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回答她。
顧嘉讓仔細端詳時梔的表情。
她看著自己的眼神有些畏懼,好像又有點不安,吞咽的小動作不少。
看上去好像很害怕。
顧嘉讓皺眉。
他有那麼可怕嗎?
「時梔。」
「這裡沒有別人。」顧嘉讓走向她,「你不用在我面前裝。」
「……」
時梔只能看到蜘蛛精嘴巴一張一合,發出獸類的嘶吼,聽不懂他在說什麼。
女孩害怕地抖了一下,努力把腿打直,但視線一直在迴避他。
顧嘉讓發現了。
心中的不爽達到了頂峰。
他朝她走了一步,拽住她的胳膊,兩人的距離瞬間縮短得很近:
「哪裡不舒服?我看看。」
視線內,一直鬼叫的蜘蛛精,猛地朝她撲來——
「啊——」
時梔瞳孔猛地放大,拼命抬起手防禦,嚇得大聲尖叫——
「不要!」
因為太過害怕,兩滴生理性眼淚從眼眶滑落。
什麼都還沒做的顧嘉讓:「……」
冤。
比竇娥還冤。
顧嘉讓氣笑了。
他站在原地沒動,儘可能用聲音安撫她不要這麼激動。
「我還什麼都沒做。」顧嘉讓說,「你叫這麼大聲,某人會誤會我強迫你做了什麼奇怪的事。」
果然下一秒,在門外已經聽到尖叫的季淮川瘋狂拍門。
「顧嘉讓!你到底在幹嘛!」
「看。」
顧嘉讓把人抵在門上,惡劣地用手指關節順著她的側臉撫摸調情,「你說要不然我們好戲做到底,再刺激一下他,如何?」
「……」
嗚嗚嗚。
好可怕。
什麼都聽不見的時梔嚇得兩眼一閉幾乎要暈過去。
顧嘉讓這邊還以為她是忍辱負重,非常不想和他發生一點關係,表情猛地往下一拉。
「嘖,你還真是……」
剛想發作,但看到她臉蛋有不正常的紅,躁動不爽的情緒被關心覆蓋,連他的心也跟著狠狠顫動。
「身體不舒服?我看看。」
這個男人的冷硬外表下,好像藏著溫柔的絨毛。
顧嘉讓站直,兩人保持著半個小臂的距離,他的大掌準備貼上她額頭感受溫度,可還沒貼上就被人一把拍掉。
「別碰我!」
啪地一聲。
超級響。
手背火辣辣的,但都比不上心臟的刺痛。
顧嘉讓低頭,看向時梔,問道:
「你很討厭我嗎?」
「……」
沒有回應。
「行。」
「既然如此……」顧嘉讓咬牙,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往臥室里拖——
「我不介意你討厭地更徹底一點。」
時梔看著眼前的蜘蛛精暴走,整個人都要裂開了。
更可怕的是,對方露出獠牙把她往洞穴深處拖。
未知讓人恐懼,她嚇得直哆嗦,但又掙脫不掉,只能看著自己被這「蜘蛛精」以無法掙脫的洪荒之力,拖進深淵。
如果這時候死了……
那就真完了。
「不,不要!求你。」
時梔聲淚俱下,嗓音止不住顫抖,哭的那叫一個梨花帶雨,好不可憐。
「求你讓我一個人待一會,可以嗎?」
「不可以。」男人雙目赤紅,語氣卻是怨懟中帶著委屈,想也不想就打斷了她的話,「是不是那個人必須是季淮川?」
「你為那種人守身如玉有什麼用?他又不愛你!」
「你只是他找來的替身而已!」
不管是聽覺、嗅覺、觸覺、還是視覺,他都被時梔牢牢掌握在手心裡,這個女人輕易就能控制住他所有的感官。
說來也可笑。
他顧嘉讓想要什麼得不到,卻偏偏栽在這樣一個女人身上。
幻象中受到猛烈的攻擊,時梔拼命掙扎。
「不,我不要——」
見她拼勁全力想掙脫,顧嘉讓一把將人甩在沙發上,膝蓋頂在她兩腿間,雙手扣住她兩隻纖細的手腕。即使在極端憤怒的情況下,顧嘉讓仍然用了巧勁,不至於疼。
「反正不管我怎麼做,都比不上季淮川在你心中的位置。」
「既然這樣,我要你恨我。」
「一輩子。」
時梔激烈反抗和求饒的舉動沒有換來蜘蛛精的饒恕,反而是將她壓在身下,有大快朵頤的徵兆。
該怎麼辦?
要怎麼制止它?
反正只要熬過三十分鐘,就能回到現實了。
時梔邊掉眼淚,腦子也在飛快轉動。
有沒有一種可能,幻覺之所以是幻覺,會受傷的情況都取決於她的反應?
她要打敗的,是自己被困在遊戲裡害怕死亡和受傷的心魔。
時梔吸了吸鼻子,努力調整好狀態,看著眼前嗶嗶叭叭說話的蜘蛛精,腦子裡忽然浮現了一個想法。
「你先不要激動。」
她放棄反抗,並試圖引導。
顧嘉讓看著已經哭的快要脫水的小姑娘,一本正經地「哄」他。
顧嘉讓:?
又在整什麼么蛾子。
「我現在很難過,想要抱你一會。可以嗎?」
他神情古怪地看著眼前的少女,還沒做出反應,腰就被人抱住,小姑娘的臉貼在他的胸口,乖巧地聆聽他的心跳,偷偷摸摸地抽泣。
但凡她抱得不情不願一點,顧嘉讓都會懷疑她在整些鬼把戲,想忽悠他。
「你突然抽什麼風。」
顧嘉讓回抱住一臉坦蕩的少女,大手擱在她後腦勺,「撒嬌?」
「噓。」
「別說話。」
時梔打斷顧嘉讓的話,「讓我好好感受一下。」
感受什麼?
有什麼能感受的?
兩人姿勢詭異,顧嘉讓就這么半跪在沙發上,任憑她就這麼尷尬地抱著好幾分鐘沒動。
期間季淮川在外面還時不時敲門,顧嘉讓像是害怕心愛的東西被搶走,把時梔抱得更緊了,悄悄在她身上留下自己的指印。
然而這一回,時梔沒反應。
不對勁。
顧嘉讓鬆開她查看她的狀態,結果定睛一看——
好傢夥,怎麼笑得這麼蠢。
時梔臉蛋紅撲撲的,眼神也有些迷離,看著他一個勁傻笑,還發出「嘿嘿」的聲音。
時梔直播間觀眾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