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後不久, 徐杏便被診出懷了身子。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前幾年除夕夜,太子都沒往太極宮那邊去和皇室宗親們一起吃團圓飯。如今長子越發年長懂事,妻子又在身邊, 且他又要當爹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太子心中也高興, 再吃團圓飯時,他也就沒有理由拒絕自己的父親。
本來東宮有了太子妃後, 執掌後宮大權應該落到儲後手中的。但因徐杏婚後不到一個月便懷了身子, 所以,太子做主,讓貴妃繼續執掌鳳印, 另外三妃協理後宮。
有四妃的幫忙, 徐杏倒能安心養胎。
自幾年前聖人把朝中大權盡數交給太子後, 他便開始頤養天年。起初那一兩年, 多少也會問一問朝政上的事。但如今,聖人越發愛惜生命, 注重保養,幾乎是再不過問朝堂上的事。
這日除夕團圓飯後, 眾宗室皇親一一散去後,聖人叫了太子單獨去兩儀殿說話。
徐杏還在養胎,早早先回東宮去了。太子怕他回去晚了妻子會擔心,或會撐著不睡等他, 所以,太子讓雁奴回東宮去時先差人往麗正殿說一聲。
之後,他才跟隨聖人一道往兩儀殿去。
父子二人, 幾年來都各司其職, 幾乎是互不干擾。若不是除夕、中秋等這些大日子, 父子二人也鮮少見面。
聖人前幾年剛不理朝政那會兒,突然一下子輕鬆下來,幾乎是日日笙歌。但很快身子虧損,他就意識到這樣不好了。
這兩年,聖人便注重起保養身子來。
他清修,就不願有人經常去打攪他。所以,太子也只偶爾去請一回安,不常打攪他老人家。
「你我父子,像如今這樣安安靜靜散步說話,好像還是好些年前的事了吧?」聖人注重養身,飯後必須要散步。
所以,回兩儀殿的路上也沒傳步輦,只讓太子陪著他一路走過去。
太子點點頭:「兒子知道父親近年來注重養身,故而也不敢多去打攪。」
聖人說:「也不知你是像誰,恁的這般痴情。為了一個女子,竟連身為儲君的尊嚴和架子都不要了。」
太子只笑了笑,沒答話。
但很快聖人又說:「若是擱幾年前,朕或許不會贊成你這樣做。但這幾年來,朕越發覺得不能過度沉迷溫柔之鄉。你只有一個妻子,日後也只愛一個女人,這樣甚好。至少,等你有朕這個年紀的時候,身子會要比朕康健許多。」
「朕也是這兩年才參悟出來的……」
太子更是只悶頭笑,一聲不吭。
聖人兀自嘆息一聲後,繼續說:「當然,朕今日叫你來父子促膝談心,也不是就只是跟你說這些的。大郎,你馬上過完年,也三十有四了吧?三十多歲的太子,也實在不算小了。朕既然如今無心朝政,也不該占著這個天子的位置。」
「你如今既能處理朝政得心應手,又有了美嬌娘嬌妻,一切都安定下來了……朕,也該退位讓賢了。」
「父皇……」
「你別說了。」聖人道,「朕已經想得很清楚了。等過完年開朝後,朕就要昭告群臣,朕退位為太上皇,你登基為新帝。」
太子一時沉默不語。
聖人則笑起來,他抬手拍了拍太子肩說:「你如今是個好儲君,朕也相信你日後定是個好帝王。你有手段有謀略有威望,更有仁德之心。朕相信你,你定能做好這個盛世之主。」
讓聖人退位,太子登基……其實這兩年來,朝中這樣的聲音不乏少數。但太子不願父子失和,故而每每有臣子提出這個建議時,都被太子壓了下去。
他心裡也知道,父皇早不理朝政,他以太子之身份代理朝政,也不是長久之計。但父皇不開口,他便不能有這個想法。
所以,既然如今是父親親口提的,太子縱然心中也有猶豫,但始終沒有極力反抗。
聖人則還在說:「大郎,你什麼都好,唯一不好的就是太重情重義。你自己想想,當初太子妃離你而去,是不是也有你自身的原因?你對鄭家有愧疚之情,對雁奴阿母有愧疚,故而便是你心中極度不想那樣做,卻也是做了。」
「你哪兒哪兒都好,為父對你也沒有別的勸言。只是,為父覺得,這些年來,你對鄭家的付出,算是夠了。」聖人言語間意味深長,「不能養得一家獨大。」
「是,兒臣明白。」太子點頭應下。
年後開朝,聖人頒發的第一道旨意便是,他退位為太上皇,移居養心宮,太子登基為帝,入住太極宮。群臣早有此意,所以,這會兒聖人主動提出此事,朝中無一人反對。
欽天監觀天象擇吉日吉時,禮部準備,太子於五月登基,入住太極宮。
太子登基為新皇,徐杏便妻憑夫貴,做了新後。
而後宮原本的貴、淑、德、賢,也晉升為了太妃。
五月份,徐杏已快臨盆,後宮諸事宜自還是由幾位太妃打理。
但新帝登基事宜辦完後,朝中又發生了另外一件大事。群臣以國不可一日無儲君為由,聯名力勸新帝儘早冊立太子入住東宮。
群臣雖未提要新帝立誰為太子,但如今新帝膝下就只有先皇后所出的一個子嗣,新帝無二選擇。
前朝上的事情,自然也瞞不過徐杏。徐杏知道,如今她將臨盆,群臣怕日後等她一朝分娩一舉得男,群臣怕聖人會立她所出為太子,故而才這般著急要立刻定下太子人選。
其實徐杏也頗有些意外,她原以為,聖人登基之初,就會即刻冊雁奴為太子的。卻沒想到,只是暫時冊雁奴為魏親王。
徐杏從前心中的那些介懷,如今早就沒了。若她還有那些介意的話,便也不會回來。
她從未想過讓自己的兒子當儲君,她也尊重嫡幼有序。何況,雁奴如今十四,在太子多年的栽培下,他早具備了堪當儲君的潛質。
凡事自當得以家國萬民為重。
雖說徐杏和雁奴還和從前一樣親厚,但此事畢竟牽涉到二人身後的家族。徐杏不願和雁奴生分,也不願因為一個儲君而致使朝中又拉幫結派、結黨營私,所以,她有主動找雁奴談過此事。
雁奴性子也十分豁達,直言說,都是那些朝臣疑神疑鬼,其實他當局者清醒得很。
徐杏道:「群臣只看到了當年的秦王,可怎麼就沒想到如今的衛王和齊王呢?甚至是吳王等人,不也和聖人交情十分不錯嗎?可見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
雁奴如今已是十四歲的少年,他知道避閒,所以,如今在徐杏這個繼母跟前,雁奴也是十分規矩。
再不會如幼年時一樣,喜歡靠著阿母一起坐。
雁奴笑道:「他們說他們的,咱們過咱們的。總之自古以來都是這樣,皇帝不急太監急,天家的事,一些臣子就喜歡瞎管。而且還不能說,越說他們管得越是起勁。」
徐杏笑:「他們也是好心。」
雁奴則道:「好不好心的不知道,但私心卻的確是有的。」
雁奴心中也知道,此事之所以這麼快就被提起,背後指定有他外祖父和舅父們的推波助瀾。他們是怕皇后會誕下男嗣,這樣一來,日後會有人和他爭儲君之位。
若他坐不上儲君的位置,鄭家便會被何家,甚至是徐家壓制。
父皇多年前雖然處置了阿母的義父義母,但卻留了徐家國公的爵位。而如今,坐在國公位置上的,是徐家大郎徐執。
徐執此人頗有能力,又對朝廷、對父皇忠心耿耿,徐家落難只是一時,日後必然步步高升。
雁奴是能理解外祖父和舅父們的心的,便是他們不願爭,他們也不希望眼睜睜看著政敵壓過他們的風頭。
雁奴如今雖受封為魏親王,但還住在宮裡。住在宮裡不比住在外面方便,鄭家想私下見他一面,除非是雁奴出宮親自登門拜訪鄭府,否則的話,還是挺難的。
而近日來,但凡雁奴登鄭家的門,必會聽到一些他不想聽到的話。久而久之,雁奴就不想再去了。
他打算先冷一冷,之後再去。
「阿母今日身子如何?」雁奴關心。
徐杏說:「日日吃得飽睡得香,就等著瓜熟蒂落,我好好好輕鬆輕鬆。」
雁奴忽然想到什麼,黑眸一亮,他笑起來說:「若阿母此胎是郎君,估計朝中要吵得更厲害。屆時,阿父說不定也很頭疼。這手心手背都是肉,他怕是會很為難。」
「不如……」
「不如你我配合著一起做一場戲,讓你父皇更加為難?」徐杏果然很懂雁奴,只看他一個眼神,就猜透了他心思。
可能徐杏如今有了退路,這裡過不好,她大可以一走了之。而不是如從前一樣,她需要攀附著這個男人生活。所以,如今她倒越發能懂自己夫君的難處。
她知道是雁奴調皮,一時意起,就想要她配合著一起逗他父親玩。
但徐杏卻深知,彼此間的信任,是不可一再試探的。帝王之心,也不能深窺。
所以,徐杏趁機和雁奴說:「雁奴,你我和他雖是夫妻、父子,但也是君臣。尤其是如今,和從前又不一樣了。很多時候,信任是經不起試探的,不是說我們彼此間沒有信任,是一旦摻和了戲謔和玩笑,總歸要失去些什麼。」
「日後你做了儲君,更是要牢記在心。」
徐杏說:「他已經夠為難,我們就不要讓他再多煩惱了。」
雁奴原也就是一時興起隨口一說的,如今聽了徐杏教誨後,他忙承認自己的錯誤。
「母親教誨兒臣牢記在心,日後必然不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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