攸寧速戰速決,回來時甚至提前了幾分鐘,她坐在電腦前,舉起爪子:「大家好,我回來了。」
【哦耶,回來嘍】
【[乖巧坐好]】
【啪嗒啪嗒,眼淚掉下來,我的姐我的神,你終於回來遼】
【啥都別說了,一波禮炮走起】
「咳咳,現在還差幾分鐘,我們八點半準時抽獎。」攸寧端正坐姿,等待數字跳到30,就發送了抽獎:「八點半了,開始抽獎。」
【氛圍都烘托到這兒了,不抽一個就不禮貌了】
【手已經洗好,我就不信還抽不中】
【救命,我這該死的勝負欲,憑什麼,遊戲抽卡抽不中也就罷了,為什麼這個都抽不中[陰暗扭曲爬行]】
在一條條插科打諢的彈幕中,五分鐘轉瞬即逝,攸寧瞅了瞅中獎名單,清了清嗓子,道:「今天最後一卦,中獎用戶名為『我和老闆不共戴天』。」
【噗哈哈,是誰,是我本人了】
【看出來了,對老闆怨氣濃濃啊】
【此時此刻還在加班的我,也想操起菜刀砍死老闆,當然想想而已】
「呃,我和老闆不共戴天在嗎,視頻還是發照片?」攸寧照例一問。
我和老闆不共戴天:……視頻。
「好的。」攸寧熟練地發過連線連結去,下一秒,一張怨氣滿滿的臉出現在屏幕中。
他是一個年輕男子,看起來二三十的樣子,眼底掛著兩團厚厚的黑眼圈,不容忽視。
攸寧剛想開口說話,他就說了一句:「我懂。」
然後,果斷刷了一個深海魚雷。
攸寧點點頭:「你確實很懂,今天想算什麼?」
我和老闆不共戴天一時沒有回答,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只見他耷拉著頭,一副有力無氣的模樣,半晌才氣憤地哭訴:「主播,我跟你講,我們那死老闆周扒皮,星期六的晚上都要讓我們加班,嗚嗚嗚~我們組六個人,組長提前走了,一個生病請假了,一個是老闆兒子,一個是經理女兒,還有一個,是隔壁公司的太子爺,通通都走了,就我一個,就我一個苦命打工人~」
說著,他作勢擦擦不存在的眼淚,繼續說道:「一個人大半夜打工也就罷了,偏偏我這破公司還鬧鬼。你們都不知道,剛才我去上廁所,隔壁女廁傳來嗚嗚嗚的哭聲,嚇得我吱哇亂叫,幾個大跨步就飛回來了。」
【好慘一男的】
【呵呵,正在加班的我,笑笑不說話】
【鬧鬼!你後面黑漆漆一片,怎麼不開燈】
他冷笑一聲,陰測測地說:「這就要問我那周扒皮老闆了,公司規定,加班產生電費,由員工自行承擔,呵呵,這破班,是一天也上不下去了。」
「呃,你這老闆,確實稱得上周扒皮。」攸寧由衷感嘆道,昔日大戶人家的奴僕,也不用自己在人家賃房住。
「是吧,主播也這樣覺得。」我和老闆不共戴天忿忿地罵道:「那狗東西,活該他生孩子沒屁眼,吃方便麵沒調料包!」
【嘴替啊,兄弟,從今往後,你就是我不同父不同母的親兄弟】
【雖然但是,這麼罵老闆,你不怕他給你穿小鞋?】
我和老闆不共戴天顯然盯著屏幕,下意識回道:「那老古董,哪裡懂什麼直播,要不然我連連線都不敢!」
毫不畏懼。
然而下一秒,他立刻在工位蹦了起來,人也竄出了攝像頭,一陣嚎叫在直播間迴蕩:「媽媽!有鬼啊!」
【不好意思,我想笑】
【啊~~~什麼?發生了什麼?真的有鬼?】
【鑽入被窩,裹緊小被子,相信我,這才是最好的防禦】
我和老闆不共戴天又竄入屏幕,滿臉驚恐:「主播,救命,剛才,就剛才,我感覺有髒東西在我背後吹氣!我背後涼biubiu的,主播,你算算,你趕緊算算,我能不能活過今晚?」
「放心,她對你沒有惡意,你不會有事,不過,你叫她髒東西,她會不開心的。」攸寧瞄一眼他背後站著的正捧腹大笑的女鬼,無奈說道。
女鬼雖然笑著,但眼底的青黑實在吸睛,攸寧忍不住往他身後瞄了又瞄。
【她?還是他~真的有啊,不,反正我不信,我是堅定的唯物主義戰士】
【此時此刻,一個獨自在家的小女孩輕輕碎掉了呢】
【不好意思,我不信[堅強][微笑]】
我和老闆不共戴天瞬間哭喪著臉,左顧右盼,眼裡的驚懼幾乎化為實質:「主播,你別逗我,我膽小~」
而他背後的女鬼卻突然停止大笑,直接飄到他周圍,開始扮起鬼臉,舌頭越拉越長,要碰到我和老闆不共戴天的頭髮。
攸寧不忍直視,厲聲呵道:「停手,滾回去!」
話音剛落,我和老闆不共戴天立刻坐直身體,努力克制住自己的顫抖的身軀,像幼兒園乖寶寶一樣。
不敢動,根本不敢動。
「我不是說你,你不用管。」攸寧見狀,解釋著。
只不過,她呵斥的對象,此時正滿臉不屑地看著她,隔著屏幕,兩人對視了。
只見她扯了扯嘴角,艷麗的紅唇唰一下咧到耳根,紅唇上下開合:「我,就,不。」
主打一個反骨。
似是不解氣,她兩手掀動,我和老闆不共戴天面前的電腦閃了又閃,工位上的仙人掌竟跳起了舞,頭頂的燈來回晃動,兩肩似乎有什麼冰冰涼的東西攀了上來。
他兩眼一翻,作西子捧心狀,已經在暈過去的邊緣。
【媽媽,我要媽媽】
【媽呀,好恐怖,誰能想到,我看個直播也能遇到這種事】
【這就是撞鬼嗎,好刺激】
她挑釁地看著攸寧,覺得距離這麼遠,攸寧一定拿她無可奈何。
可惜了,攸寧最擅長打臉,真正意義上的打臉。
面對別人的挑釁怎麼辦,在這方面,攸寧的經驗非常豐富,通常情況下,只要狠狠的反擊,那人才會老實,同理,鬼也一樣。
女鬼只覺兩頰一痛,什麼東西捆住了她的雙手,而辦公室驟然恢復正常,身後冰冷的氣息瞬間消失,我和老闆不共戴天感受得真真切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