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欣欣走了以後,桑時清也借著單位有事兒從家中離開。
她徑直去找了周二狗,現在的周二狗。打聽消息的能力已經非常出眾了。
在聽說要讓他去調查一個叫做賀世平的糧站小員工以後,周二狗在桑時清離開以後就去了。
小貓兒跟著他一塊兒去的。
倆人穿著厚厚的穿大衣走在環衛工人還來不及打掃的雪地上。
一邊走一邊嘮嗑。
到了桑時清所說的糧站附近以後,周二狗擦了擦被凍得流清鼻涕的鼻子,朝著邊上的一個小巷子就走了進去。
沒多久他們就在小巷的最里側找到了,正在木板床上蓋著大棉被貓冬的另一夥流浪漢。
雙方都是熟人了,在過去的幾個月的時間裡,大家也是合作過的。
周二狗來了,大家的態度還是比較熱情的。
周二狗也不跟他們過多廢話,直接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在聽說他們問的人是前頭糧站里的員工後,這一會兒流浪漢中的老大直接站了出來。
「你們要問他幹啥?他惹著你們了?」
這一會兒流浪漢的老大給自己取了個外號叫豹哥,他為人也比較仗義,曾經他還因為救了一個落水的小孩兒,得到了公安局頒發的見義勇為表彰。
相比起周二狗這一群在火車站流浪人,豹哥他們都是只要過得艱難一些。
就拿冬天居住的場所來說,周二狗他們住的地方是火車站出資搭建的。
豹哥他們卻要自己想辦法,街道辦能給他們撥這麼一小塊地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
所以豹哥這一群13個人的流浪團伙里,年紀大一些的,在冬天要到來之前,他們是要出去工作一段時間的。
要不然整個冬天他們就只能靠自身取暖了。
周二狗和他是尋找永生門的教徒那段時間認識的。
周二狗知道他們冬天過的艱辛,也不是沒有邀請他們往火車站那邊去過。
但豹哥說他們這群人中小的那幾個有點怕人,思來想去他們還是決定留在這邊,反正他們正值青壯年,還能照顧那幾個小孩兒幾年。
只是一年需要打個一兩個月的工嘛,挺挺就過了。
後來周二狗在需要打探一些消息時也會往他們這邊遞個口風。
雙方合作還算愉快。這又是他們的地盤,有事兒找他們可比讓他自己一個人去打探要方便的多。
周二狗一聽這話,就知道豹哥對賀世平有些了解,在兜里掏啊掏,搞了半天,從裡面掏出了一包金沙煙。
這會兒的金沙煙三毛錢一盒,雖然味道不咋地,點起來還有一股嗆鼻子辣眼睛的味道。
但好歹也是煙。豹哥把煙叼在嘴裡,周二狗十分有眼力見的立刻為他把煙點上。
在煙被點燃的那一瞬間,豹哥控制不住的咳嗽了一聲。
隨後他眉開眼笑:「就是這個勁兒!真痛快!這大冬天的那些老爺們兒都不出來瞎逛了,我想撿個大一點的煙屁股抽都撿不著。」
「謝謝我兄弟。」豹哥說完這句話朝他的兄弟們道:「天兒挺冷的,你們上床休息去,我和你們二狗哥上那邊聊聊。」
冬天天氣冷,為了減少自身對熱量的消耗,不讓自己冷或者餓的那麼快,大傢伙都喜歡呆著不動。
豹哥是一周二狗跟他往邊上走,小貓兒像個保鏢一樣跟在周二狗身後。
豹哥看了他一眼,也沒說啥。
等到了背風的地方,豹哥也不賣關子:「兄弟,這個視頻這人有點邪門。」
周二狗一聽這句話就來勁兒了,他直接把自己手裡剩下的半包煙塞到豹哥的手中。
「哎呦,我的好哥哥誒, 你可別在這吊我胃口了,你就直接說吧。」
這煙可是新開封的,給了豹哥一根以后里面還有足足19根呢!
豹哥也沒想到周二狗這麼上道,他樂的只見牙不見眼。
「行,既然兄弟你這麼大方的哥哥,我也不能差事兒!」豹哥狠狠的吸了一口煙。
「咱這片兒這糧站大,兄弟,你要問別人,我還得去盯個梢仔細觀察觀察,但賀世平就不用了。我對他印象可是深刻得很!」
豹哥臉上的笑容隨著這句話變得越來越淡,在他說最後一個字時,他的笑容已經消失不見。
周二狗一聽這話就知道這裡頭有事兒。他立刻問:「這個賀世平冒犯過哥哥您?」
豹哥搖了搖頭:「那倒是沒有。但我這裡小孩兒多,你是知道的哈。」
周二狗點頭,對豹哥豎起大拇指:「那還能不知道嗎?咱們這些流浪漢大多數都是自顧自的,像豹哥您這樣仗義的人可是少數!」
周二狗這句仗義可謂是說的心服口服。
要不是他今年在桑時清的幫助之下日子好過一些,他也不會照顧小貓兒,畢竟自己生活都那麼困難了!
豹哥聽到周二狗誇讚他,其實還是挺不好意思的。
他說:「唉,說什麼仗義不仗義的。都是可憐人,我有這個能力,能幫一把就幫一把了。」
「那也很厲害了!」周二狗說的格外真誠。
豹哥還沒被人直面這麼誇過呢,有點不好意思,他急忙轉移話題。
「就三四年前吧,我們這塊兒有個小孩兒去上門乞討,討到了賀世平家。」
「賀世平也沒像別的人那樣直接把他趕走,而是把他請進了屋。不僅如此,還給他倒了一杯蜂蜜水拿了兩個饅頭讓他吃。」
豹哥抽了一口煙,緩緩吐出煙圈:「聽起來是挺好的,是吧?」
周二狗和小貓兒齊刷刷的點頭,說實在的,他們要是乞討的時候能遇上給他們蜂蜜水和大饅頭的人,他們肯定對那個人感激不已。
周二狗咋也間接參與了很多違法犯罪的案件了,他當即便問:「這個蜂蜜水有問題?」
「是,我那小兄弟說,他喝了一口蜂蜜水,就擱他們家躺了好久,從白天躺到了天黑。」
「他醒來以後腦子還昏昏沉沉的,他悄悄的從炕上溜下來,還沒出屋呢,就看到灶灶房裡磨砍刀的賀世平。」
「他被嚇得不行,當即就翻窗逃走了。我那小兄弟也是幸運,賀世平家的窗是那種掀開的,而不是用塑料膜封死的。」
「否則他的命運怎樣還真是不好說。」
「為了防止再有兄弟出事兒,他還帶著我們去認了認賀世平的臉。」
周二狗的臉色一下就嚴肅了起來,他從兜里掏出十塊錢放進豹哥褲兜里:「豹哥,能讓我見見那個小兄弟嗎?」
豹哥感受著兜里的那硬邦邦的屬於人民幣的觸感,過了好一會兒,在手裡的那根煙抽到了頭,他才說:「見不到了,我那小兄弟在那件事情之後沒多久,就消失了。」
「我找了很久,問了很多人都沒有他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