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玉清的話,差點把林默氣笑了。「證明?你學沒學過誰主張誰舉證的民事原則?你讓我證明我是真的,我怎麼證明?我怎麼證明你都可以說是假的,不如你們現在撤了陣法,漏出外面看看,不就知道了?」
本來還有點調笑的意思,熟料那一頭還認真了起來,向康也被說服,開始支持起周玉清道。「不行,萬一你不是林大哥,豈不是落入陷阱?突然接通電話,可能正是陷阱的表現。慕容小姐你不是說,有可能幕後黑手已經發現我們來這闖陣了?」
那邊幾個人商討起來,隔著鄢山的手機免提,林默清晰的聽見。越說,邏輯越自洽,到最後慕容燕竹帶著點笑開口,也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真不知道。「如果是真正的林大哥,我這點小把戲不會難住林大哥的,還是請你破陣進來見我們吧。」
最後說完,不等林默反駁,鄢山就掛斷了電話。看樣子他雖然沒說話,但最後拍板就是讓林默自己破陣進去。
有些無語,林默真沒想到,好不容易破掉外面的格局,現在又要面對慕容燕竹的小把戲。
確實是小把戲,林默站在陣法樞機中就曾感受到這陣法的全貌,這陣法只是慕容燕竹迷惑人的手段,並沒有「布局」的意思。
風水之說,難就難在成局。單一的風水化煞,催財旺氣,都還算容易,甚至很多普通人都知道,遇到沖煞掛八卦鏡化煞之類的。
但是這些單一的風水知識,只能算是一種常識,對於一些沖煞或許有效,或許還可能起反效果,總歸是沒什麼門檻的日常談資。
之所以相師有十二品,就是因為對於風水格局的掌控與繁複的布置,理解能力,是完全不同的。
大量的細節與格局的搭配,時空的掌握,都無比重要,錯一點都是天差地別。
眼前慕容燕竹的這套東西,說是風水格局都是侮辱,更多是堆砌某些元素形成的障眼法而已。
「行吧,你們非要玩是吧?」
林默很無奈,這幾個人可能根本沒感覺到危險與緊迫性,才有這種玩鬧的心思,林默就有了點,要給他們點教訓的意思。
沒有急於破陣,林默大致看了下方位,就在陣外忙活了起來,因為有剛才的印象,林默幾乎是清楚的掌握陣法中的所有靶點。
與此同時,陣法中的幾個人,在大霧中又坐了一陣。
片刻後,不是很放心的向康問道。「慕容小姐,外面有什麼動靜嗎?萬一真是林大哥,我們這樣做是不是不太好?」
「不怕,要真是林大哥,他也不會生氣的,這點小手段也難不倒他。倒是外面的人萬一不是林大哥,那才是真麻煩。」慕容燕竹憂慮的看著外面。
她和這些人都不同,對於地脈風水的感知更加強,即使身在她自己設置的混沌中,也覺察到大環境的變化,就是不清楚是福是禍。
也就剛說完話,空氣中一股清風憑空而來,慕容燕竹先就打了兩個噴嚏。「小心,有什麼來了。」
霧氣並沒有完全散去,在風的作用下變得稀薄很多,剛才還伸手不見五指,幾人之間都看不清互相的臉,現在十幾米的距離,都能看清。
鄢山把手往後一背,從後面諸多行囊之中,抽出一把長條唐式橫刀。
這是他自般若會離開後,回去特意請人做的,每天都抽時間練習一到兩個小時的刀法。
他身為現代的部隊出身,學習更多是熱武器,匕首,軍刺,棍術和徒手格鬥也學過,但是這種傳統冷兵器的技法並沒有學過。
自從身上附著了一位陰兵之後,他倒是也感受了一些基本的刀法,再加上他本身卓絕的肢體控制力,便弄了把和記憶中,很像那位陰兵武器的唐刀。
只是相比起來,陰兵的武器更加寬大厚重,平日裡不便攜帶,所以他改了一下,弄了把更便於攜帶的唐式橫刀,純黑的刀鞘,啞光處理,背在後背上,不仔細看都無法發現。
但這也是他第一次抽出來用,只是握著這刀,就有種不怒自威的模樣。
作為借用他身體的交換,那位陰兵承諾,如果鄢山有需要,可以隨時召請他。他在人間要執行一些不可透漏的任務,處理般若會拘束的陰魂只是其中之一,在他尚在人間的時候,鄢山都可召請他。
等他完成任務,回歸幽冥之後,就不能再隨便召請了。以他跟鄢山的說法,他這樣的陰兵平日裡都只能在幽冥世界服役,最多能達到陰陽渡口間處理任務,無令不得到人間。
人間也有人間的神祇,例如土地山神,各地城隍,更有五嶽帝君,洞天福地真人,平日裡隱於洞天之間,不能輕易干涉人間事物的發展。他們這樣非人間的存在,如果影響人間,就會破壞天地的平衡。
玄門授籙時,也會有授籙中官將,用以奉行法官敕令。但其實籙中官將和道士的身中功曹,都是祖師或法官自身修出的氣所化,正所謂「法行先天大道,將用自己元神」實是法官的身神所召。
民間法教的一些兵馬,則更多是取遊魂野鬼,祭煉而成,歷代法師相傳,隨著年歲日久也就有了一些神力,所以也可稱做兵將。
但是相比真正幽冥世界的陰兵陰將,就還是差了許多。更別說真正仙界的天兵天將,其力量超乎凡俗想像。
所以現在的鄢山,倒還真是有個巨大的外掛。召請這位陰兵,幾乎可以解決人間遇到的大多鬼怪妖精之類。
也就在鄢山立刀後沒一會,霧氣中一個高大的熊形生物突然間向著眾人撲來,速度極快,還隱隱發出咆哮。
沈安反應極快,將慕容燕竹護在身後,他帶了一條電棍,但實在沒想到會有如此危險,真要遇到熊,這點武器根本不夠,所以也是如臨大敵的模樣。
相比起他,鄢山眉毛一凌,反而迎身向上,墩地力起,提刀反劈而出,自下而上,刀弧收於一線,快如電閃。
真正迎擊時,鄢山卻發覺自己劈空了,仿佛只是劈到了虛影,並沒吃力,更沒想像中的血濺。
幾乎毫無阻礙的穿行而過,鄢山短暫的疑惑後,便明白了過來,在刀上捻著一張被劈成兩半的黃紙走了回來,遞給慕容燕竹道。「這是你的黃紙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