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氣宗,方正山。
林楓把張小軍的計劃,全部說給楊慧明。
楊慧明聽後,大聰明眼神一轉,陷入長久的思考。
沉思許久,他說:「滅了炎武國,降低合歡宗的影響力和知名度,確實不錯,只是時機還未成熟。」
林楓面露疑色:「弟子不解,這時機還不夠成熟?」
「你還是太年輕啊。」
楊慧明好為人師,高深莫測道:「如今國戰初起,民生尚穩,我們這時候入場,只是錦上添花。」
「只有在那些凡人最慘的時候出手,他們才會感恩戴德,這叫雪中送炭。」
林楓恍然大悟:「還是楊宗主想得周到。」
對於別人的誇讚,楊慧明一向受用,不禁露出一絲笑容:「一點點閱歷罷了,等你到了我這個年紀,你就懂了。」
「弟子太笨,再活兩千年,智謀也不及宗主十分之一。」
「有我十分之一也夠用。」
「......」
說你胖,你還喘上了。
林楓咂砸嘴,又問:「那還要等多久?弟子實在不忍心,看那些凡人流離失所,凍死在荒野上。」
「要看西華國什麼時候大敗,等他們山河破碎,我們才能出手。」
「啊?這...」
「小林,凡人如蜉蝣,朝生而夕死,修士卻是萬古常青樹,終其一生,可以見證許多個朝代的更迭。」
「難道每一次,你都出手嗎?」
楊慧明輕輕搖頭,語重心長道:「你啊,還是太心善。」
「是...」
「這樣吧,難得你有這種思想感悟,為了鍛鍊你的心性,等滅國計劃開始的時候,就由你去執行。」
林楓震驚:「我?」
「沒錯,你。」
「不是,宗主,我一個築基期……」
「那有什麼,戰場上一群凡人而已。」楊慧明說著,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而且,你以為我不知道,金丹期都打不過你?」
林楓一愣,訕笑:「運氣,運氣而已……」
「本宗主要是有這種運氣就好了,去吧,到時候我再喊你。」
「是。」
林楓抱拳,離開大殿。
-
沒想到,這麼輕易就搭上了楊慧明和張小軍之間的這條線,碟中諜計劃初見成效,還需繼續努力。
離開方正山後,林楓去新學堂,遠遠地見了陌逢春一面,她正和一群新弟子,學習如何吐納靈氣。
齊東強也在其中。
入宗測試排名時,齊東強排名第一,更是得到了「一遇風雲便化龍」的超高評價,所以學堂長老對他的期望很大。
可他的靈根其實特別差,同批新弟子都開始修煉後,他還沒感受到氣感,讓人懷疑他的排名第一是否作假。
楊慧明知道這件事後,立即給齊東強重新測了一遍靈根。
最終的結果如出一轍,靈根資質,堪比一些有名的天驕。
其他弟子知道後,對齊東強的議論聲小了一些,只是,楊慧明越來越不待見,這個曾讓他引以為傲的義子。
一轉眼,冬去春來,花開花謝,已是三年之後。
三年間,巨魔宗的人來過幾次,尋找譚頌明的屍骨,可找了幾次都沒找到,最後不了了之。
有趣的是,好幾次都是林楓負責接待,也是狠狠體驗了一把殺人兇手的感覺。
還有幾次,趙萌萌負責接待。
在此期間,林楓終於見到了趙萌萌的道侶——是一個高大威武的男人。
和嬌小的趙萌萌在一起,有點違和,又有點諧和。
男人名叫標普高,外號喪彪,是陌逢春的體術課老師,還是李太保的好朋友。
陌逢春通過三年的沉澱和表演,已經立起了一個天資卓越的優秀弟子人設,在正氣宗中名氣初顯。
又因為長得漂亮,有許多追求者。
其中,甚至有元嬰期修士,可她一個都沒接受。
有時候林楓也挺奇怪,這陌逢春,不知是不是腦子有病,放著追求者不理不睬,偏偏來煩他。
牛皮糖一樣,甩都甩不走。
另一邊,喪彪的好朋友李太保,這三年十分消沉,不當保安了,對修行也不敢興趣,就喜歡釣魚。
標普高曾質問李太保,為什麼把大好的青春年華,浪費在釣魚上面?
每當這時,李太保都會望著緩緩流淌的河面發愣。
他說,他已經找到了比保安更有意義的事情。
這片河水,讓他寧靜,手中的魚竿,讓他富有期望。
總之,神神叨叨的,跟神經病一樣。
標普高心急如焚,後來得知,李太保的頹廢跟林楓有關,就讓林楓去勸,至少不要再消極下去。
誰知李太保太神叨,把林楓也忽悠的買了個魚竿。
喪彪同志擔心林楓墮落,不敢再讓他去勸了。
自那之後,林楓也很少見李太保。
又是一年冬。
林楓剛去合歡宗看了魚佑諳,她正在穩定突破。
距離渡劫,還需要一到兩年的時間。
回到正氣宗時,正下著小雪。
紛紛灑灑,給花草樹木、亭台樓閣都鋪了一層新裝。
小院中,雪白一片。
林楓推開院門,聽到屋裡的腳步聲,默默嘆了口氣。
不用想就知道,陌逢春又來了。
她在這裡待的時間,比她在方正山上的房子都多。
好像這裡才是她家,那邊只是一張過夜的床。
林楓進屋。
果然。
陌逢春穿著雪白裘襖,毛絨絨的一團縮在小馬紮上。
她剛剛點上暖爐,暖爐橘黃的光,照在她臉上,映出一片笑意。
聽到開門聲,陌逢春回頭,看見林楓,喜笑顏開:「你去哪啦?我一大早來找你,你居然不在。」
林楓繞過她,坐到對面的長椅上:「昨晚連夜去了趟合歡宗,今早才回來……你怎麼又來找我?」
她臉上笑容一僵,實在笑不起來,就低下頭。
「沒什麼事,挺無聊的,來找你玩。」
「你就玩吧,我三年前突破築基後期,如今已經快大圓滿了,你你呢?你三年前就是大圓滿,現在還是大圓滿,一點進步都沒有,還有心玩。」
林楓搖搖頭,手放在暖爐上方,溫溫熱感傳來。
陌逢春抬起頭,見他一身單衣,不禁輕輕皺眉。
「下著雪呢,穿這麼少。」
「又不冷。」
「不冷還暖手?」
「額...」林楓指了指她的裘襖:「跟你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