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婉看過去,只見柯詩文板著臉,距離這麼遠,她都能感受到上面泛著冷意。
柯家人對她的態度都不好,不算柯劉氏的話,柯詩文的態度最差。
「四姨母。」趙霆宴打了個招呼,隨即介紹道:「婉兒,這位是四姨母,我母親的親妹妹。」
沈婉點頭,「已經見過了。」
隨即又有禮數的朝著柯詩文行了禮。
柯詩文冷淡的看了一眼沈婉,對趙霆宴道:「知道她要來,你外祖父讓我和你兩位舅母都去府門口迎接。還是我帶她來的沁園。」
那語氣頗為不滿。
一個整日苛待趙霆宴的女子,有什麼資格讓她去接?
趙霆宴眸光微動,問道:「是四姨母讓她在沁園住下?」
「這是大嫂的安排,我只是幫忙而已。」柯詩文感覺趙霆宴的態度有些不對,隨後又補充道:「不過,大嫂既然如此安排,自然有她道理。我送你回去養傷,她就在這裡住下。家裡空著的院子不多,你們夫妻二人分別一陣子也無妨。」
一番話說完,語氣已經不像之前那般冷,但也僅此而已,態度依舊強硬。
沈婉只要不跟趙霆宴住在一個房間裡,怎麼樣都行。
所以對於柯詩文的安排也是樂見其成,並未阻止,就連嘴角都有些控制不住的上揚。
趙霆宴剛要開口反駁,恰好看見沈婉揚起的嘴角,眸子一深,「我們夫妻一體,自然要住在一起,否則會讓人笑柯家治家不嚴,招待不周。」
沈婉聽見從趙霆宴口中而出的『夫妻一體』四個字,頓時覺得渾身一麻,從天靈蓋麻到腳底板,感覺好像觸電了一樣!
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的看著趙霆宴。
趙霆宴卻對沈婉的目光視若無睹,繼續道:「我已經跟大舅母說過了。」
沈婉聞言,詫異不已,剛才回來的路上,趙霆宴還說已經跟柯孫氏打了招呼住在沁園,怎麼這會兒又變了?
柯詩文搖頭,堅定道:「你不用騙我!你大舅母不會同意的。」
「其實,你住振庭閣,我住沁園,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至少你不用去想跟我分房睡的藉口。」沈婉忽然靠近趙霆宴,用只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低聲說道。
趙霆宴眸色微沉,「你似乎不願意我住在同一個院子。」
沈婉想說正是如此,但想了想,還是換了一個說法,「這是順水推舟。不動聲色就能達成目的,豈不是更好。」
趙霆宴直接冷道:「不好。你若不願,就直說。」
沈婉啞然。
雖然她的確是這麼想的,但她更清楚不能說出來!
「霆宴。」柯詩文見令人忽然舉止親密的說著話,不由皺眉。
立即走了過來。
然後示意沈婉先讓開。
沈婉微微挑了下眉,走到了一旁。
柯詩文有些意外沈婉會主動讓開,奇怪的看了沈婉一眼,並未在意,推著趙霆宴就要離開,「你現在必須回振庭閣。府醫給你檢查過腿疾之後,發現你的腿好像有了好轉的跡象,但是他一時想不明白是什麼樣的方法讓你的腿有了好轉的跡象發生,然後他把此事告知了薛神醫。此刻,薛神醫正在振庭閣等你。」
沈婉聞言,心下一怔。
所以,她當時看見那個郎中眉頭緊鎖的從趙霆宴的房間裡出來,是因為不明白趙霆宴的腿疾為什麼會逐漸康復?
「婉兒,你也一起來吧。」趙霆宴主動開口,要叫上沈婉。
沈婉眼裡閃過抗拒之色。
之前在康王府的時候,她就看出薛神醫醫術不錯,給趙霆宴檢查身體完全沒有問題,她沒有過去的必要。
而且,她也不太想面對柯家的一些人,有這個時間不如好好休息休息。
不過,還不等她開口拒絕,柯詩文就直接替她拒絕了,「她不必去。她除了苛待你,什麼都做不了,去了也無用處。」
沈婉淡淡挑眉。柯詩文這話的敵意已經很強了,如果不是柯詩文可以幫她留在這裡,她一定會反駁幾句。
看得出來,柯家人對原主過往的印象還真是根深蒂固啊!
「方大夫人此言差矣。」一道聲音響起,葛勝君不知何時出現在院門口處。
柯詩文嫁的夫君姓方,府外的人稱她方大夫人。
「葛將軍。」柯詩文行禮,臉上滿是和顏悅色。
趙霆宴能平安回來,多虧了葛勝君出手相救。如果沒有葛勝君,趙霆宴腿疾不便行動,還不知道要被困住多久。
反觀沈婉,在山上守了十幾天又什麼用?根本沒有找到趙霆宴,最後還要柯家派人接她們回來!
還有葛勝君真的是女中豪傑,身為女子沒有一個不敬佩葛勝君的!
「我在上京城時就聽趙大公子說過,他的腿疾得以好轉,全靠趙大夫人盡心醫治。如今既然薛神醫來了,把趙大夫人請過去一同商議一番,也許能讓趙大公子更早站起來。」葛勝君緩緩的說著。
沈婉聞言有些意外。
她不止一次跟葛勝君說過,是她在給趙霆宴治療腿疾,但是當時葛勝君根本不信。
怎麼今天到了柯家,葛勝君就信了?
柯詩文疑惑皺眉,轉頭嫌棄的看了沈婉一眼,並不信葛勝君的話。
趙霆宴的腿疾遍尋天下名醫,也一直沒見效,就連薛神醫也束手無策。就算沈婉剛好懂些皮毛,也絕不可能治好趙霆宴的腿疾,更何況沈婉根本什麼都不懂。
只不過葛勝君是柯家的恩人,她不便當面駁了面子,這才點頭道:「既然如此,就聽葛將軍的。」
讓沈婉過去也沒什麼。
在柯家,沈婉休想繼續苛待趙霆宴!這麼多雙眼睛看著,沈婉想要興風作浪也沒那個本事。
沈婉則表情淡淡,「我就不去了。」
的確沒必要去,而且她也不會聽任擺布。
柯詩文不滿,看沈婉的眼神有些冷。雖然沒開口,但似乎在說,『你有什麼資格不去?』
沈婉抬眸直視,眸光平靜,堂而皇之的回道:「我在山上待了十幾日,這會兒十分睏乏,需要休息。」
話落,她便沒再理會眾人,直接走了。