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會長家裡沒人,我們也不便到處走動,回房時唐天佑已經醒了,他抓著頭髮有點茫然,「吃飯了嗎?」
我沒好氣:「你還吃得下飯?」
他又摸了摸肚子:「我早飯吃得少。」
「……」年輕就是好,忘性也大。
我把手機遞給他點外賣。
沉厭便附身將蘇會長叫醒了。
他連清醒過來的姿態也是優雅的,半點沒有夢境中毛頭小子的模樣了。
見唐天佑點外賣,他有些不好意思,便說請我們去吃飯。
我還沒來得及開口制止,唐天佑就把手機塞回了我手裡:「多謝,我來時就看到了,雲天酒店。」
我有點尷尬,這小子也太不拿自己當外人。
蘇會長倒是不見外,而且他知道唐天佑的身份,還把他當個人脈正經社交起來了。
難怪能叫人將唐天佑趕走,人家這身份還能跟唐天佑就交談已經是很難得了。
有人調節氣氛我就不想多話了。
而且這家酒店是真的好吃。
不怪唐天佑一眼就看中了。
桌上的食物吃得差不多了,我也真的塞不下了。
眼看氣氛融洽,我就打算辦正事兒了。
我倒了杯果汁準備主動出擊。
沉厭卻將我手裡的杯子搶了過去。
夫妻一體,總有一個負責開口的,我本想做這個開口的人,但他既然想嘗試我自然會支持。
沉厭起身走到了蘇會長身邊,「蘇會長,感謝您的幫助,這杯我敬您。」
蘇會長看了我一眼,又笑意盈盈地看向沉厭,「你今天怎麼這麼客氣了,難道我們不是朋友嗎?」
可就等著他這句客套話呢。
沉厭拉著他旁邊的椅子坐下了,「既然是朋友,那有幾句話我就不得不說了。」
蘇會長也不傻,沉厭都主動到這一步了他自然也該猜到我們想做什麼了。
他把酒杯放下道:「我不是已經讓你們看過了嗎?我的確是不知情的。」
我也起身舉杯:「抱歉我之前太不禮貌了,您身為叔叔,想要保護自己侄兒也是可以理解的。」
這話說得蘇會長眉頭動了動:「你這是氣我沒將蘇宇的身份告訴你吧?」
我微笑:「不,我說的是您聯繫何念丈夫讓他刪除文章的事兒。」
蘇會長臉色一變:「我是找過何念,我也的確談過賠償與和解的事,但我沒有找她丈夫,更沒有逼她刪除文章,我這侄兒的品行的確是差了點,但何文耀畢竟是及陽之血,吳小小的事你也親眼看到了的,鬼手操控著蘇宇動手,他也沒有辦法。」
那是他的侄兒,他自然是信蘇宇的,可是何文耀親口告訴我了,他不是被鬼手害死的。
我有點氣不過,那孩子死得那樣慘,即便是我這種毫不相干的人都替他傷心,他這種佛家弟子怎麼能說出這話來!
蘇會長與我和沉厭不一樣,他是佛教徒,雖沒剃髮,但的確是個職業出家人。
道派與佛家還不一樣。
佛家講究慈悲為懷。
我以前也的確以為他是個大方慈悲的人,但今天,我很失望。
而且夢境裡他的父兄親口說出了換血的話,可見他父兄也並非是什麼慈悲之人。
「難道小耀就該死嗎?」
蘇會長的表情更是難堪,他拿下腕上的佛珠,輕嘆一聲阿彌陀佛。
真虛偽,一旦牽扯到自己的血親,別人的死活就不重要了。
「我會替小耀超度,祝他早登極樂,來世生和愛之家。」
「那這輩子呢,他就該死嗎?他到底是被鬼手害死,還是被你那侄兒虐殺的你心裡沒數嗎?」
「許盡歡!」他拔高了音量:「謹言慎行。」
看來是沒有辦法與他心平氣和地談下去了。
那地下室既然不止老會長和蘇大兩人,那我就能找到其他知情人催眠。
我不想跟殺人犯的親屬對話。
我扭頭去看沉厭:「你還要問嗎?你看他會幫我們嗎?」
沉厭看了蘇會長一眼,他還有些猶豫。
「那你問吧,我想別的辦法。」我起身就走,唐天佑趕忙塞了最後一塊獅子頭進嘴裡,「哎姐,你等等我。」
他跟出來了。
還算沒白疼他。
「姐,姐夫他這幾年跟這些人經歷了不少,人家是朋友嘛,你也不能怪他對不對?」
他嘴裡的東西還沒咽下去,說話時差點噴到我臉上,我不動聲色地躲開幾步:「我沒有怪他啊,你能把東西咽下去再說話嗎?」
唐天佑咽不下去又去茶水間順了一瓶水。
他大步流星跟在我身後,「我還以為你生氣了呢?」
我是生氣的,但不是因為沉厭。
他只是我的伴侶,又不是我僕人,他有朋友不是很正常嗎?
況且只是我太在乎何文耀,我忍不了而已,他忍得了,肯和蘇會長周旋,對我來說沒什麼壞處。
至於信任,我可不覺得沉厭是對蘇會長百分百信任的。
我在夢境裡聽到了換血一詞,想來那乾屍十有八九就是及陽之血,我得再去查查這乾屍。
而且小豆豆身上帶的及陽之血也很可疑。
仔細想想,這其實跟換血的概念很像了,讓鬼手誤以為小豆豆就是及陽之血,然後讓她死於心梗,神不知鬼不覺。
蘇會長說不是他做的,但蘇家人會換血,蘇大又昏迷不醒,所以做這事兒的就只能是老會長了。
他這麼做也合情合理,畢竟之前就讓蘇會長保蘇宇出來了。
「弟弟,你能找到蘇老頭家嗎?」
唐天佑一口氣將嘴裡的水噴了出來,他一言難盡地看著我:「你幹嘛,私闖民宅是犯法的。」
我換了個問題:「那……你查到那乾屍的身份了嗎?」
他無言以對:「……你還真是不挑。」
當然,我的問題很多。
唐天佑和沉厭已經查到那乾屍的身份了。
但用處不大。
說是協會成員之一,不過家裡沒人了,所以屍體還放在派出所無人認領。
萬幸的是那乾屍凍了好幾年,面容保存完好,而且失蹤的時候資料庫已經建起來了,好找。
但沒有家人也就意味著找不到問話的人了。
所以我不問他們便不提了。
但我不死心:「那他家還在嗎?」
「在,不過那地方很亂,流動人員很多,幾乎查不到有用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