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行道過早上擺攤的糧店門口。
幾個壯漢在門口搭起了小桌正划拳喝酒，被歲安撞見後站起來整整齊齊的喊道。
「大小姐！二小姐！」
聲音感覺傳遍了半個街道，本來街上人就不多，這下全都投來了視線，還有人特意開窗查看。
歲安的嘴角根本收不回來。
「好好好！真有勁！」
察覺到周圍的視線低下頭擺手示意你們繼續。
幾個大漢嘿嘿一笑坐下，大壯拍著胸脯喊。
「有事吱一聲啊！俺們哥幾個馬上到！」
歲安加緊步子快速走開。
歲寧被扯著只能小跑。
「姐你怎麼了？」
歲安一隻手掩面。
「我的臉好像掉地上了……幫我找找有沒有縫。」
歲寧大眼閃爍著疑惑的光，彎腰在地上尋了起來。
「找縫幹嘛？」
歲安扯起歲寧，快步往前走。
「鑽進去……哎！我的傻妹妹你還真找啊！讓你念書還不肯，話都開始聽不明白了！」
又走了一段距離，來到一處閣樓停下腳步。
牌匾上赫然寫著「絲竹坊」。
還未進門一陣沁人茶香隨著婉轉調子傳了出來。
歲安只在視頻上聽過戲曲，第一次聽到現場版不由得呆在原地。
清澈人聲隨著鼓點逐漸激昂，有一瞬竟感覺身在沙場。
歲寧扯了扯歲安的衣袖。
「姐姐，怎麼不走了？」
歲安這才緩過神，調整好表情踏門而入。
剛進門肩上掛著抹布的小二馬上迎了過來。
「客官來的巧了，剛好趕上紅葉的戲！」
大堂擺了數十張桌子，已經接近了滿座的狀態。
「喲！這麼多人吶！我帶客官上二樓吧，雅間大。」
小二稍微側了點身，一手半擋著嘴，繼續小聲道。
「那兒可是最好的位置，正巧對著台子呢！就是……」
歲安看小二手中比劃著名錢，朝盼楠微微歪頭。
盼楠馬上從腰間摸出一錠銀子。
「這是歲家大小姐！好好看清了！」
小二馬上彎下腰來，手輕輕抽了一下臉。
「嗐！天黑看不清，是小的有眼不識泰山，歲大小姐，快請請請！」
歲安一行人隨小二上了雅間，問小二要了壺茶。
隨後眼睛就盯向戲台。
戲台上雖然有好幾個人，歲安還是憑感覺認出中心處被包圍的紅葉。
只是幾分鐘的樣子戲曲便結束了，歲安指尖輕點桌面，一副意猶未盡。
盼楠彎腰在歲安耳邊說了句什麼。
歲安點頭後盼楠就出了雅間。
沒一會就看到匆匆卸掉戲服的紅葉和盼楠一起進來。
紅葉微微欠身，接著抬了下手。
剛剛送茶的小二又端了一壺茶進來。
「原還是相識之客，剛剛真是失禮了！這是紅葉特意為歲小姐準備的！」
歲安擺手示意無礙，接著邀請紅葉落座。
紅葉摸了摸臉上未卸的戲妝。
「這樣好似有些不合規矩，歲小姐莫怪，我去去就回。」
歲安並沒有阻攔，反而勸紅葉不用著急。
紅葉匆匆離開，歲安招呼著下人們一起坐下。
「這麼大個桌子，我跟妹妹兩個人躺上去都可……」
下一秒歲安的嘴被盼楠捂住。
「大小姐！講話越來越粗俗了！被夫人知道可是要受罰的！」
歲寧樂呵呵的東張西望，好像劉姥姥進大觀園一樣。
盼楠嘆了口氣。
「二小姐也是！當時學立、坐、行、靜之姿的苦還想再遭一遍？」
歲寧小身板突然挺直，一雙小手按在併攏的膝蓋中央。
歲安朝盼楠翻了個白眼，撥開她的手，拉著圓凳靠近妹妹。
「咱倆的娘不在這，沒事，怎麼舒服怎麼來！」
歲寧小腿不停的晃悠，背也不似剛剛那般直，繼續左顧右盼起來。
盼楠搖搖頭，走到幾個下人身邊，用只有他們能聽見的話語厲聲道。
「今日之事不許告訴夫人，小姐若是挨罰，我就盯著你們扣薪水！」
接著又看了看一臉認真的喬涼。
「你……算了！你不愛說話。」
喬涼也不知是夸自己還是罵自己，不過全盤接受，鄭重的點頭。
歲安看著喬涼堪比宣誓般的神情忍不住笑出聲。
「都坐吧，兩壺茶我跟妹妹也喝不完。」
下人們立在一邊都不敢動。
歲安皺起了眉。
「不坐扣錢！」
唰！
幾乎眨眼間下人們整齊的坐好，雖然刻意跟歲安姐妹倆隔了些距離。
歲安揉揉眼睛，嗯？輕工？莫非是武俠世界？
「哎算了算了，既然都坐下了，這茶啊，講究一個品……」
留下紅葉贈的茶，將另外一壺推給了盼楠。
「就讓我來教教你們怎麼品！」
反正閒著也是無趣，歲安拿起茶壺才發現自己茶杯已經滿上了。
歲安當然知道是誰做的，低頭去看又傻了眼。
那標準的一套姿勢讓歲安都自愧不如，品茗和茶藝都是從古代傳下來的，自己一個現代人怎麼可能比得上！
沒想到在現代是土狗，穿越之後還是土狗！
歲寧輕輕擱下茶杯，再抬頭眼睛都亮了起來，忍不住小聲驚呼。
「好茶！跟爹爹的完全不一樣！」
歲安想秀一波，最終一桌人變成了跟妹妹歲寧學喝茶。
房門被輕輕叩響，歲安轉頭去看。
紅葉已經換回一身素衣，臉上不施粉黛，額前鬢角的碎發都掛有濕意，倒是愈顯清秀，看到房內眾人都坐著眼裡有絲不可思議，不過很快壓了下去。
「久等了歲小姐。」
歲安笑著趕忙站起身迎接。
「有好茶相陪也沒那麼久啦，不知紅葉姐姐今晚如此忙還特意打攪，實在是有點抱歉哈。」
這一動作整個雅間都靜悄悄的，眾人臉上都寫滿了難以置信，就連歲寧都是皺著眉頭，要知道在整個長樂鄉可沒幾個人能讓歲家如此客氣。
紅葉白日裡見識過歲安的不同，現又與下人們同桌，對自己也是以禮相待，實在是，不合規矩！
「歲小姐請坐。這位是？」
絲竹坊本身人多眼雜，若是被有心之人看到還不知道會被傳成什麼樣，為了歲安和歲宅的名聲紅葉連忙岔開話題。
這裡的言外之意並沒有被歲安察覺，反而熱情的挽上紅葉胳膊，將她帶到妹妹歲寧面前。
「這個嗎？嗐！我親妹妹！」
紅葉整個人都快僵硬的，幾乎是被拽著走，外面已經有不少視線在盯著這裡了，不過還好是雅間，還能補救！
「哈……哈，怪不得眉眼有些相似呢。」
從歲安手中抽出胳膊掩住僵硬的笑容，轉了個身把門關上，紅葉從沒覺得雅間帶門如此方便過，這樣一來就隔絕了外面那些視線。
歲安內心著急的不行，關門怎麼行！本來還能趁機打波GG，好好撈一筆牙刷牙粉的訂單量！緊步跟了上去打開紅葉剛關的門。
「誒~關門做什麼？我們又不是見不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