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那小賤人都要嘔死了,居然還能笑著答應,真真是會裝,關鍵老爺還那麼喜歡她,真是識人不清。」
站在他們身後的迎春,把剛才的事情都看在眼裡,雖是有些不滿,但還是痛快的。
「我看那小賤人正想著以後怎麼跟在老爺後面呢,可惜,她忘了,這後院都是夫人做主,平時奴婢一定交代下面的姐妹,好好的對待她。」
迎春得意洋洋的看著楚晚棠,既然夫人是大家閨秀,那這些骯髒的事情,就讓她來代勞。
「你做事我自然是放心的。」楚晚棠答道。
扇子慢慢舞動,微風徐徐,吹散了楚晚棠心理升起的那點不痛快。
安梔寧照例每日跪在院子裡三個時辰,膝蓋腫了消腫,之後再腫,反反覆覆,讓她走路都是個問題。
她咬咬牙,看著自己腫的如饅頭般的膝蓋,下定了決心。
「你去把這封信給歡娘,記得把我說的可憐點。」
貼身侍女桃花看著手裡的信,一時間沒想起歡娘這個人,有些疑惑。
「大小姐說的是老爺的通房,那個叫歡娘的嗎?」
一聽到通房兩個字,安梔寧猶如雷劈般,抓住了桃花的手,不可置信的問著。
「什麼通房?她不是父親的救命恩人嗎?」
「小姐這兩天被禁足,自然是不知道的,說是那個歡娘是青樓出身,念著對老爺就救命之恩,這才成了老爺的通房,現在在老爺的書房伺候,聽說還是很得寵的,好像這事還是夫人做的主。」桃花老實的回答著。
雖然不知道自家小姐情緒為什麼這麼激烈,但根據往日的經驗,在這個時候要閉上嘴,不然會死的很慘。
安梔寧的腦子裡全是通房二字,她實在沒想到,歡娘會這麼廢物,連個姨娘都沒混上,還落在了楚晚棠的手上。
通房是什麼,不過就是隨手玩玩的玩意,地位甚至連一等丫鬟都比不上。
原本還想著讓她幫自己說話,現在看來也是沒必要了,畢竟誰又會在乎一個通房的話。
她越想越氣,一腳踹開了桃花,一瘸一拐的下了床。
桃花被踹倒在地,連忙抱成了一團,縮在角落裡,瑟瑟發抖。
緊接著,屋子裡就傳出了瓷器落地,碎成一片的聲音,以及女子嗚咽的哭泣。
翌日,安聞昇正沉醉在溫柔鄉中,兩個人顛鸞倒鳳,不知天地為何物,就被門口的吵鬧聲打斷了。
「你放我進去,我要見父親。」安梔寧要硬闖書房,被門口守門的小廝攔了下來。
「小姐,老爺正在休息,你還是先回去把。」小廝低下頭,一臉為難,但仍寸步不讓。
「放肆,你什麼身份,竟敢碰我,我讓我爹砍了你!」
安梔寧扶著桃花的手,指著小廝大罵,全然丟了貴女風範,倒像是個街上的潑婦。
「大清早的,吵什麼吵。」
就在這時,安聞昇整理著衣服,從屋子裡走了出來,身後還跟著滿臉潮紅的歡娘。
一看見安梔寧,連忙上前,想握住她的手,卻被安梔寧忽略了徹底。
「父親,女兒實在是撐不下去了,你看看女兒的腿,母親讓我每日跪在院子裡三個時辰,等再過些時日,恐怕父親就見不到我了。」
說罷,她掀開衣裙,露出了紅腫不堪的膝蓋,為了看起來更加駭人,她昨日還在碎瓷片上跪了一個時辰。
總算是不負眾望,讓人看著就倒吸了一口涼氣。
歡娘上前一步,扶住了她,滿含熱淚,小心翼翼的觸碰著。
「老爺,夫人教育子女的,奴婢本不該說,但這是不是有些過了,就算是望女成鳳,也沒有下此狠手的。」
「就算不是自己親生的,可她到底還是個孩子,夫人未免有些太狠心了。」
她兩抱在一起痛苦,美人落淚,向來是惹人憐惜的,可安聞昇只覺一陣頭疼。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總覺得自從歡娘入府,這事情未免太多了些,分明之前楚晚棠都處理的很好。
「大膽,竟敢在老爺面前說夫人的不是,誰給你的膽子。」
順著聲音看去,正是迎春扶著楚晚棠走了過來,細看楚晚棠今天身穿綠色藕裙,頭髮只用一根玉簪子堪堪挽著,簡單卻不失秀麗。
在陽光的襯托下,更是只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
相比之下,歡娘小家碧玉的樣子,倒寡淡的多,一時間讓安聞昇看直了眼。
歡娘自然看出來身旁男子的變化,頓時讓她有了前所未有的危機感。
自古得不到的永遠都是最好的,這話用在安聞昇這種賤男人身上是最合適不過的。
要是楚晚棠不除,恐怕以後,這安家就沒有他們母子三人的立足之地了。
當下計從中來,狠狠的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哭的更狠了。
「夫人,奴婢只是看大小姐這么小的年紀,就受此苦楚,實在於心不忍。」
安梔寧也收到了歡娘的暗示,跪在地上,哭的更狠了,整個院子裡都迴蕩著他們二人的聲音。
聽的楚晚棠頭疼,一個眼神,迎春快步上前,高抬手,拍了過去。
「啪!」
只見歡娘的臉高高腫起,嘴角滲出絲絲血跡,可見迎春使了多大的力氣。
甩完巴掌,迎春便覺得身體通暢,從這個小賤人進府,她就想這麼做了,可真是痛快。
「老郭,唬人太額度了。」
這巴掌給她打懵了,本來是想說『老爺,夫人太惡毒了』,結果因為臉太腫,導致話都不能好好說了。
安聞昇看著她的臉,有一絲心疼,剛要說話,就被迎春堵了回來。
「你一個奴婢,背著夫人在老爺面前搬弄是非,還當面指責起夫人了,今天這巴掌,就是讓你長長記性,若有下次,定不輕饒。」
規矩在前,一個奴婢頂撞當家主母,這點懲罰都是輕的,這下讓安聞昇啞口無言。
「官人,梔寧之前是因為人前失儀,事後還不知悔改,這才讓她靜思已過,這些時日過去,看來她並沒有反省出什麼,我這就把她帶回去,繼續管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