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界一片大亂。
魔界。
「魔君,仙凡二界亂鬥,如今可是咱們魔界千載難逢的好時機!」
「想當初,神界制衡魔界,站在搞得制高點,指責咱們暴戾弒殺,現在嘛……」
「那群道貌岸然的東西,才是一群偽君子!比咱們魔族,還要殘暴無道……咱們魔族,可做不出屠戮整界之事。」
「不過,凡間毀滅也好。」
「凡間那群膽小怕事又弱小的凡人,占據著天時地利人和,咱們勇猛的魔族卻如臭水溝的老鼠見不得光。」神在天界,凡人在中央,妖魔二界在夾縫求生。
「如今昭陽劍尊已死,寒川又忙著斗七絕,魔君,您老人家……」話還未說完,便被玄玉一掌打飛出去,一口濁血噴出來,卻顧不得傷勢,恐懼的爬起來跪在地上磕頭。
那人臉色煞白,突的想起自己提了不該提的名字。
魔君消失千年,靈界朝陽宗卻多了個小弟子玄玉。
待魔君歸來,便迅速建起藏嬌宮,將劍尊轉世藏匿於其中。最後,藏嬌宮被天雷擊中,一切盡毀,在魔界已是人人皆知。
「自去領罰。」玄玉站起身,甚至不曾給他一個眼神。
站在書房,轉動桌上拜見,身後的牆面便一點點挪開。
他靜靜的立在密室內,若是辭暮在此,恐怕會一把火將此焚燒的乾乾淨淨。
這裡,全是陸朝朝所用之物。
無妄山中用過的物品,以及陸朝朝在魔界所經手之物,一切都在密室中。
他輕輕拂過牆面的畫像。
玄霽川那個蠢貨,終究還是未能成事。
他用盡一切力量,將玄霽川送到她身邊,可那個蠢貨,卻轉身娶了旁人。
「我怎麼敢,摧毀你所熱愛的世界。」玄玉低聲呢喃。
他並未對凡間出手,已是他最後的仁慈。
「想來,我在你眼中應當是卑劣又下作的吧……」玄玉笑著笑著便哭了。
他依稀記得,自己心思暴露時,師兄師妹們看向他的眼神。
仿佛他是什麼骯髒的東西。
可他,覬覦師父多年,無人明白他在陰暗的角落需要多強大的意志才能控制心思。
心魔滋生,他半點也不意外。
玄玉深深的吸了口氣,合上雙眼,抱著師父的衣裳貼在臉頰。
當初師父獻祭後,陸朝朝的衣裳都被他偷偷收了起來。
此刻的凡間,早已哀鴻遍野。
天河水肆意淹沒萬物,哭聲求救聲不絕於耳。天河一旦湧出,便再也無法回頭。
「只聽過水往低處流的,從未聽過水往高處走。這天河水一旦下界,便再無法回頭。」沉霜護在燦燦周圍,時不時助周遭百姓。
燦燦卻是拉著陸硯書的手,小臉上有些狐疑。
「沉霜姐姐,人死了還會復生嗎?」
沉霜搖頭:「便是神明,也得遵循生老病死的規則。更何況凡人。燦燦,陸大哥氣息已經盡了。燦燦……」
燦燦眼巴巴的守著大伯,眼淚汪汪的。
一扭頭,便見渾身濕漉漉的周舒窈白著臉走過來。
燦燦抿了抿唇,悄悄挪開身子。
她知道周姑娘喜歡大伯,戀慕大伯。她每次看到大伯,眼睛雀躍又發亮,就像天上的星星。
此刻,她很平靜,平靜的可怕。
當初意氣風發逛男風館,點頭牌鴨子的少女,不知何時已經褪去眉眼間的青澀,眼角多了一絲成熟。
她什麼也沒說,每一滴淚都是無聲的吶喊。
「等了你十幾年,你終究……」是舍我而去了。
她的聲音發顫,第一次握住陸硯書的手,冰冷刺骨。想來,這一生都無法再忘卻。
你心中只有大義。
從不曾,回頭看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