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圓舞

2024-08-17 06:23:56 作者: 世藏白鳥via
  學期的最後一星期,聖誕舞會在即,經過一番精心裝扮,城堡簡直就像是個童話里的水晶球似的,雪花飄落,到處掛滿槲寄生和閃亮的冬青果,金色的貓頭鷹飛來飛去。

  塞拉菲納在寢室里找出了她的禮服長裙,捧在手裡細細看著,綢緞柔滑得像是一首華爾茲,這是迪戈里夫人送給她的禮物。

  「親愛的塞菲,雖然我認為女孩子穿得鮮亮一些更好,但他堅持要挑這條深灰的,反覆對我說你喜歡這顏色,我就聽了他的。」

  她確實喜歡灰色,從小就喜歡。

  一陣敲門聲響起,塞拉菲納讓她進來了。

  「塞菲,這是你的禮服嗎?真好看。」

  芙洛拉坐在她的身邊,但笑容有點勉強。

  「還沒找到人?」

  「我來當你的舞伴就是了,又沒規定說一定要找異性。」

  「那塞德里克怎麼辦?」

  「用不著擔心,我剛才回來時還看到他了——隔著至少七個女生。」

  芙洛拉現在是真心實意地笑出了聲,臉上的陰霾一掃而空。

  「算了吧,我還是把你留給塞德里克吧,我去問一下西奧多看看,他好像也沒有舞伴的來著。」

  「有膽量。」

  「嗯哼。」

  「話說回來,塞菲,你會跳舞嗎?」

  「前幾天塞德里克和我在空教室里臨時練習了一下,應該算是能跳得像模像樣了吧。」

  「在我們那裡也會舉辦舞會,大家聚在一起熱熱鬧鬧地跟著音樂聲跳,我們跳的是圓舞,你知道什麼是圓舞嗎?」

  「沒聽過。」

  「它的規則就是,只要跳下去,無論轉到哪一方,你終歸會遇見那個領你入場的人。」

  *

  在樓梯旁等候的塞德里克牽過了她的手。

  第一次穿這種拖地長裙的塞拉菲納很不適應地放慢腳步,渾身不自在,「都沒辦法拿魔杖。」

  「是啊,但你認為會遇到什麼危險呢,一頭火龍躲在槲寄生上面嗎?」

  「不,或許最大的危險就來自這條裙子。」

  被絆了一下的塞拉菲納有些咬牙切齒,腰側傳來手心的溫度,隨即又流失,像一隻驚走的翅膀。

  往常都是校服長袍打扮,現在突然變得正式起來,倒有些不習慣。芙洛拉還幫她稍稍打理了一下碎發,那頭短髮總算是不那麼凌亂了。她還注意到,塞德里克肯定也做了髮型,看起來有幾分陌生,但本就立體的五官更像是浮雕了。

  他們都還是第一次看到彼此穿禮服和正裝。

  「灰色很襯你,但我覺得你穿白紗會更漂亮。」

  「不耐髒。」

  「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但是你可以只穿一次,走過一段不短也不長的路。」

  微笑著的塞德里克好看得簡直就像是一個謎團。

  「請勇士們走到這邊來。」

  身穿紅袍的麥格教授讓他們先到門旁等候,幾位紛紛打起招呼來,塞拉菲納不禁注意到克魯姆邀請了赫敏做舞伴,自從和她在世界盃賽上見過一面後,這令人印象深刻的厲害姑娘似乎就纏上了她,一心想要討教學習方法。

  等同學們都在禮堂落座後,他們才進去,在麥格教授的嚴厲注視下乖乖排好隊,她似乎打定主意絕不讓聖誕舞會出現一點岔子,好叫來客們笑話。

  禮堂的牆壁上布滿了閃閃發亮的銀霜,天花板上是星光燦爛的夜空,還掛著好幾百隻槲寄生小枝和常春藤編成的花環,學院長桌上飄著一盞盞燈籠。

  他們一起走到主賓席前,塞拉菲納奇怪地發現克勞奇先生並沒有來,而是由韋斯萊先生的三兒子取代了他的位置。

  他拉開椅子,招呼哈利坐到了他的身旁,塞拉菲納趕緊拉著塞德里克過去坐在他們的附近。

  「那是珀西·韋斯萊,看來他畢業之後就去了魔法部工作。」

  感謝塞德里克,現在總算是知道了那位觀察對象的名字。

  宴席開始了,桌上的人聊得開懷,塞拉菲納很難聽清那兩人的談話,不禁有些氣惱,再次懷念起魔杖來。

  「塞菲,拜託分一些注意力到你的可憐舞伴身上吧。」


  「什麼?哦,好,抱歉,我就是有些好奇克勞奇先生為什麼缺席了。」

  塞拉菲納趕緊轉過頭來,發現他本來梳上去的頭髮都耷拉下來幾根,垂在額前。

  「嘗嘗這個,塞德,烤羊排,你喜歡的。」

  「明天我就寫信去問問爸爸,他說不定知道些什麼情況呢。」

  哈利那邊已經逐漸沒有聲音了,塞拉菲納也就收回心思,簡單對付幾口,鄧布利多站起身,揮杖清理出空地,古怪姐妹也擁上舞台,拿起各自的樂器,奏出一支緩慢憂傷的曲子。

  他們走進燈火通明的舞池,塞德里克輕輕擁過來,拉起她的手。

  舞會開始了。

  世界在旋轉,燭光、酒精、樂聲,他們在槲寄生下一刻不停地跳舞。

  除了彼此的眼睛裡映出的你與我,還有什麼是真實的?

  酒杯中的冰塊在搖晃,發出叮噹的輕響,他們正在慢慢融化。

  夜色如濃烈的香氣般圍攏上來,充滿誘惑,又不許逃脫,像是松松交握的五指。

  迴旋的步伐中,塞德里克感到她搖曳的身姿正在散發出一種令他昏聵的能量,就像是一種美逼近的聲音,他不能自已。

  這是不對的,塞德里克不該帶她從舞會上逃出,可是當他說「我帶你走」時,塞拉菲納只能回答說,好。她身體裡常常開啟的那個負責理性思考和拒絕的開關似乎被關掉了,可向她伸出手的人是塞德里克·迪戈里,她別無選擇。

  都怪酒精泡爛了她,還怪這月色太過迷人。

  「我可以嗎?」

  滾燙的氣息直撲過來,鼻尖在即將觸碰到臉頰半縷微風的位置停住了,他在詢問她,低聲請求她。

  這是不對的,但空氣中有某種成分開始聚集,又或許它早在一切開始之前,遠在終幕尚未到來之後,就已經誕生。

  讓事物回歸它正確的所在,讓心臟恢復跳動,讓指針滴答作響,讓愛發生。

  她吻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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