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愣在原地好半響。
喬御琛喊道:「愣著幹什麼,還不走?」
她站起身,悶悶的跟了過去。
看著他的背影,她打從心底里感到厭惡。
不行,她絕不要他,絕不讓他得逞。
想到什麼,她媚眼一挑,有辦法了。
兩人一前一後的進屋,曹阿姨已經將晚餐準備好了。
「安小姐,晚餐準備好了。」
「曹阿姨,辛苦了,再添一副碗筷,今晚,喬總要在這裡吃飯。」
「好的。」
晚餐吃的很清淡。
手術後,安然不能吃太葷腥的東西。
喬御琛也不挑,就跟她一起吃。
吃過飯後,曹阿姨收拾完桌子,就被喬御琛支配出去了。
曹阿姨一離開。
喬御琛勾唇望向安然:「你先洗,還是我先洗,又或者一起洗?」
安然淡然的笑:「喬總,我可是剛割了肝救過人的病人。」
「我問過醫生,你這種情況,不要累著就好。」
安然咬牙,有備而來呀。
「喬總就不怕,我又像上次一樣不告而別?」
「這是你的家。」
安然點頭:「嗯,有道理,那我先洗好了。」
她說著,就往樓上走去。
安然猜測,喬御琛不會一直在外面等她。
畢竟有過兩次經驗了。
她洗澡的速度很慢,非常慢。
以至於自己在浴盆里,都要泡的發暈了。
門口忽然響起沉悶的敲門聲,「你是需要我進去幫你洗?」
「我這就出來了。」
她穿上浴袍,將手機放在了洗手台上,走了出去。
不出所料,他也已經洗完了,身下只裹了一條浴巾。
他邪魅的勾唇,將她打橫抱起,走到了床上放下。
「不打算反抗一下?」
「反抗有用嗎?」
「沒用。」
「所以呀,我何必掙扎一身臭汗,還讓兩個人都不愉快,」她指了指燈:「我就一個要求,喬總,關燈。」
喬御琛長手一身,將燈關掉。
安然呼口氣,閉目。
喬御琛的吻落下,讓她幾乎窒息。
安然心裡只覺得一陣噁心,她的手緊緊的扯著床單,不回應,也不反抗。
她在心裡默默數著,一,二,三……二十七。
喬御琛的手機響了起來。
一開始,喬御琛不予理會。
安然推住他的肩膀:「先接電話吧,反正夜很長,有的是時間。」
黑暗中,傳來喬御琛的冷嗤。
他從她身上起來,側身撈起手機,劃開接起。
電話那頭,傳來安心嬌弱的哭聲。
「御琛。」
「怎麼了?」
「御琛,我想你,我一直在等你,為什麼你今晚沒有來看我,你是不是……討厭我了,我為了自己活,用瞭然然的肝臟,你是不是也覺得我很可惡。」
喬御琛凝眉,臉上閃過一次不耐煩:「別胡思亂想,我今晚有事。」
「我想見你,你現在就來找我好不好,御琛,一天看不到你,我都沒法兒活,我知道自己很煩人,可是……可是我,咳咳咳。」
「你感冒了?」
「下午的時候吹了點風,有一點感冒的症狀。」
他翻身下床,打開燈:「誰帶你出去的,等著,我這就過來。」
掛了電話,他將手機扔到床上,開始穿衣服。
安然已經用被子將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的。
她看著他利索的動作:「看來這次逃跑的不是我,我們扯平了。」
喬御琛看了她一眼:「早點休息吧。」
「好啊,晚安,老公。」
安然抿唇一笑,臉上是疏離的冷漠。
這是喬御琛最不喜歡的樣子。
不過,他也沒有心情計較,拿起包離開了房間。
聽到樓下傳來車聲,安然這才起身,裹上浴袍走進浴室。
她將洗手台上的手機拿起。
畫面上顯示的是安心的號碼。
就在剛剛,她從浴室出來之前,撥通了安心的號碼……
她看著鏡中的自己,脖子上殷紅的吻痕像是諷刺一樣。
與她身上的一道道幾乎褪色的疤痕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她雙手緊緊的握起,忽的就將水晶刷牙杯砸向了鏡子。
鏡子應聲碎裂。
她脫下浴袍,重新回到水龍頭下,拼命的沖洗自己身上被他碰過的痕跡。
很噁心。
她討厭這樣的自己,討厭,真的很討厭。
洗完,她站在碎裂的鏡子前重新審視自己。
心裡的悲傷仍是無法抑制。
她回到房間,從透明的盒子裡抓出一把糖,放在桌上,一塊一塊的剝開,塞進口中。
她的手機忽然響起,看到來電上顯示的『安心』二字。
她冷笑,接起。
電話那頭,傳來安心撕心裂肺的怒吼。
「安然,你這個賤人,你竟然敢動御琛,你給我等著,我不會放過你的,我要撕碎你。」
安然笑的雲淡風輕:「你該感謝我提醒了你,這是我最後一次通知你,下次,我會直接把他留在枕邊纏綿。」
「安然,你這個跟你媽一樣的下賤胚子,你以為御琛會喜歡你嗎?他只是因為我現在沒法兒跟他在一起,所以找人發泄身體上的欲望,你就是個妓女一樣的存在,妓女,你知道嗎。」
「安心,我警告過你了,別提我媽,你沒有資格,你給我聽著,只要我不允許,你就絕守不住這個男人,不信走著瞧吧。」
她說完,直接將電話掛斷。
她一定要得到喬御琛的心,一定。
第二天清晨,安然的房門忽然被人從外面推開,聲音很響。
安然睜開眼,已經沒有了剛從獄裡出來那兩天的神經質。
見門口的人是喬御琛。
她抿唇,聲音有些沙啞:「老公,早上好啊。」
喬御琛上前,一把撩開被子,欺身而上,懲罰似的咬她的唇。
安然吃痛,皺眉,推他:「喬御琛,你做什麼。」
「昨晚誰借你膽量給安心打電話的。」
安然凝眉:「你們之間還真的是沒有秘密。」
「安然,我警告你,她的身體還沒有康復,你最好不要惹她,不然……」
「我知道,想要把我送回監獄,只是分分鐘的事情,」她在他身下笑了。
「不許笑。」
「不笑,難道要哭嗎?還是,喬總喜歡楚楚可憐的愛哭鬼?那可真是抱歉了,我哭不出來,沒法兒在你面前裝楚楚可憐了。」
她試著推了他兩下,想將他推開,可是兩人之間,力量懸殊實在是太大。
「喬總,請讓讓。」
喬御琛眼神陰冷,不動。
安然抿唇:「喬總,我之前就說過了,我還沒有準備好,是喬總非要強人所難。契約就是契約,假的,終究成不了真的。我昨晚若不給安心打電話,我們生米煮成了熟飯,才是真的對不起我這個姐姐了。」
「對不起?你這種沒有良知的人,也知道什麼叫對不起?你知不知道,昨晚,安心因為你的那通電話,又在鬼門關外走了一遭。」
「沒有良知……」她看著他的臉,默默的呢喃了一遍。
她的眼神迷茫片刻後,又忽的堅定了起來。
「對,我就是沒有良知,良知這種東西,值錢嗎?如果不值錢,我何必把它強加在自己身上?
喬御琛,你知道咬牙歷過八十道劫難,最後卻發現,其實想要成佛,只要放下屠刀就能做到的痛嗎?如果你不知道,就別在這裡裝什麼大聖人。
我安然從未說過自己是有良知的好人,所以不需要別人教我歌功頌德。安心的死活跟我有什麼關係,這世上的人那麼多,難道他們的死活,我都要算到自己頭上嗎?」
「你……」喬御琛被她的話激怒,抬起手就扇向她的臉。
安然絲毫沒有懼怕,高傲的揚起下巴,雙目死死的瞪著身上的喬御琛。
可就在他的巴掌距離她臉頰只有零點零一厘米的時候,他卻忽然停住。
安然冷魅的扯起右側嘴角:「怎麼不打了?」
喬御琛一把捏住她的下巴:「你還敢逼我。」
「喬御琛,昨晚若你不要執意留下,我也不會給安心打電話,歸根到底,是我們兩個人的責任,你現在卻站在道德者的立場上來討伐我,你有什麼資格。」
她笑,迎著她的目光,極盡諷刺。
「我早就告訴過你,找上我,別後悔,既然你敢提出跟我結婚的條件,就該知道,我不會放過你,你現在是我的合法妻子,我睡你,天經地義。」
「合法又如何,這份婚姻關係只有六個月。」
「那又如何?」
「如何?我不願意。」
安然終是忍不住,爆發的怒吼。
「不願意?終於說出自己的心聲了,很好,安然,你等著吧,我會讓你心甘情願的。」
他一把甩開她的頭,從她身上離開,憤然離去。
她眼眸里儘是冷意。
心甘情願?除非她死。
她起身,淡定的穿好衣服,下樓,吃早餐。
「曹阿姨。」
「安小姐,您有什麼吩咐?」
「在這裡聽到的,看到的,任何事情都不要對任何人提起,包括知秋,我不想讓他擔心。」
「好的安小姐。」
吃過早餐,安然立刻就去了銀行,她又用喬御琛的銀行卡提了一百萬。
這是他惹怒她該受的懲罰,活該。
收到簡訊提示,譚秘書一頭大汗。
他起身敲門進了總裁辦公室。
「喬總。」
「說。」
「昨天您通知的那張卡,剛剛又提取了一百萬的現金。」
譚秘書長話短說,今天喬總的心情很不好。
喬御琛眼神一冷:「立刻去調查一下,安然名下那些錢的去向。」
「是。」
譚秘書離開,好在,喬總的怒火,沒有殃及池魚。
深夜,金山會所。
煙氣繚繞的包間內,傳來男女的嬉戲聲。
喬御琛獨自坐在角落裡,手中端著杯子,一臉的深沉。
有人調侃:「喬少,安心的手術不是很成功嗎,你怎麼還悶悶不樂的,來呀,一起喝酒。」
喬御琛朝對方飛了一記白眼,對方立刻噤聲。
他今天的確火氣很大。
來到這裡本來是為了消遣,排解鬱悶的。
結果,他現在整個腦子裡全都在想安然那個女人的事情。
真是該死極了。
茶几上,他的手機響起,見是安心,他有些煩躁。
今天,這已經是安心給他打的第六通電話了。
自昨晚之後,安心就開始查他的崗。
這種感覺,讓他厭煩。
如果不是因為四年前那個夜晚,安心把自己的初夜給了他,他不可能由著她如此胡鬧。
他悶聲將手機接起,卻沒有做聲。
「御琛,你在哪兒。」
「金山。」
「你……還來醫院嗎?」
「安心,我說過,今天不必再給我打電話,我不會去找安然。」
「御琛,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煩你的,可是……可是我總是控制不住自己,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了,你不要怪我好不好,」她說著就低聲哭了起來。
喬御琛煩躁不已:「好了,我不怪你,安心,已經很晚了,你早些休息吧。」
「御琛,等一下,你明天……明天一定來看我,好不好。」
「我知道了,」掛了電話,他起身離開了會所。
才剛坐上車,手機又響了起來。
他剛要發飆,卻發現電話是譚正楠打來的。
他將手機接起,電話那頭傳來譚正楠恭敬的聲音。
「喬總,安小姐那筆錢的下落,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