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周洪濤早早的就到了學校,在食堂門口看到了剛剛吃完早飯的顧振超。
「超子,這裡這裡。」周洪濤招招手。
顧振超看到他,抬腳就朝他走去,還沒到周洪濤面前,顧振超就笑了。
「濤哥你怎麼來了?」周洪濤小時候很受他爺奶喜歡,上幼兒園的年紀就晚了一年。
從小學四年級開始,和他玩得好的人都開始叫 他做濤哥。
這個稱呼延續到了初中。
「今天早上我起得早,路過街口的時候看到那家油炸糕店開攤了,想著你愛吃,我就買了點。」周洪濤說的這個油炸糕店老闆非常任性,一個月裡面能夠見到他出十次攤都是幸運。
大多數情況下,這個老闆都是在閉店休息的,但因為他做的油炸糕很好吃,每一次只要出攤不到一個小時就能賣完。
周洪濤白天還想著怎麼在這幾天跟顧振超加深關係呢,在來學校的路上遇見這個賣油炸糕的老闆,他覺得這簡直就是上天對他的眷顧!
因為顧振超級喜歡吃糯食,在吃了一次這個老闆做的油炸糕以後,他就成了這個老闆的忠實食客。
每次只要聽說這個老闆出攤的事情都能讓他難受好一會兒。
因為他沒吃到!
此刻聽到周洪濤說買到了油炸糕,顧振超的眼睛刷的一下就亮了。
「謝謝濤哥,等一下子我去宿舍拿錢給你!」顧振超的家庭情況不是很好,但讓他每一個月吃一次油炸糕的錢還是有的。
畢竟一個油炸糕也才2毛錢而已!
一次吃個一兩個的也花不了多少錢!
以前周洪濤也幫顧振超帶過油炸糕。因此顧振超絲毫沒有懷疑過周洪濤的用心。
周洪濤猶如往常一樣回覆:「超子你說這句話就客氣了啊!這才幾個錢?」
顧振超打開包裝袋咬一口油炸糕,外酥里糯的口感,以及迫不及待擠進他口腔內的香甜豆沙和油汁,讓他開心的眯了眼睛。
「那不行,每個人賺錢都不容易。我不能占你便宜。」顧振超有自己的骨氣。
像這種涉及到金錢的便宜,他是能不占就不占。
也正是因為如此哪怕他的家庭條件並不是很好他為人也算孤僻但依舊有許多談得上話的朋友。
周洪濤點點頭像是以往一樣說:「你這個人就是太客氣了。」
「客氣一點才好嘛,人和人相處可不就這樣嗎?」
「行行行,怎麼說都是你有理,對了,數學十單元的單元測試,第三道大題你會不會做?」
「我昨天晚上在家裡草稿紙都算了,兩三篇還是感覺不對,你幫我看看?」
「剛好我昨天也做完了十單元的單元測試,你說的那道大題我還有印象,題目雖然沒有超綱,但是它有點繞,需要好好分析。」周洪濤的學習成績對比起顧振超還是要差一些。
以前周洪濤也經常向顧振超請教問題,不只是他就連愉悅也經常給周洪濤做考前輔導。
有年級第一第二的私下輔導,周洪濤的學習成績一直都很穩定。
但想要上前三就有些困難!
而周洪濤母親的目標一直都不是前三,而是第一!
「那明天早上吧,咱們上老地方去。」周洪濤笑得陽光又爽朗。
顧振超點頭點的毫不猶豫。
「超子,你怎麼沒穿我之前給你的那一套衣服呢?你現在這套衣服上身都有點不合適了。」周洪濤眯了眯眼,裝作有些不經意的說道。
顧振超嘴裡的油炸糕還沒有咽下去,他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
他的這身衣服是他去年冬天的他今年長了些個子,有點短了。但漿洗乾淨也沒有補丁。
顧振超沒捨得丟,這件衣服他時不時的就穿幾回。
周洪濤給他的衣服很好,顧振超也很感激周洪濤,但每次聽到周洪濤這麼說,他還是有點難受。
對於他自己的家庭他是有些許自卑的。
但他又知道周洪濤只是性子爽朗,沒有什麼壞心思。
因為吃到油炸糕而變好的心情開始低落。
周洪濤在這個時候好像發現了好友的異常,立馬做出一副懊惱的樣子:「對不起,超子,我沒想那麼多。我只是覺得這兩天天氣太冷,你沒穿那件衣服,怕你凍著。」
周洪濤給顧振超的那件衣服是便裝了羽絨的,羽絨服比起普通的棉服肯定是要保暖且輕便一些的。
顧振超吃下最後一口油炸糕,搖了搖頭:「沒事兒,那件衣服有點髒了,我昨天晚上用毛巾擦了一下,出門的時候還不太干。我就穿了我以前的。」
周洪濤上前一步伸手攬在顧振超的肩膀上:「哎呀,我說你這個人就是性子太擰巴了,我就隨便說一說,你還給我解釋上了。衣服我都給你了,你穿不穿都隨你啊。和我解釋幹啥?」
周洪濤的這句話讓顧振超的心情更加不好了。
之後的顧振超有些沉默。來到教學樓,在路過2班的教室門口時,顧振超看了一眼2班的教室,于越的座位空空如也。
走在他前面的周洪濤笑容變得格外勉強,正面對層出不窮的打招呼的同學時,他臉上的笑容也變成了苦笑。
和剛剛給他拿油炸糕時陽光開朗的樣子差別很大。
不知道怎麼的,顧振超忽然覺得這樣變臉的周洪濤有點可怕。
但很快上課鈴聲響起,顧振超也沒心思再想別的事情了。
在初中學校的大門外,桑時清、桑時庭和於航兄妹在這裡已經吹了半個多小時的冷風。
周洪濤年紀還小,並不懂得反偵查的技能,桑時清兄妹跟了他一路。
桑時庭是昨天後半夜趕到的。
他的到來讓林淑雲還是鬆了一口氣。
于越已經脫離危險,但現在此刻正在重症監護室里治療,林淑雲以及於青山和於老頭一直守在門口,寸步不離。
吃飯,喝水,跑手續的事情都是林淑霞、於航和他女朋友一起去的。
今天早上桑時清兄妹起床時驚醒了睡得並不安穩的於航,聽到他們要外出查案子,於航披上衣服就跟著來了。
在看到他們徑直走到周洪濤家附近時,於航的眉頭深深皺起。
再跟了周洪濤一路,又在一中門口蹲了半個小時以後,他忍不住了。
「你們在懷疑洪濤?」因為于越和周洪濤的關係很好,於航和他的關係也不錯。
在於航的印象里,周洪濤就是一個爽朗大方,講義氣的男孩子。
最重要的是對于越十分維護,每次于越和別人起衝突都是周洪濤幫忙平的。
這一點讓於航對他的印象大好,他這個弟弟什麼都好,就是性格有點溫吞,內向。
這種性格很容易吃虧,於航一家子沒少為這操心,周洪濤這孩子會護著於航,投桃報李,於家對周洪濤也很好。
有時候逢林淑雲休息在家,他在做飯時還會專門做上周洪濤喜歡吃的飯菜,留他一起吃飯。
在買一個什麼水果時,林淑媛會連周洪濤的一起買。
「航哥,你沒覺得這個周洪濤很奇怪嗎?」
「昨天在現場周洪濤哭的太傷心了,你沒發現嗎?」
「你仔細想一想,昨天在現場你哭了嗎?」
於航聽到這句話下意識的反駁:「我昨天沒哭,只是覺得憤怒,是因為我知道小越沒有生命危險了。」
「洪濤哭是因為他覺得……」於航的話沒有說完,他不是笨蛋。
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就已經察覺到了異常。
周洪濤是在他來了以後才趕來的,來到以後他什麼都沒問就開始痛哭。
他甚至都沒有詢問于越的傷勢到底怎麼樣。
但是在警察詢問他和愉悅的關係時,他睡哭著口齒卻格外清晰。
昨天於航見他哭的那麼傷心,心中縱然難受,但還是有點欣慰。
畢竟他弟弟能有這麼一個好朋友,作為一個兄長,他喜聞樂見。
「昨天我們到了周洪濤家附近打聽了一下。周家家庭條件非常不錯,但是他爸爸在省城裡有一個家。」
「而他媽對他的學習成績要求很高。」
「他家鄰居多次聽到他媽趙曉婷讓他一定要抓住這次保送機會去哈大附屬高中。」
「航哥,如果我說的這些你還沒有覺得有什麼的話,那我也打聽到了,小越在之前上學的時候,每一周都會被社會閒散人員威脅,每一次周洪濤都在這附近。」
「並且昨天晚上已經有警察找到了那些閒散人員把他們帶回去做了審訊,他們交代他們是收了周洪濤的錢,去找愉悅麻煩的。」
「為的就是讓他上不了學。」
「這些都是有記錄的,你可以去問。」
於航的臉沉了下來,對於桑時清的說法他是相信的,作為親戚作為家人,桑時清沒有必要騙他。
現在他心中的疑惑,也有了合理的解釋。
以于越的性格絕對不會在大早上的獨自上還沒有投入使用的教學樓。
因為他的弟弟是一個非常聽話的人。
聽話的另外一個名字就是迂腐。
他弟弟雖然還沒有到那個地步,但也相差不遠。他就是一個認規則的人。
如果沒有他信任的人去勸說,他不會做打破規則的事情!
而這一情況又跟他死活不願意去上學相互矛盾。
那麼他不去上學的事情,除了被社會上的青年所威脅以外肯定還有別的事。
或者說有別的事情迫使他不能去上學!
那麼除了家人和好朋友以外,沒有什麼事情能夠威脅到他。
於航皺眉:「我等一下去找我以前的朋友打聽打聽于越在學校的事情。」
「他在小學當老師。」
都是同一個教育系統的,現在的老師三天開大會,兩天開小會的,大家互相都能經常見面。
他那同學是語文老師,從小就交友廣闊。
在於航讀初中的那年,他甚至有個江湖百曉生的諢號。
「我們跟你一起去吧。」桑時清說著,三人離開初中門口一塊往小學去。
於航的同學家就住在小學旁的小區里。
桑時清他們到的時候,餘杭的同學葛頌平正收拾著準備出門。
在看到於航以後,他沉默了一會兒,上前拍了拍於航的肩膀。
於航和于越年紀相差比較大,平時也不一起玩。但於航對這個弟弟內心是十分關心的。
作為初中畢業這麼多年還依舊聯繫的朋友,葛頌平昨天在天王這件事情以後也沒閒著。
他想起前段時間聽說的一件事情。
昨晚他特地去找了那名同學,再把那件事情打聽了一遍。
他現在出門就是要去找於航的。
「我正要去找你。」
於航臉色一緊:「平子,你是不是打聽到了什麼?」
葛頌平在家裡面已經做好了,要和於航說這件事情的決定。
這會兒聽的話,他也不拐彎抹角。
「我確實是聽說了一件事情。」
「就你弟那個好朋友叫周洪濤的,之前我們還一起打過籃球的,你還記得吧?」
「記得我怎麼會不記得呢?」於航揣在兜里的手緊緊捏成拳。
葛頌平看了一眼他身後的桑時清兄妹,認出了桑時庭。
他們以前也一起打過籃球,桑時庭朝他點點頭。
葛頌平笑了笑,把他們迎進屋裡。
他家裝扮簡單又溫馨,在沙發的正上方放著一張全家福,葛頌平的懷裡抱著一個幾個月大的嬰兒。
屋內隨處擺放著的都是小孩子的用品。
葛頌平給兄妹三人倒了水。
「前段時間我們班上有一個男孩子來問我一件事情。」
「就是說他看到一個男生去扒了另外一個男生的衣服,還伸手去摸了別人的重點部位。」葛頌平說到這個重點部位時,還看了一眼桑時清,有點不好意思。
「我們班上那個男孩子就問我,男人摸女孩的重點部位是在猥褻,那男人摸男孩的重點部位是什麼意思。」
因為桑時清的那篇報導,全國的中小學校都加強了性別方面的教育。
女老師在講這些話的時候難免害羞,於是在給同學們上生理課的時候就換成了臉皮厚一些的男老師。
葛頌平他們班的生理課就是他來上的。
也正是因為如此,他們班的男生在知道這件事情以後找他解惑。
當時葛頌平斬釘截鐵的對他說,無論是同性還是異性,都不可以隨意觸碰別人重點部位。
男孩子在外也要保護好自己,因為這個世界上喜歡同性的人並不在少數。
這一點從這幾個月封城日報,等那些報導上就可以看出來。
甭管真相如何,葛頌平都希望自己的學生有這方面的意識。
「我當時和我班上的同學講這件事情以後,我還問了他是在哪裡看到的。」
「後面我還去他說的那個地方蹲點過。但我沒有看到什麼異常情況。反倒是在那裡,我看到了周洪濤和你弟。」
「當時我沒覺得有啥,因為我覺得你弟應該是不會被人猥褻。但現在仔細想想,我還是覺得這件事情有點蹊蹺。」
「因為那個地方真的有點偏僻,在老體育場那邊。而且那個時候是中午午休的時候,按照青山一中的規矩,應該是中午沒有辦法出去的。」
「當時我沒多想,主要是當時那個地方的人不少,因為那兩天那塊有秧歌表演。」
「昨天在聽到你弟的事情以後,我去問那個學生,又問了我在初中那邊的熟人,他說現在你弟的事情已經傳遍了學校。」
「在我們班同學遇到他的那一天,正好是你弟請假在家的那幾天。」
「我覺得事情不太對勁,所以今天起床以後我就打算去找你。」
案件到這裡,好像開始變得撲朔迷離起來。
桑時清想起關於這個案件抖音給的視頻名稱,覺得有點撲朔迷離了起來。
她點開手串打開抖音面板,看到昨天刷的那個~《怎麼不算欺凌呢?(下集)》的視頻已經更新。
【Hello,寶子們,下午好,歡迎大家準時收看老李今天的視頻。】
【關於這個案情的前情提要,大家可以去看看我之前的視頻。】
【那麼事情又繞了回來,這個案件妥妥的就是因為嫉妒而殺人的連環案件為什麼會和校園霸凌扯上關係呢?】
【那麼說到這裡我們就不得不向寶子們提出一個疑問了。】
【你們覺得精神霸凌是一種霸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