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地下室在倉庫的位置,而且跟爛尾樓一樣,是隱藏在地板下的地下室。
此時年少的蘇會長正站在入口處,他眉頭緊皺,似乎是第一次發現家裡有個地下室。
我跟著他站在入口往地下看去。
那台階下亮著光。
我扭頭去看他,期盼他能下去看看。
地下室肯定有秘密。
年少的蘇會長也的確動了動。
我很激動也很興奮。
我跟著他落到了地下室。
放眼看去這地下室的面積還挺大。
我們眼前沒有門,那走廊很長。
蘇會長猶豫了一下還是移步過去了。
我也緊張地跟了過去。
越往裡走,那焚香的味道就越是明顯。
越往裡走,說話的聲音就越來越清晰。
我聽到了絮絮叨叨的人聲,就是壓低了聲音,聽不到具體的內容。
轉角處人影憧憧,蘇會長便不敢上前了,他猶豫了片刻便將耳朵貼在了牆壁上,我也跟著他貼耳去聽。
果然貼在牆上就清晰多了。
我聽見了一個狠戾的男聲:「師父,那個沉池太多事了,不如直接把他殺了吧?」
有人附和:「是啊,蘇大哥,這傢伙愛管閒事,以後會給我們惹麻煩的。」
我聽得心驚膽顫,原來這個時候就有人想殺我師父了。
老會長呵斥一聲:「現在跟以前不一樣了,殺人很麻煩的,而且那小子的能力你們又不是不清楚,招邪對付他,我們怕也是要吃虧的。」
我又聽得很得意,我師父就是這麼厲害。
「那怎麼辦?我們還得找人換血呢。」
這話將我驚住了。
換血?
換什麼血?及陽之血?
為什麼要換及陽之血?如果只是需要及陽之血來驅邪,培養這樣的人才不就好了嗎?
二十多年前換血的技術很差很危險的吧?
我還想繼續聽下去,不想這時裡面的人似乎察覺到了什麼,那聲音戛然而止。
我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難道被他們發現了。
我想躲開,那室內的人忽然就專了出來。
蘇會長嚇得怪叫了一聲,站在我們面前的是蘇大。
蘇大也知道這些事嗎?
他的目光越過我落到了蘇會長的身上,我這才想起自己入夢了,這夢裡人是看不到我的。
我悄悄鬆了口氣,蘇會長卻緊張得不行。
他喉結上下翻動,「哥……」
他話沒說出來,蘇大就將手指落在唇邊示意他不要出聲。
蘇會長趕忙閉上了嘴巴。
老會長的聲音幽幽響起:「老大,什麼情況?」
蘇大面不改色:「是小咪下來了。」
說完這話蘇會長就配合地喵了一聲。
老會長很喜歡貓:「那你把它提上去吧。」
「好的。」他三步並兩步走來拽著蘇會長就上了台階。
蘇會長還不敢出聲,直到蘇大把他拖到了地面。
他這才敢開口:「大哥,你們在幹什麼,為什麼要換血?換什麼血?
蘇大眉頭緊鎖:「不該問的別問,爸已經說服協會的人投票了,他馬上就要成為新會長了,你明白嗎?」
蘇會長這才顫顫巍巍地點頭,「我……明白了。」
意思是他們在地下室在拉票。
蘇會長希望其父能夠成為協會會長,蘇大也是在警告他不要在這個時候多事。
我以為蘇會長會繼續追查下去,畢竟我聽到的其實是他聽見的。
他們要換血。
但他什麼都沒做。
這件事就這麼不了了之了。
我醒得也十分舒坦。
我睜眼時沉厭正坐在我身邊,見我這樣輕易睜眼,他似乎也有些意外,往常都得是他來叫我。
他看著我好半晌才猶豫地吐出一句話:「感覺怎麼樣了?」
我點頭又搖頭。
雖然一開始有點困難,但我也的確窺探到了地下室,甚至也聽到一點點秘密,可我又這樣突然清醒過來了,有點奇怪。
沉厭將我扶了起來。
我扭頭看了看床上沉睡的蘇會長。
他後來就聽話的乾脆不查了?
道上的人沒幾個是這麼聽話的。
沉厭看我盯著他沉思,他很擔心:「怎麼了?」
「他好像真的不知情。」
沉厭悄悄地鬆了口氣。
看來他也希望蘇會長不知情吧。
但還是挺奇怪的。
我拉他出門,既然蘇會長和唐天佑還沒醒,就讓他們多睡一會兒吧。
我合上門才問沉厭:「你對蘇會長的大哥了解嗎?」
沉厭搖頭。
我之前是按照自己知道協會的時間來算,蘇大昏迷十年了,沉厭不認識也正常,但現在看到師父早就與他們有接觸了,沉厭又怎麼會不認識他們呢?
我張口想問,沉厭似乎察覺到我的懷疑,他張口解釋:「師父很早就卸職了,之後他就沒有再與協會的人往來了。」
「我看到師父了,他臉色不太好,師父與老會長的交情如何?」
他搖頭說不知道。
那時候沉厭年紀也不大,不知道也正常,「我聽到他們說要換血,你聽師父提過嗎?」
雖然是協會成員,但像我師父,他的本職是窺星觀觀主,老會長必然也有其他身份。
只是具體是個什麼身份我們就不清楚了。
沉厭皺眉:「也……沒聽說過。」
他滿臉歉意地看著我:「我並非是替蘇會長隱瞞,我是真的不太清楚。」
我無奈:「蘇會長也不太清楚,他大哥警告他不要多事,他就真不管了,你覺得奇怪不?」
他點頭也說奇怪,而後他看我的眼神一變:「你說蘇會長的大哥……」
我也想到了,「他會探夢術嗎?」
「這不太清楚,京市以前是有探夢師的,但時間太久了,具體是誰不太清楚,你可是遇見什麼阻攔了?」
要說阻攔也算得上是吧。
我腦子轉得飛快:「我們去看蘇會長的大哥吧?」
反正他還昏迷著,進入他的夢境不難,而且換血這個詞都出來了,爛尾樓的乾屍是誰的傑作就不言而喻了。
可惜的是現在唐天佑不能再插手這個案子了,也怪我自己不肯加入這個協會,不然我也能找個大人物幫忙了。
我嘆氣。
沉厭也為難,「我們直接與蘇會長把話攤開了說吧。」
我先是驚訝,後又覺得他這話說得也沒錯的,事已至此,蘇會長不可能沒察覺的,與其相互猜忌還不如擺明面上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