊也能，但每次都只有一袋。

  張成爺爺給張成一塊零花錢，姜萊沒有！

  張成是一個壞小孩，並不是姜萊因為受到欺負而惡意的想著 。

  張成五歲還在尿炕，喜歡玩火，喜歡把田裡的青蛙釘死在田坎上解剖，會把貓從天台扔下去看它有沒有九條命。

  這些都符合一個殺人犯的童年。

  這些都是姜萊從《福爾摩斯探案集》看到的，所以姜萊也相信未來會有一個正義的人或者群體，把他抓起來，讓他受到懲罰。

  可能這樣『壞人終有報應的想法』會讓姜萊好受一點，才能在這樣壓抑的一個環境裡保持一點繼續的勇氣。

  這段寄宿經歷是姜萊養成謹小慎微性子的開端。

  直到姜萊長大後才明白了兩個道理：『壞人不一定會得到懲罰』『人都不是一成不變的』

  隨著年歲的增長，張成倒是對姜萊這個從小玩到大的弟弟，玩伴兒逐漸親近起來。

  會記得在他生日時送上禮物，會在他受到欺負時幫他出頭。

  雖然依舊不喜歡動物，但也做到了不養不負責，不主動虐待他們。

  雖然成績依舊很差，會隔三差五請家長，會和社會的不良少年攪合在一起，但已經變得有點哥哥的樣子。

  人都是會變的，但受過的傷害也是真的。

  姜萊和張成有時候會聊到小時候這段經歷。

  張成都會很驚訝，「原來我小時候是這樣的呀，對不起！」

  仿佛遺忘了一般，但也很真誠的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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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麼請問姜萊還想重複這段經歷嗎？答案是他想。

  人與人的關係會發生改變，但受到的傷害都是真的。

  他雖然和表哥的關係長大後還算可以，但是並不代表姜萊不痛恨那個『壞小孩』張成。

  他也想拯救那個怕黑，孤單，無依無靠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