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分享著一塊手臂粗手掌大的紅薯，吃的很滿足，能聽到外面大隊長和個女娃娃說話的聲音，本以為自己會被嫌棄趕出去，沒想到女娃娃只陳述了自己回家就答應了。
過年前有個地方住，至於年三再說吧。
這閨女長的真俊，那眉那眼那鼻那唇就和畫裡畫出來似的，短髮乾淨又利落。
「給您二老送碗薑湯，這不適合住人，喝完就進屋歇著，我帶你過去。」
「麻煩閨女了。」
一口喝完薑湯，挺甜的，跟在九璃後面出門，繞過廁所，放柴火和門房，到西廂。
左邊用衣櫃隔出來的小隔間，才是目的地，屋裡擺著兩個火盆，很暖和。
「這沒什麼人住，你們就和我那不成器的弟弟住兩天，吃飯在屋子裡出來路上滑不安全，對了我們吃什麼你們吃什麼。」
說完出了門，還真是會找事情。
「姐，我們要不等會回知青點住？」
「回什麼？有別人住進來趕你們走的？」
「沒事就湊合一下，」葉平揉了揉頭髮。
「明暗兩間帶隔間，以窗戶為分界線另一邊用多寶閣隔斷，帘子拉上沒人看見。」
這屋子她可得住好幾年，不好好收拾怎麼成？這幾個月沒事就忙著收拾了一下。
「姐你最好了，」葉安果斷撒嬌，雪下那麼大他都不想動，回知青點還不暖和。
「嘖，等會煮好飯給她兩送過去，也看看你晚上住的地，」點了點葉安額頭。
「蘇哥過來帶了兩隻雞和兔子都給做了，帶回去只雞，晚上肉菜有了。」
「兩個老人煮點粥，再要個白菜豆腐，」
差不多就行太其他明個吃，明才過年。
「雞和兔子都留著，白菜燉豆腐，臘肉蒸雞蛋羹，再要兩米粥小鹹菜。」
在目光看過來，葉平葉安搖頭，他們也不是非要吃肉，下午還嘗了好幾塊。
「明加條魚就是不錯的年夜飯。」
吃飯時候一邊兩老同志都已經睡醒了一覺，暖和的被子，舒適的溫度一度還以為在自己家裡睡，醒來外面昏暗的煤油燈。
窗底下的矮几上面擺著一小碗臘肉粒蒸雞蛋羹，白菜燉豆腐，兩碗兩米粥和鹹菜。
這配製都有一年沒有吃過了。
「你嘗嘗，怪好吃的，都燉的軟爛。」
說笑著吃完老爺爺步履蹣跚沿著石子路把碗送到廚房，總覺得他忽略了什麼，怎麼這孩子長的和他那冤種死對頭有點像？
「不用送過來，我們吃完飯會去取。」葉平扒拉著飯，頭也沒抬道。
「無事走走也是鍛鍊身體。」老爺子看著九璃遲疑的問，「你是哪家的孩子？」
「我是周元卿，周家的。」並不覺得不能說出口，覺得她不配姓周的沒幾個！
「原來是老周家的，」笑笑轉身離開。
該死的老狐狸從哪裡抱來的孫女？和他一樣討厭，哼，傲嬌的回了房間。
「姐？這老同志問這幹嘛？」
他姐不就長得好看了點？咋滴啦？
「我從小在京市長大認識我的不是周家至交就老爺子政見不和的死對頭，村里除了大隊長村支書幾個，哪個人不賣我面子？」
「該不會是席家老爺子吧？聽說就因為個姓從小就和周爺爺不對付。」
可不是一個姓周，一個姓席？
「虎落平陽被犬欺，這道理誰都懂。」似笑非笑放下碗，更何況政敵要打個引號。
坐在老伴旁邊，剛剛裝出來的嚴肅全沒了，滿懷笑意的掏出一張相片看著，上面有五個年輕人，其中一個和周元卿很像。
「瞧瞧我就說這丫頭眼熟，和周其深那老東西和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似的。」席謹謙敲了敲照片，話里滿是得意。
周其深的不就是席謹謙的？什麼大孫女？都是他的！還是他和良辰的孫女。
「是挺像的，怎麼現在不堅持了？你搞研究的在這有啥用？」對老太太就是良辰。
「堅持啊，總得回去報仇不是？有其深孫女看著，咋們日子也好過撐下去不難。」
「之前一口一個老匹夫現在成了其深？」
「我純粹是羨慕憑啥他有個好兒子？好孫子？我就沒一個？想要席家醫術做夢。」
聊著天等待黎明的到來，身上還蓋著厚厚的被子和平日裡凍醒完全不一樣。
正屋裡燈火通明同樣聊著天嗑著瓜子，等待天光亮起，昏昏欲睡都提著精神。
早上幾分錢的鞭炮象徵性的放了放，家家戶戶開始煮餃子，就是包的餡不一樣。
「今天下牛肉味的，準備敬神。」
「還有牛肉味的水餃呢？」葉安揉了揉眼睛，吃完飯就可以躺被窩了。
「有，還可以包紅燒肉味的很香。」
葉平幫忙下著水餃估摸著吃多少，最後下了幾個素的，等飄起來就可以舀出來吃。
外面雪正停天光日出，一年都好心情。
早上的水餃是被端到席謹謙和良辰矮几上的，兩位老同志昨天時髦的要守夜，忽略了自己的身體原因，早上十點才起來。
「牛肉味的好吃，可比豬肉貴多了。」
「還好意思說？誰守夜守的睡過去了？」
「得，我，」席謹謙憋屈的承認下來。
吃完飯透過窗戶，看著外面被打掃乾淨的院落，中間堆了漂亮的雪人，石桌上也擺著好幾個對望的雪人童趣滿滿。
送碗過去，三人正在那包餃子，包的不是別的就是紅燒肉味，一小盆香的很。
「中午還吃這個？」油汪汪的看著不錯。
「不啊，中午吃雞肉餡的，這個過幾天我們回家路上吃，」葉安反駁。
「雞肉味的？」念叨一句，「我一起包？」
「不用了，周爺爺說了，他有個好友最不會包餃子，包餃子能把餡都吃了。」
「那應該不是我，我不愛吃餃子。」
慢慢度步離開，走進屋門罵罵咧咧。
「老匹夫什麼都說，嘴把不住門？！」
「怎麼？這住的不樂意了？」
「你不知道他跟他孫女說什麼？說我愛吃餃子餡不吃餃子皮，不會包餃子！明明最會包餃子的就是我，就他最愛吃！」反駁。
「這也值得你生氣？」她覺得沒必要。
「我的名聲啊，搞不好等我過幾年回去，我都成八歲尿床十歲偷衣服的了。」
「不會，其深有分寸。」但凡沒分寸都爬不到現在的位置，還能培養出厲害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