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有味道的比喻......」
「這不是重點。」
張小軍一拍桌子,肅然起立:「滅掉炎武國,前兩三年,還看不出影響,十數年後,卻能重創合歡宗。」
見他言之鑿鑿,林楓有些不信。
「有這麼神?」
「兄弟,你狹隘了。」
「怎麼說?」
「我問你,修仙者在修仙之前是什麼?」
「額...爹娘的孩子?」
「不對。」
「家裡的頂樑柱,父母的小棉襖?」
「不對。」
「國家的明天,未來的希望?」
「還不對。」
「那是什麼?」
「是凡人!」張小軍壓低聲音,一字一頓地說:「每個修仙者,在未修仙前,都是芸芸大眾中的一員。」
「可是...」
「我知道你想問,這跟我剛剛說的有什麼聯繫。」
「是。」
「你想,既然修仙者不是一生下來就會修仙的,那每個宗門的弟子從哪裡來?答案是——從群眾中來。」
「...到群眾中去?」
「你把話題扯得太高了。」
張小軍瞥林楓一眼,繼續說:「我想說的是,宗門和修仙者,看似超凡脫俗,其實根本離不開世俗。」
「以合歡宗為例。」
「合歡宗掌控的國家越多,人口就越多,人口越多,宗們影響力就越大,能招收的弟子也就越多。」
「既然國家越多,弟子越多,我滅他合歡宗一個國,不就能重創合歡宗?」
張小軍面色凝重地回到座位:「現在你知道,剛剛我說的溫水煮青蛙之術,有多麼恐怖了嗎?」
「......」
林楓慢慢張大嘴巴,又慢慢合上,聽張小軍這麼一刨析,他的計劃,確實能對合歡宗造成致命影響。
「而且!」
張小軍話鋒一轉,說道:「幫助西華國反向侵略炎武國後,我們正氣宗可以出面,說服西華、炎武兩國和好。」
「正氣宗在民間的影響力越來越大,合歡宗在民間的影響力越來越小,未來兩宗的發展趨勢,已經顯而易見了。」
林楓面色沉重:「只怕到時候,將再無凡人拜入合歡宗,百年難出一位天驕,而正氣宗,修仙拜師的人能踏破山門。」
「就是這個意思。」
張小軍喝了口水:「若計劃成功,最多十年,合歡宗必入窘境。」
合歡宗,危險了啊......
林楓左思右想,對張小軍說:「你為正氣宗勞心勞力,我也不能閒著,且等我回宗,問問楊宗主哪裡用得上我,也好助你一臂之力。」
他得趕緊回宗主大殿找年姡,把這件事說一說。
「林兄且慢,眼下就有一件事,需要你的幫助。」
「請說。」
「我本打算用通訊符告知楊宗主我的計劃,可字面述來終歸有些單調,不妨請你親自跟楊宗主說一說。」
「可以,正好我要回宗,回去後立馬去見楊宗主,將此事說明。」
「切記,一定要繪聲繪色些。」
「明白。」
「要多方面、多角度、多層次地講明我的計劃。」
「明白。」
「尤其一點,一定要告訴楊宗主。」
張小軍頓了下,凝重道:「告訴他,這個計劃是我自己想出來的,若要論功行賞,功勞全是我的。」
「......好,一定轉達。」沉默片刻,林楓答應下來。
「小軍兄,我就先走了,你一定要注意安全,不要忘記在正氣宗里,還有無數個像我這樣的正道修士,一直等你凱旋歸來。」
張小軍抱拳:「林兄大義!得林兄,使我如如虎添翼耳。」
林楓謙虛一笑:「過獎。」
「不過!」
「那我先走?」
「慢走。」
看著林楓越走越遠的背影,張小軍感到一陣滿足。
只覺得內心的空虛正在慢慢填滿,湧現出一片溫情。
末了,他輕鬆一笑:「得兄如此,夫復何求?」
-
「嘭!」
「正道賊子,亡我魔道修士之心不死,可恥!」
合歡宗,宗主大殿。
年姡拍碎桌子,呼地一下站起來,氣得滿臉怒容。
林楓眼觀鼻,鼻觀心,保持沉默。
年姡緩了緩神,問他:「張小軍還跟你說什麼了?比如他們的行動時間,以及具體的行動計劃。」
「並沒有,我看他們還在商討期,也問不出來什麼。」
「好,你退下吧。」
年姡擺擺手,覺得心累。
林楓察言觀色,本想離開,又挪不動腳步,片刻後,他心一橫:「宗主,弟子還有一個小請求。」
「什麼?」
「我想請宗主放過張小軍,不要害他性命。」
「放屁!」
年姡大怒,質問林楓:「你玩碟中諜,玩出感情來了?」
林楓臉黑:「請宗主答應,否則……」
「你還敢否則?」
「否則我就帶魚佑諳私奔,讓你合歡宗沒有繼承人。」
「......」
年姡哆哆嗦嗦地吸了口氣,心累擺手:「本座知道了,如有必要,只會囚禁張小軍,不會傷害他。」
「多謝宗主,對了,還有一件事。」
年姡咬牙:「你說。」
「魚佑諳殺孽太重,背負因果太多,等她渡劫時,宗主一定提前聯繫我,只有這樣,我才能及時回來幫她。」
「你,幫她?」
「沒錯,我有辦法化解她身上的孽債因果。」
「好,本座記住了。」
「弟子告退。」
林楓先去大殿深處看了看魚佑諳,見她正在修行,一次次地衝擊化神期的屏障後,這才放心離開。
返回正氣宗時,路過西華國。
從空中俯瞰,多地交戰,硝煙瀰漫,流離失所的百姓逃到野外,等待救濟時,多數被凍死。
不過,再往前飛,西華國的大部分地區還是一片欣欣向榮的景象,並沒有因為突如其來的戰爭打破寧靜。
或許大部分人都覺得,這次戰爭,只是象徵性的打一打吧。
畢竟,西華國毗鄰炎武國,從古至今就紛爭不斷,今年你打我,明年我打你,卻從沒有過大規模侵略。
林楓嘆了口氣,加速飛離。
往年可以說是打著玩,今年卻不同,炎武國皇帝御駕親征,西華國太子又剛剛登基,皇權不穩。
此消彼長之下,西華國已經危在旦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