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初春

2024-08-17 06:22:49 作者: 世藏白鳥via
  塞拉菲納回望一眼,快步走來將他攙扶進這個神秘的房間,按在椅子上坐好,而他還在打量個不停。

  這裡看起來就跟校醫院的病房沒什麼兩樣,潔白的天花板和床鋪,滿是魔法藥劑的柜子,成堆的消毒藥水和繃帶,簡直就像是特地回應了塞拉菲納的許願似的。

  「這是哪裡?我為什麼從來不知道八樓還有這個房間?」

  塞拉菲納也不知道答案。

  「我不是讓你留在教室嗎?」

  西奧多沉默下來,其實他害怕塞拉菲納只是找藉口把自己丟在空教室里,所以才追了出來。

  「不聽話的人會有懲罰的,所以別怪我下手太重。」

  塞拉菲納找來藥膏,兩手都被占滿的她朝著西奧多一抬下巴,示意他自己把外衣除掉。

  西奧多肉眼可見地整個人都燒紅了起來,吭哧了幾聲,一句話都沒能說得出來。

  本就不耐煩的塞拉菲納被他的推脫給逼得越發急躁起來,把東西全堆到床上去,伸手就要扯開西奧多的襯衫。

  「別,我自己來!」西奧多舉手投降,慢慢解開已經沾染上血跡的學生制服,直到將整個傷痕累累的上半身都暴露在她的眼前。

  塞拉菲納先是一揮魔杖,一些傷痕立刻就被撫平了,連疤痕都沒有留下,剩下的卻還是頑固地一動不動,緩慢流淌出一條條血痕。

  她倒出一瓶生理鹽水,打濕紗布,開始清潔傷口。

  「為什麼就連癒合咒都不願意用呢?」

  塞拉菲納一個不留神,還是讓這句話脫口而出了。

  她清清嗓子,努力不去看那雙藍眼睛,開始給西奧多找台階下。

  「瞧我這記性,弗立維教授應該還沒教到這。」

  「不,你沒有記錯,他確實教過了。」

  塞拉菲納手一抖,背上立刻出現一道紅痕。

  「抱歉。」

  「你又是為什麼會懂這些?」

  這回,西奧多卻恩將仇報地直接抽掉了她的台階。

  塞拉菲納立刻覺得還是下手輕了,決定閉嘴把力氣都省下來好去弄痛他。

  她加快速度,塗好藥膏,又一圈圈纏上繃帶。

  「剩下的那些你自己處理吧,下回記得把藥膏塗得輕薄一些,繃帶也少裹幾層,傷口要透氣。」

  西奧多默不作聲任由她忙活著,覺得塞拉菲納就像是一個難解的謎團,每次用盡心機,自以為能夠離得再近、再多看清一些血色迷霧所掩藏的秘密時,卻又會被毫不留情推開。

  他仰起臉來:「你說的那個承諾還作數嗎?」

  「你還想要什麼?」塞拉菲納利落地最後打了一個結,拍拍手站直身體,勉強壓抑著不滿。

  她掃了一眼西奧多被捆得像是馬上可以進金字塔的上半身,這才感到心裡清涼了一些。

  「讓我抱一下好嗎?」

  說不震驚是不可能的,在確認過後,塞拉菲納慷慨地張開手臂,心裡嘀咕著這麼簡單就還了人情。

  坐在椅子上的西奧多輕輕摟住她的腰,將臉貼到長袍上去,小心翼翼得像是在擁抱空氣。

  低頭看著那顆黑髮蓬亂的腦袋,塞拉菲納的手指無意識地彈跳了一下。

  寂靜的午後時光在房間裡流淌而過,西奧多終於放開了她,袒露出類似一棵早春的樹的神情。

  *

  這是春三月的尾巴,霍格沃茨的凍雪終於開始消融,黑湖重新蕩漾起微光,湖邊的樹也綻開新芽,有嫩黃羽毛的小鳥飛來停在枝頭。

  依靠手錶的指引,塞拉菲納在湖邊找到了正在翻閱那些小冊子的塞德里克。

  「發生什麼事了嗎?」

  他隨手拋開一本關於治療師的,揚起一個溫和的笑容。

  「沒什麼,隨手救助了一隻小動物,」塞拉菲納不知道怎麼對他解釋這件事,只覺得思緒混亂,一切都無從說起——就好像被貓抓過的毛線球。

  塞德里克聞到了消毒水的氣味,他變了臉色。

  塞拉菲納趕緊作出一個暫停的手勢:「我沒事,一點事都沒有。」又伸手拿起地上的一本小冊子隨意翻看著。


  她的那堆早就被忘在地牢了。

  「解咒員,」塞德里克將她上上下下打量過一遍,才又重新變得愉快起來:「我看到的時候就在想你說不定會對這份工作感興趣,把它給特意挑了出來。」

  「涉及旅遊、冒險和大量與危險有關的財富······」

  在看到「大量財富」時,塞拉菲納感嘆這份工作確實打動了她的心。

  「算術占卜,糟了,六年級報名這門課還來得及嗎?」

  她焦慮地皺起眉毛,塞德里克在瀏覽一份「在保護神奇動物司里找到樂趣」的單子,評論道:「看起來簡直就像是爸爸被人逼著寫出來的介紹,他一直對我說他們部門毫無樂趣可言,」隨手將它拋在一旁,拿過她的單子來細看。

  「他們對O.W.L成績就有要求,你恐怕得和那些財富說再見了,塞菲。」

  他拿過傳單,分給塞拉菲納一小半,「來吧,讓我們看看還有什麼有意思的。」

  「吸血鬼獵手?還是算了吧。」

  「 魁地奇通訊員怎麼樣?」

  「馴龍?這個聽起來倒是蠻有意思。」

  兩人陷入枯燥的探尋之中,最後塞拉菲納宣告放棄,打算到時候就在斯內普的辦公室里照抄塞德里克的答案。

  她躺倒在柔軟的草地上,抬起手來遮蓋住眼睛,有細碎的光芒順著巨大的樹冠泄漏下來,直刺人眼。

  落入黑暗中,其他的感官反而更加明顯起來,她聞到萌芽的草木,聽見湖水正在緩慢拍打岸邊,又飄過來一陣混雜著橙花和柑橘的香氣。

  迪戈里夫人對於洗衣液的牌子似乎總是那麼情有獨鍾,這清新的味道仿佛已經成了塞德里克的某種專有標記。

  他也學著她的樣子躺了下來,就在她的身邊,他們緊挨的胳膊之間甚至都容納不下一朵小雛菊。

  湛藍的天空悠長又高遠,塞拉菲納感到左手的小手指搭在了他略有些粗糙的掌心上,然後就被塞德里克給輕輕握住了。他們分享著彼此的體溫,心跳,分享初春溫情贈予的一切。

  她忽然希望時間能夠永遠停留在此刻,一九九四年春天的某一個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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