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西奧多番外1:她的那片海

  *寫的是西奧多童年，與正文無關，補充背景用，可跳

  侍奉於純血統家族莊園的家養小精靈間流傳著這樣一個傳聞。

  「每逢春夏之交，美麗的薔薇花便會盛放在諾特莊園；那道獨一無二的風景，寄託著老諾特先生對羅斯瑪麗夫人的無限深情和哀悼。」

  「薔薇，成為紀念那位美人愛與青春的墓碑。」

  只有她唯一的孩子，西奧多·諾特才知道這些話有多可笑。

  薔薇是羅斯瑪麗嫁到諾特莊園的第一年栽下的。

  埃弗里家的小女兒還在閨中時就中意薔薇嬌嫩雅致的美，喜歡採下它別在發間，或者拿來裝飾衣袍。這些少女的巧思，使得她在走動時更添美感。

  天真美麗的羅斯瑪麗沒有辜負父親費盡腦筋給她起的別致名字，「海中的薔薇」，儘管這代表著他寄托在埃弗里家的薔薇花身上的期望只不過是一個無可挑剔的家族聯姻備選，頭腦簡單，富有誘惑，易於操控。

  十八歲的羅斯瑪麗被送進諾特莊園，因為沒能得到愛的滋養，薔薇花很快就枯萎了，在枝頭顫抖著，仿佛隨時就會離去。

  當初的花都開敗了，但羅斯瑪麗還是為了她唯一視若珍寶的孩子停留了七年。

  西奧多是上天賜給羅斯瑪麗的禮物，他延續了她的生命和美。

  每當凝視著那雙不諳世事的天真的藍眼睛，羅斯瑪麗就會想起少女時去過的海岸，她站在沙灘上，眺望著眼前一望無際的藍，都理所當然地以為在此刻感受到的自由和快樂也會如此綿延不絕，直到久遠的生命盡頭。

  羅斯瑪麗的海乾涸了，但她衷心希望西奧多眼裡的那片海能夠永遠澄澈明亮。

  儘管她的丈夫分門別類請來許多家庭教師，羅斯瑪麗還是堅持親自教他識字，給他讀詩，講故事；等到西奧多再大一點，又開始教他彈鋼琴。

  書籍，琴聲，母親的笑容和晚安吻，淡淡的薔薇花香，組成了西奧多童年裡為數不多的幸福回憶。

  羅斯瑪麗雖然出身純血，但她對於血統的見解極為開明，對待家養小精靈也溫和有禮，一直源源不斷地將平等互利的理念灌輸給年幼的西奧多，試圖遮蔽他不受到那一套純血至上論的侵害。

  只可惜好景不長，老諾特因為食死徒的事業不順，開始變得更加脾氣古怪起來，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到了為家族培養一個合格的繼承人身上。

  他自有自己的一套理論，認為羅斯瑪麗的教育方式完全就是無用功。

  「諾特家需要的是鐵血手腕的繼承人，而不是一條軟弱的鼻涕蟲！」

  他咆哮著，拿出魔杖來劈斷了那架漂亮的鋼琴，燒毀了所有的寓言故事書。

  羅斯瑪麗被禁止靠近自己的孩子，這無異於是斷絕了她枯燥生活中唯一幸福的來源。她終於無法忍受，拖著奄奄一息的病軀跳下高塔，飛濺的鮮血塗抹了莊園裡最鮮艷的一朵薔薇。

  西奧多的童年過早的結束了。

  諾特莊園的最後一朵薔薇花枯萎後，她遺留在人世的那棵曾無比珍愛、現在卻無人問津的小樹就被攔腰砍斷，永遠停止了生長。

  羅斯瑪麗的死帶走了她的孩子，安靜，話不多，總是一副害羞模樣緊攥著她的衣角跟在身後的西奧，捧著書的西奧，手指跳躍在黑白鍵上就能奏出淙淙樂聲的西奧，躺在床上閉起眼睛、兩手握住被角等待著母親的晚安吻落在額頭的笑意盈盈的西奧。他們一起消逝在夢裡。

  老諾特先生終於得到了他最滿意的繼承人。

  「冷漠無情，富有野心，自私自利，天生的斯萊特林，對吧？」

  十一歲的西奧多·諾特摘下分院帽，走上了一條鋪滿鮮血和荊棘的道路。

  直到故事的最後，莊園裡的薔薇花都被施了魔法，它們再也不會凋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