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子跑得飛快,看起來很急,一溜煙就跑進了居民樓里。
這地方果然是上次我見到他的地兒。
我們也趕忙追了過去。
繞過那居民樓,面前就是一棟接一棟的老房子了。
老房比較亂,居民年紀大,這捨不得丟那也捨不得丟,以至於樓道里都是廢棄的家具還有紙皮廢品。
我們明明是跟著何文耀衝進來的,結果一眨眼人就不見了。
我唉聲嘆氣,小孩子就是精力好,跑得飛快。
沉厭倒是不氣餒,他看了看天:「天快黑了。」
「嗯?」
他拉著我往外走,那外面是一片生活廣場區,因為旁邊有一個高層小區,應該是當時的配套設施,可能那片老住宅區原本是要拆的,因此才會用一個生活廣場連接。
只是後來可能是談判出了問題,老住宅區沒能拆掉,這地方就成了一邊新一邊舊的奇觀。
沉厭拉著我進了一家服裝店。
「幹嘛?」
「換身衣裳,一會兒給那片區的人一個驚喜。」
我想到他說天快黑了的話,登時明白了他的意圖。
以前怎麼沒發現他還挺壞的。
既然是要嚇人那肯定是要嚇得徹底啊。
我選了一條白色的寬鬆長裙,甚至還主動去問沉厭,何文耀姐姐是什麼髮型。
他想了想又將我扎著馬尾的發繩抽了下來。
我把頭髮整理了一下,的確還是披頭散髮比較像女鬼。
我又扒拉頭髮來擋臉。
他趕忙把我頭髮順到了耳後:「你見過不少女鬼了吧?」
「嗯?」
「沒有電影裡那麼誇張。」
也是。
我們又在生活區轉了轉,看著天黑盡,這才動身往老舊居民區而去。
居民區裡的夜色更黑。
連路燈也一閃一閃的,非常符合恐怖片的設定。
我還是沒忍住將頭髮扒拉了一下。
結果還沒擋住臉就聽見前方的路口有人驚叫了一聲。
我看這就起效果了,也不扒拉頭髮了,還上頭地故意幽怨地看過去。
尖叫的人癱倒在了地上。
「鬼……鬼啊……」
「我死得好慘啊~」我邊說邊小步移過去。
沉厭躲在一旁裝沒看見。
倒地的是個六十多的老太太,借著路燈微弱的光,我看到了她眼中的驚懼。
怕路燈折射下我的影子,我不太敢往旁邊去。
我咳了一聲示意沉厭該出馬了,他會意趕忙湊到了老人身邊,然後伸手將她扶了起來,「老人家你這是怎麼了?」
老太太喉嚨里發出了咔咔的聲音,就是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我一看玩過頭了,趕忙往後縮了縮。
沉厭也拿了張符放入老人手心安慰:「別怕,這是青城山得來的平安符,普通邪祟不能靠近。」
果然,得了平安福的老人終於把嘴合上了。
她顫顫巍巍地坐起身來:「文淑,是你嗎?」
何文淑?
一看這老太太可能認識姐弟倆,我又退了幾步。
她似乎更加確信我的身份了,「你是來找你弟弟的嗎?」
我趁機幽怨地開口:「耀……」
「你爸媽也是心狠,你都不在了,他們還不接你弟過去,你是不放心你弟弟吧?」
這老太太對何家姐弟了解還挺深的,只是她既然都說這話了,也就證明她不是奶奶外婆之類的。
這是個老小區,大概率是個鄰居吧。
我幽幽地假哭起來:「我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老太太下意識看向了對面樓,而且她的目光是上挑的。
看來應該是在那棟樓,而且是三四樓的位置?
我本想見好就收,許仙都能被白娘子嚇死呢,這老太太年紀也不小了,再被我嚇死了,那我這幾年的功德可就白攢了。
我剛想跑,那老太太卻又開口:「我……我帶你去?」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我跟著老太太上了樓,沉厭也藉口幫忙跟在了身後。
想著做戲做全套,我走得格外小心,生怕被那老太太發現異常。
果然不出我所料,何文耀家在四樓。
老太太敲了門,只是那門後半晌都沒有聲音。
我又有些擔心何文耀,於是悄悄伸手去拽沉厭的衣角,他剛準備踹門,何家大門就被打開了。
何文耀探出了一張小臉,見到沉厭後他愣了一下,老太太趕忙扒開沉厭,「文耀你姐姐回來了。」
上了年紀的人對鬼神的接受度還是挺高的。
何文耀一聽這話,門就拉得更開了。
雖然我和何文淑有點像,但我畢竟不是她,尤其何文耀還是個陰陽眼,一眼就能看出真偽。
「你們……」
沉厭捂了他的嘴順道將他推進門裡。
我也嗖地一下專了進去,老太太很快便被我們關在了門後。
這屋裡黑漆漆的。
沉厭摸索著去開燈。
我也將頭髮整理了一下,但開關啪嗒作響,這屋裡還是黑漆漆的。
何文耀猶豫著開口:「燈壞了。」
「怎麼不換?」
他吞吞吐吐:「我不會……過兩天我爸爸來換。」
沉厭:「燈泡給我。」
他搭了張椅子,飛快地換好了燈泡,屋裡燈光一亮,我才看清這屋裡的擺設。
這屋裡亂七八糟的,桌上就放著一個碗,碗裡是方便麵的殘渣。
何文耀紅著臉把碗收進了廚房。
這屋裡的擺設證明他一個獨居很久了,這么小的孩子……
他姐姐怎麼能放心呢?
可我在屋裡轉了一圈又沒有發現一丁點的陰氣。
他姐姐走得十分乾脆,這不合常理。
何文耀洗了碗又出來了。
他個頭不高,體型中等,臉上肉肉的,一雙眼睛圓圓的大大的,算是同齡小孩里比較耐看的那種了。
洗碗時濺出的水花落在衣服上,靛藍色的校服留了一大片的水漬。
我歪頭頭看他:「你怎麼吃放便面?炸雞呢?」
而且還是大份,小份的我都吃不完,他吃綽綽有餘啊,但客廳的垃圾桶里又沒有殘留物。
我想去廚房看看。
他又察覺到了我的意圖,「在外面跟朋友分著吃了,沒吃飽。」
我哦了一聲,又退了出來,「你每天都請他們吃炸雞嗎?」
小朋友之間相互分享倒是沒問題,但若是每天都這樣,就是霸凌了吧。
他又搖頭:「不是的,偶爾請他們吃而已。」
我這才放心,「嗯,你姐姐的房間在哪裡我能看看嗎?」
他警惕地看著我:「姐姐……你想做什麼呀?」
「我不是說了嗎,這位是青城山的大師,我是大師的師妹,當然也是個大師啦,我們是來幫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