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事?」
「現在不能說。」
「行吧。」
男人速度很快,這幾句話的功夫就出來了。
也是,畢竟是玄門人,總會點術法。
「二位請隨我來。」男人恭敬地說。
兩人跟著他入內,入目是高聳入雲盤根虬結的參天大樹,古樹伸出巨型枝椏,遮天蔽日。
男人指了指樹根:「二位這邊請。」
樹根當即出現一道光暈,是一個陣法,攸寧和樓灝踏入其中。
下一秒,兩人便出現在一條長長的走廊里。
走廊似乎建在懸崖峭壁之上,陡峭的岩壁上探出幾條墨綠色松枝,潔白的雲從腳下悠哉悠哉地飄過。
金色陽光傾灑而下,射在懸崖之上,有些晃眼,沒有見到一絲雪的痕跡。
長廊曲折蜿蜒,不見盡頭,雕樑畫棟,拱頂上方用各色顏料塗布,仿若一條長長彩帶。
老不死的玩得還挺花,攸寧心中吐槽,好吧,我也是老不死的,不由想笑,又憋了回去。
男人老實在前方領路,直到幾人走到盡頭,一座大氣磅礴的殿宇現了形。
男人站在門口,小聲地說:「家主,攸寧姑娘和樓少主到了。」
一道蒼老的聲音從裡面傳來:「嗯,你下去吧。」
男人兢兢業業小心翼翼推開門:「二位請進。」
樓灝微頷首:「多謝。」
待二人進去,他一把把門拉上。
寬敞的大殿內並不黑暗,四周燃燒著一排排蠟燭,使得門窗緊閉也亮如白晝。
大殿正中,有一座高台,垂下幾道暖黃色輕紗,可以依稀看見上面坐了個人。
兩邊各擺了兩列木椅,攸寧絲毫沒有拘束的感覺,隨便拉把椅子就坐下,見樓灝還站著,特別熱心地招呼他:「空椅子這麼多,隨便坐。」
台上的人沒有出聲,樓灝心知他默許了,便坐在攸寧旁邊。
攸寧翹著二郎腿,語氣一整個玩世不恭:「咱又不是沒見過,何必遮遮掩掩的呢?把紗簾掀開唄。」
「咳咳,你原不是這樣的性子,何必為了找老朽的不痛快,故意做出這幅模樣。」蒼老的聲音響起,聽起來行將就木。
「嗯,你聽起來,快死了呢。」攸寧笑呵呵地說:「能挺到現在,也是不容易了,說吧,這些年來,要了多少個人的命呀?」
「攸寧大師怕是錯怪老朽了,老朽向來潛心修道,又怎會殺人?」
攸寧譏諷一笑:「你瞅瞅這金碧輝煌的裝飾,不知道的還以為你當皇帝了,和潛心修道哪個字沾邊了?」
「正所謂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心誠即可,何必在意外物。」
「剛還修道,現在又信佛了,嘖嘖嘖。」攸寧眼帶嘲意,視線霎時放在台上,高台前的黃紗頃刻被齊齊斬斷,無聲墜落在地上,一個頭髮稀疏鬍鬚純白的老頭盤腿坐在其上。
「嗯,現在看著順眼多了。」她滿意地點點頭。
台上的老人臉色灰黃,身上散發出一種腐朽的味道,仿佛發霉一般,行將就木。
樓灝目光微閃。
「多年不見,你脾氣越發暴躁了。」遲家主語氣溫和,仿若對家中頑皮搗蛋的小孩說。
「你都說了我是來找不痛快的,我不暴躁一點怎麼行?」攸寧滿不在乎地聳聳肩,她話頭一轉:「不過如今看你這般模樣,想來還未找到正法,我來得也不算太晚。」
遲家主臉色瞬間陰沉下來,陰測測地道:「多虧你來了,我的方法,才能實現啊~」
「那我更得來了,正好親眼看看,某些人,殫精竭慮,該死還是得死。哪怕嘔心瀝血、腳踏無數人的屍骨,該死還是得死。」攸寧歪著頭:「我就說當年假鬼王背後肯定有某些小人搞鬼,只可惜還沒來得及收拾某人,不過還行,今天正好解決歷史遺留問題。」
空氣中到處飄著一股火藥味,戰爭一觸即發,樓灝下意識繃緊了身體。
遲家主瞬間飄至半空,雜草般凌亂的白髮四處飄搖,恢宏大殿轟然倒塌,一道血紅色陣法出現在兩人腳下,正飛速向外蔓延。
所到之處,建築物驟然崩解,修為低的,瞬間化為血水,修為高的,能撐得久一些,但最終都會變成一灘鮮血,被吸收殆盡。
說時遲那時快,攸寧一把將樓灝扔到法陣邊緣,樓灝目眥盡裂,瘋狂向內移動:「不——」
字還沒說完,人就無影無蹤了,攸寧將其轉移至安全地帶了。
她站在法陣中央,雙手垂在身側,輕吐一口氣,現在,才是屬於她二人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