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灰霧

2024-08-17 06:22:15 作者: 世藏白鳥via
  塞拉菲納所期待的那場魁地奇比賽並沒有到來,它被臨時改為了由赫奇帕奇對戰格蘭芬多。

  就因為一隻鷹頭馬身有翼獸,斯萊特林球隊針對格蘭芬多進行的好幾個月訓練都泡了湯,弗林特氣得險些發狂,在精神狀態這方面或許唯有伍德能夠更勝一籌,就連向來沉穩而好脾氣的塞德里克都急得要上火——他在這學期剛被選為赫奇帕奇的隊長。

  面對這場即將到來的比賽,只有拉文克勞能夠笑得出來的局面達成了,其中則要數他們的隊長羅傑·戴維斯笑得最為開心。不過,等比賽結束,他咧開的嘴巴就可以合上了。

  誰也不知道這學期新任的保護神奇動物課教授的大傻子海格到底為什麼要把像這樣的猛獸放進教學內容來,相比它,站在這頭可怕怪獸面前的人才更像是需要保護的那個。

  但事實似乎並不像吊著胳膊的馬爾福在隊裡大聲嚷嚷的那樣,據從哈利那裡傳來的消息,這個沒事幹不好好聽課、主動招惹反而挨了狠狠一口的馬爾福才是真正的蠢蛋。

  不過塞拉菲納對此也毫不意外就是了。

  針對這場局勢越發焦灼的魁地奇比賽,仁慈的老天特地在星期六那天降下一場大雨,好讓球員們都冷靜下來。

  但似乎有些過了頭,球賽還沒開始,無論是球員還是無辜的觀眾們,幾乎全都被狂風暴雨澆成了可憐的落湯雞。

  但大家依舊熱情不減,即使在半路上雨傘就被吹飛,也還是舉起手臂護住腦袋,一步步挪到了看台上坐下,準備為自家球隊加油喝彩。

  說實話,要不是塞德里克會上場,從前的塞拉菲納是絕對不會願意冒著渾身濕透的風險和一群同樣濕漉漉的人擠在一起去觀看比賽的,聽著他們的尖叫、嘆息聲宛如一個又一個炸彈在耳邊炸響,她情願立刻下地獄。

  但若是換做斯萊特林隊在這樣惡劣的天氣里上場,她只會把自己的對手送進地獄。

  提前給自己施了一個水火不侵咒的塞拉菲納若無其事地走在雨里,還在半路遇見了同樣孤身一人的西奧多。

  看著湊過來的渾身滴水的學弟,她莫名其妙想起來一隻正衝著自己搖尾巴的被雨打濕的可憐小狗,這喚醒了塞拉菲納為數不多的好心腸。

  她掏出魔杖,往他身上一點。

  「防水防濕。」

  西奧多胡亂甩了甩短短的黑髮,藍眼睛閃亮著,「謝謝學姐,幫大忙了,回頭一定要教我這個咒語好嗎?」

  塞拉菲納答應了一聲,和他一起在看台上找到一處較高的位置坐下,這裡人少僻靜,視野開闊。

  「學姐是因為迪戈里學長才來觀看比賽的嗎?」

  塞拉菲納點點頭,忙著用望遠鏡對準台下正在握手的兩方隊長。

  塞德里克正一如既往露出了他的標誌性笑容,雖然有點卡頓。

  根據她對格蘭芬多那位精神可敬的隊長的了解,塞德里克的手指正在經歷一番折磨——伍德的後腦勺看起來都在發力。

  一聲哨響,塞德里克的手才重獲自由,他跨到飛天掃帚上,很快就模糊成雨中一道淡黃色的影子。

  塞拉菲納挪開聚焦在他身上的視線,開始把注意力放到全局的戰況上去。

  既然來都來了,那就別空著手回去。

  雖然分析比賽制定戰術是弗林特的事,但塞拉菲納已經不敢對巨怪的腦袋指望過多,對他總是繞不開犯規的那一套也不屑一顧,早就開始研究各家球隊的慣用戰術,包括那些老對手的花招,她都心中有數。

  雖然塞拉菲納並不在意斯萊特林隊的榮譽,但她要做最後的贏家。

  而在伍德得到了他的天才找球手、弗林特則得到了七把超級飛天掃帚和一個沒用的富家少爺當作贈品後,她就已經輸過很多場球賽了。

  塞拉菲納覺得地獄的第十層也不過如此了。

  全身心投入到戰況中去的她壓根沒有注意到身旁的西奧多正在走神,目光已經落到前排的後背上很久了,似乎是想用眼神給那不知道就怎麼招惹了他的袍子盯出個洞來。。

  塞德里克·迪戈里。

  西奧多慢慢咀嚼著這個名字,他完全想不通這個赫奇帕奇是怎麼做到跨越學院之間的相互敵對,跟本就難以接近的塞拉菲納建立起那樣深厚的聯繫的,若不是抹不開臉面,他有時候都真的想去請教一下。

  西奧多在見到塞拉菲納的第一眼,就從虛無縹緲的直覺中得到對她的認同,甚至超越了自身認知里對她低下出身的否認。


  他本來覺得,他們都是如此孤獨而又高傲,漠視感情,野心勃勃,註定並肩走在通向巔峰的路上。

  塞拉菲納·格林格拉斯身邊的那個人,本來該是他西奧多·諾特才對。

  只有他,未來的諾特家主,才能夠給她帶來意想不到的助力,而迪戈里又能做到什麼呢。

  西奧多被久積在心中的困惑和憤懣干擾了注意力,全然沒有觀察到場中氛圍的變化,直到一陣可怖的寂靜襲來,冰冷的寒氣侵入他的內心深處。

  伴隨著不斷的囈語,一張蒼白的病容出現在西奧多的腦海里,它屬於一個也曾年輕美麗過的女人,但卻最終成為了一具冰冷僵硬的屍體。

  認出母親的同時,西奧多隻覺得自己的心臟仿佛被淋上一桶冰水,他開始瑟瑟發抖起來,即將被拖拽入由可怕記憶組成的漩渦中去。

  有人卻在這時緊緊拽住了即將沉沒的西奧多的手,儘管那手也如冰塊般寒涼,但力道十足,成功喚回了西奧多的神智。

  他開始顧不得場中飄蕩的近百個攝魂怪,因為他的左手就快被意識不清的塞拉菲納抓出五個血洞來了,這才是真正近在眼前的死亡威脅。

  幸運的是,因為他們的位置極高且偏僻,遠離球場和人群,自從他從噩夢中掙脫開來後,攝魂怪所帶來的影響也就沒再波及到西奧多。

  迫不得已掏出魔杖對著塞拉菲納的手來了一道力鬆勁泄的西奧多這才如獲至寶捧回了自己的左手,沒想到自己也會有開始同情起一根球棒來的一天。

  但很明顯,眼前失去依靠,軟軟昏倒在座位上的擊球手本人要更值得他去同情一些。

  塞拉菲納的避水咒已經失去效力,漆黑的濕發纏繞在她極度蒼白的臉上,而同時失效的還有她一貫渾身豎起、作為屏障的尖刺,褪去平日裡那副不近人情的冷酷模樣,蜷縮起來,用手臂緊緊抱住自己的身體,看起來甚至有幾分可憐。

  卻又如此美麗,仿佛枝頭上一朵不堪風雨侵襲的薔薇。

  正是這份毫不設防的脆弱,幾乎要讓她變得觸手可及起來,更加的令西奧多為之著迷。

  他伸出手,慢慢為塞拉菲納撥開遮擋在臉上的髮絲,用手指輕輕划過她的眼睛,鼻尖,直到嘴唇,一點點體會著瓷器般冰涼細膩的觸感。

  塞拉菲納看起來正沉浸在恐懼和絕望之中,這讓她看起來更像是一尊渾身布滿裂紋的精美瓷器了,仿佛輕輕一推,她就會在西奧多面前跌成無數碎片。

  梅林啊,她可真美。

  西奧多收回手,站起來俯身將塞拉菲納打橫抱起,打算將她帶去校醫院。

  十六歲的塞拉菲納身形瘦削,對小她兩歲、已經長到和她差不多高的西奧多來說算不上是件重負。

  他重新調整了一下姿勢,卻聽到身後傳來一道還喘著粗氣的聲音。

  「把她交給我就好,諾特。」

  西奧多認出他的聲音來,心頭一沉,慢慢地將懷中的少女放下,轉過身看著來者。

  看來比賽已經結束了,騎著飛天掃帚就衝到看台上的塞德里克·迪戈里手裡甚至還攥著正撲騰個不停的金色飛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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