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沼澤

2024-08-17 06:23:10 作者: 世藏白鳥via
  凌晨的白鼬山頂,涼風陣陣,手裡拿著一隻舊靴子的迪戈里先生望見了一個熟悉的人影,高聲叫喊起來:「在這兒,亞瑟!快過來!」大步迎了上去,塞德里克摟住塞拉菲納的肩膀,也緊跟在父親的身後。

  迪戈里先生正在和一個瘦高、戴著眼鏡的巫師握手,他的身後跟著一大群孩子,塞拉菲納只認出了韋斯萊雙子和哈利,這名男巫的身份也就不言而喻了。

  他們交談起來親切而熟悉,像是老友。

  韋斯萊先生正拍著迪戈里先生的肩膀向孩子們作著介紹。

  「這是阿莫斯·迪戈里,在神奇動物管理控制司工作,還有他的兒子塞德里克,以及·····想必這位就是塞拉菲納·格林格拉斯小姐吧,」他向塞拉菲納露出親和的笑容。

  「阿莫斯在部里逢人就炫耀,說他家的塞德和格林格拉斯家的姑娘在O.W.L考試里一共拿了二十三個O,令人印象深刻啊。」

  「可惜考官給了塞德的魔咒學一個E,太挑剔了,是不是?不過也足夠優秀了!這就是我的塞德!」迪戈里先生短短的鬍子都笑得直發抖。

  塞德里克趕緊悄悄捅了一下父親的手臂,臉都漲紅了。

  「嘿,你們好,」「嗨,」被介紹的兩人依次打過招呼,對面每個人都回了一聲,而其中要數哈利和喬治、弗雷德最為熱切,他們都是賽場上的老對手了。

  塞拉菲納不禁注意到,對面有一個棕色鬈髮的小姑娘正在朝自己投來十分在意的目光,那眼神就像是盯上了一個獵物。

  「亞瑟,這些都是你的孩子嗎?」迪戈里先生和藹地問。

  「不不,紅頭髮的才是,也不對,這個紅頭髮的小姑娘是芙洛拉,我遠房表親家的孩子,今年要上霍格沃茨,就來陋居過暑假。」

  芙洛拉毫不怯生,聞言立即露出可愛的笑容來,灰藍色的杏眼都笑成了月牙,看起來惹人喜愛極了。

  「這是赫敏和哈利,他們都是羅恩的好朋友。 」

  迪戈里先生立即睜大了眼睛,早已習以為常的韋斯萊先生見狀趕緊打斷了即將到來的驚嘆,指了指他手中的舊靴子,又抬起懷表看了一眼。

  「阿莫斯,這就是門鑰匙吧,我們得抓緊時間了,還有一分鐘。」

  「對對,孩子們,都知道怎麼用嗎?」

  「像這樣伸出一隻手指碰到它就行。」

  韋斯萊先生做了示範,眾人急忙依樣照做。

  一隻掌心粗糙溫熱的手握住了塞拉菲納垂在身側的手,塞德里克朝她露出一個心照不宣的笑來,用口型悄悄說:「拉好了,別放手,」塞拉菲納聞言立即張開五指纏進他的指縫間。

  「三······」他緊盯懷表,做著倒計時:「二······一。」

  韋斯萊先生的話音剛落,塞拉菲納就感到自己像是被人猛拽了一下,雙腳離地飛了起來,周圍什麼也看不清,急風中只有被緊握住的右手源源不斷傳遞來令她安心的暖意。

  「五點零七分,來自白鼬山。」

  聽見這道聲音的同時,塞拉菲納撲進一個溫暖結實的懷抱里。

  根據凸起的堅硬弧度判斷,她的鼻尖一定是撞到了塞德里克的鎖骨,隱隱有些酸脹,但是不痛,他細心地收住了力道,化減了由上而下所帶來的衝擊力。

  在散發著橙花香味的黑暗中,塞拉菲納感到自己就像一隻羽毛飄到水面一樣落到了塞德里克的懷裡。

  迪戈里先生在旁邊大聲地咳嗽了一下。

  塞德里克的手臂飛快地從她的腰上抽回,不好意思地站到了一旁去。

  塞拉菲納這才看清,面前的草地上橫七豎八地至少疊了兩摞人,無一不在試圖從糾纏的肢體中掙脫開來。

  原來除了她和塞德里克,只有韋斯萊先生、迪戈里先生還維持著站姿,儘管也都是一副剛從風暴中倖存的潦草模樣。

  塞拉菲納抬手撩起長發,紮起的辮子都被吹散了,塞德里克見狀摘下手腕上套著的發圈遞過來,看著她飛快束好一個馬尾,兩人又一起去拔蘿蔔似的從地上攙扶起三個小姑娘。

  金妮低聲道謝,芙洛拉用一雙明亮的眼睛直視著她,赫敏看起來迫不及待地想要說些什麼,還好正在朝這邊招手的韋斯萊先生及時打斷了她。

  「快走吧,孩子們,得趕緊找到我們的帳篷!」

  *


  塞拉菲納有一頂小小的二手魔法帳篷,還是她在很久以前去對角巷時淘來的舊貨,不過勉強能算結實耐用。

  這是一套老式的二居室,還有書房、浴室和廚房,在過去的假期里,她經常會帶上它,和塞德里克一起趁著天黑用飛天掃帚飛去一些不算太遠的地方露營,比如星空下的森林,漲潮的海邊,和高到仿佛伸手就能摘下月亮的山頂。那是屬於他們倆共同的美好回憶。

  她熟練地將它搭起,儘量不去想其實這只需要一道豎立成形的咒語。

  「一起去打水吧塞菲!」塞德里克的喊聲從身後傳來。

  他從距離幾米遠的一頂更大些的帳篷里鑽出來,向她揮了揮手裡 的水壺。

  這一路以來遇見好多霍格沃茨的熟人,熱情招呼塞德里克的聲音幾乎從頭響到尾,他因為不停的揮手和擁抱,剛接好的水都潑出來不少。

  塞拉菲納剎住腳步,望向眼前黑髮藍眼的少年。這回輪到她了。

  一個古怪的大三角站位就此構成了,就連向來好脾氣、愛打圓場的塞德里克都不肯主動說話,自從上次投毒事件後,雖然到底沒能親手找出真兇,但他出於某種相當敏銳的直覺還是鎖定了西奧多,從此再也沒給過他好臉色看。

  西奧多走近到她的身前,塞拉菲納倒是沒動,她身旁的塞德里克往前跨了一大步半擋住了她,有一股水流順著他的動作從壺嘴裡噴出,險些就好心地給西奧多的褲腿也降降溫。

  塞德里克的臉上不禁露出一副遺憾的神情。

  「你想做什麼,諾特?」

  「我有話要對塞拉菲納說。」

  西奧多微抬起雙眼,直視著比他高了大半個頭的塞德里克。

  「你就在這裡說吧,塞菲能聽到。」

  「西奧多,你最好是真的有事。」

  塞拉菲納開口了,安撫似的輕拍了他的後背,仰起臉來一笑。

  「你先回去等我吧,我很快就來。」

  她把手裡拎著的水壺往身後一藏,讓塞德里克伸來的手落了個空。

  「我自己提回去就行,不重的。」

  直到目送塞德里克的背影同幾個紅頭髮的腦袋擦身而過,消失在帳篷間,她才轉過身,向隱蔽的樹叢間走去。

  被落在身後的西奧多愣了片刻才跟上。

  多明媚溫柔的笑啊。

  西奧多還是第一次在塞拉菲納的臉上看見如此生動的表情。

  陰天的沼澤地上霧氣瀰漫,但站在塞德里克面前的塞拉菲納就像是被陽光照耀到了一般,通身明輝,熠熠生光。

  他嫉妒到幾乎眼睛酸澀,就像是個明知不可為,還非要站在正午的日光下對著明晃晃的太陽睜大眼睛的人。

  西奧多默不作聲地用心看著她的背影,直到手裡的海螺都硌痛了他的掌心,也絲毫沒有察覺。

  他把這個本來想當作禮物的盛滿海水的魔法海螺又塞回褲兜里去,現在似乎並不是個合適的時機。

  但或許,只要有迪戈里在,他永遠也等不來那個好時候。

  等到塞拉菲納走後,他還站在原地,很久都沒有動彈。

  半晌後,他掏出那個海螺,用力地把它給扔了出去,轉身就走。

  海螺骨碌碌滾落在遠處的沼澤地上,渾身泥濘,狼狽不堪,就像是顆破爛的心。

  一道脆亮的女聲叫住了他。

  「嘿,你的東西掉了!」

  西奧多本打算裝聾作啞地加快腳步徑直離開,卻被抓住衣角。

  這姑娘動作還挺敏捷。

  他只好木著臉轉過身來。

  映入眼帘的是一個紅頭髮、臉頰上微微有些雀斑的矮個子姑娘,看起來才十一二歲出頭,一雙藍灰色的杏眼正在好奇地打量著他。

  「我是芙洛拉·韋斯萊,你叫什麼名字呀?」

  「······西奧多·諾特。」

  她不做聲地低下頭,用袖子擦乾淨海螺的表面,重新恢復了它原來的樣子,才伸手遞給了他。

  「很漂亮的藍色,」芙洛拉捧起手心裡那片蕩漾的海水,微紅了臉,卻還是大膽地抬起頭來盯住了他。

  西奧多·諾特,她在心裡又悄悄地對自己重複了一遍他的名字。

  這個有著一雙很漂亮的藍眼睛的少年,他的名字是西奧多·諾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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