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個項目開始前的星期六午夜,塞拉菲納在有求必應屋心煩意亂地翻著書,試圖繼續對無聲施咒的鑽研,但始終集中不了注意力,只是注視著一行行文字發呆,她無法不對近在眼前的未知挑戰感到焦慮。
她心裡清楚,多學點東西才是硬道理,但無聲施咒可是個大難題,已經耗去了半個月的時間還是毫無進展,或許跟她越來越焦急的心態也脫不開關係,但慌亂就是克制不住,泡沫似的亂鬨鬨堆滿頭腦。
塞拉菲納啪的一聲合上書本,氣惱地伸手抱住頭。
偏偏西奧多也來火上澆油。
「你之前有聽說過嗎,」他抬起頭來探尋地盯住她的雙眼,「穆迪在開學前遇到的事。」
「很顯然並沒有,我不像你一樣消息靈通。」
「我還以為迪戈里已經告訴過你了呢,就是他父親遞的緊急口信。」
「穆迪究竟出什麼事了?」
「就在開學前夜,住在他周圍的麻瓜們報警說聽見院子裡有動靜,撞擊聲、喊叫聲什麼的,穆迪對魔法部的人解釋說有人闖進了他的院子,但是被他的垃圾桶給攔下了。」
「他的什麼,垃圾桶?」
「是啊,那個人就是瘋瘋癲癲的,還在課上講不可饒恕咒呢,做出來什麼都不奇怪。」
「亞瑟·韋斯萊及時趕過去替他擺平了麻煩,他才能避免懲罰,來學校任職。」
西奧多停住話頭,露出思索的神情。
「我父親好幾個月都沒在家了,他一直在尋找黑魔王的蹤跡,前些天他來信給我,神神秘秘的 ,什麼都不肯說,但是語氣很高興,似乎有了新發現。」
「我隱約有種不太好的預感,總覺得穆迪突然出事不是巧合。」
這番話很有效地轉移走了塞拉菲納對近在咫尺的項目的注意力,他們苦思冥想,討論著種種可能性,最後直打哈欠的西奧多支撐不住了,打算回去睡覺。
「那好吧,我再多待一會,看看這本破書還能提供什麼有用的東西。」
*
西奧多照例在關上門前望了那正埋頭書頁的身影一眼,才轉身離去,卻猝不及防地聽見一陣腳步聲傳來,急忙去掏魔杖,卻摸了個空,原來接連陪塞拉菲納熬了幾晚的他頭腦昏昏沉沉,竟把它給失手丟在有求必應屋了。
看來今晚這分是扣定了,但斯內普說不定會看在老諾特的份上放過他一馬,不會關他禁閉。
一個高個子的灰眼睛男生隨即出現在西奧多面前,打破了他的所有猜想,並且成為了那個最糟糕的可能性。
西奧多諷刺地看著顯然正在巡邏的塞德里克·迪戈里,後者也正在瞪著他,眼神里充滿懷疑。
「半夜不睡覺在八樓亂逛些什麼呢,諾特?」
「看來我必須得給斯萊特林扣上那麼幾分了,我會記得告訴斯內普教授的,我很樂意看到你被關禁閉。」
「請便,」西奧多假裝隱秘地朝身後回望了一眼。
「有人和你一起?」
「就我一個。」他適當把握著神態,放下了魚鉤。
「還有誰在,塞拉菲納?」
「你也會讓她被關禁閉嗎?那我可要好好珍惜這個能夠和塞拉菲納單獨相處的機會。」
「儘管我並不缺。」
還沒等西奧多欣賞夠塞德里克驟變的表情,就被狠狠推到了牆上去,後背給撞得生疼,喉嚨被一個尖銳的東西刺中,他低頭一看,原來是塞德里克用魔杖抵住了他。
「聽著,西奧多·諾特,我知道那個戒指就是你動的手腳。」
他的聲音如同寒風凜冽。
「如果我能讓你遭受到比她當時還要痛苦千萬倍的折磨,我一定毫不猶豫去做。」
「但是很遺憾,塞拉菲納不希望我在你這種人身上浪費時間,如果你還有一點良知——算了,估計你壓根就沒有這種東西。」
「再有下一次,無論她說什麼我都不會放過你的。」
一道細細的血痕順著西奧多的脖頸流淌而下,他笑了起來。
「迪戈里,你什麼都辦不到,只有我才能幫到她,否則她為什麼會選擇同我在一起。」
「她做了什麼!」
西奧多如願以償地發現那魔杖猛烈地抖動了一下,儘管這讓他的血流得更歡了。
「你看,她甚至都懶得告訴你。」
「承認吧,迪戈里,你的眼睛裡都明明白白寫著呢,你其實早就發現這件事了,只是不敢相信罷了。」
「塞拉菲納根本就不需要你。」
*
第二天一早,塞拉菲納心不在焉吃完了早飯,等了很久,也沒有看見塞德里克的身影,只好站起身拖著沉重的步子向圖書館走去,卻在半路被人給叫住了。
神色憔悴的哈利將她拉到一個無人的角落裡。
「火龍,第一個項目是火龍,一共四條,每個人各自通過一條。」
他現在看起來說話都費勁,塞拉菲納能夠理解,因為她也是如此。
「學姐,是我昨晚親眼看到的,抱歉我不能告訴你我的消息來源,其他人也都看到了,卡卡洛夫和馬克西姆女士肯定會去告密的,這對你來說不公平——」
他迅速回過頭去望了一眼。
「哦,我得走了,赫敏、我的朋友還在等我。」
「謝謝你,哈利,祝你好運。」
「你也是。」
他們在告別前都勉強地笑了一下。
塞拉菲納沖回到寢室,找出查理留給她的那張紙條,匆匆寫了一封求助信帶到了貓頭鷹棚屋去,挑出那裡面最年輕矯健的一隻擔當信使。
距離比賽開始還有滿打滿算兩天,把希望全寄托在遠在羅馬尼亞的查理顯然是不靠譜的,塞拉菲納又疾步去了圖書館,把所有與火龍相關的書都借了出來,打算在大難臨頭前把這些全都翻完,哪怕徹夜不休。
火龍力大無窮,具有相當強大的魔力······
需要六七個巫師念咒才能合力制服······
塞拉菲納越翻越覺得能夠通過火龍的可能性正在大大降低,更加焦躁起來。
她目前掌握的底牌中最具有殺傷性的魔法應該要算厲火了,但是在一條火龍面前玩火焰魔法還不如去衝著黑魔王大喊索命咒死得更快些,好歹還能留個體面,而且當著全校師生和魔法部官員的面用黑魔法,簡直就是阿茲卡班直通車。
一道人影在她身旁落座,柑橘的清香拂面而來,雨水般清涼宜人。
塞德里克蹙眉翻起了那一摞書,片刻後推來一張紙條。
怎麼開始看起了火龍的資料?
這是第一個項目,每個人都需要從一條火龍旁觀通過,哈利不知道從哪裡得來的消息,就告訴我了。
塞德里克瞪大了雙眼,剛來時那副欲言又止的神情被抹去了,取而代之的是滿臉震驚,他俯身匆匆寫了起來,羽毛筆的唰唰聲響成一片,不時傳來重重划去什麼的聲音。
片刻後,一張字跡潦草,滿是橫槓和墨水團的紙條塞到她眼下。
我來幫你一起找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